第59章 chapter.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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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稚离抬眼看着秦潮，总觉得秦潮的态度不太对，作为师父发现弟子对自己有非分之想难道不应该是生气吗？可是秦潮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生气的。

作为修士喜怒不形于色并不是他们的追求，大家追求的是随心所欲！随心所欲才能道法自然，所以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有的时候越给人一种喜怒无常的感觉。

秦潮倒不至于喜怒无常，然而言稚离好歹当了他好几年的徒弟了，怎么可能搞不清他的脾气？不生气是不在意还是……

言稚离看着秦潮半晌才说道：“那……师尊是什么意思呢？”

秦潮放开手说道：“你说你求而不得，可你没有求过又怎么知道会不得呢？”

？？？？

这话听起来倒是挺对的，只是言稚离当初会尝试都不尝试就直接放弃，就是觉得不可能啊。现在秦潮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言稚离眼睛一亮。

他抬头看着秦潮认真问道：“那师尊愿意做我道侣吗？”

有机会不把握是傻子啊！虽然这种类似于求婚的话也的确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也豁出去了。

秦潮倒是有些意外，他的小徒弟倒是够机灵。秦潮沉吟半晌说道：“现在就说道侣为时过早，若你到灵寂期心仪依旧不变，那时再考虑道侣大典的事情。”

言稚离秒懂，秦潮这么说并不是拒绝他，那意思只不过是在结婚之前先谈个恋爱，确定彼此心意之后再结婚什么的，他知道其实秦潮是在担心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心动期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这样的安排他自然是没异议的，言稚离眼睛亮亮地看着秦潮，秦潮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跟我来。”

言稚离什么都没问，现在秦潮带着他去哪儿他都不会有意见，哪怕天涯海角，毕竟曾经以为求之不得的人，如今正牵着他的手，秦潮的手有点凉，却修长有力，握着这双手就感觉去哪里都不害怕。

言稚离带着一脸梦幻般的微笑一路跟着秦潮走，等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而这个时候他简直被眼前的景色个惊呆了。

他的面前是一片蔚蓝的海洋，远处还有烟雾笼罩中的山脉，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仿佛是个世外桃源。

言稚离茫然的走在银色细软的沙滩之上，四处张望，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观察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想起来——这还是在揽月峰的范围之内啊！

揽月峰虽然只是一座山峰的名称，但实际上却是有一个范围的，整个飞剑山之中，除了主峰揽月峰的地盘最大，言稚离到了飞剑山这么多年也没有完全熟悉揽月峰的每一个角落，否则在看到远处山脉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至于看半天。

不过……就算他熟悉大概也认不出来，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揽月峰没有这么一大片水域啊，刚刚他以为是海，然而现在努力看一看应该是个面积巨大的湖。

“师尊？”言稚离抬头看向秦潮。

秦潮低头看向他眼中带笑：“怎么样？喜欢吗？”

“给……给……给我的？”因为太惊讶，他都有点口吃了。

秦潮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这里不够大，不过也凑活了。”

“师尊怎么突然想起来……弄这个？”言稚离感觉自己脑子都快不够用了，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他原本以为填海造岛已经很可怕了，然而现在看起来更可怕的是填谷造湖啊。要知道这里原本是一片山谷，也不知道秦潮用了什么方法弄出了这样一片类似海域的湖泊，并且还没有影响到别的地方。

毕竟整个飞剑山都是连着的，这水若是没有被固定在这里，估计不知道流到哪里了。

“你毕竟自小在海中长大，虽然能够在陆地上生活，但是……这么久没回去恐怕也想念了吧？”

言稚离感觉眼睛有点发热，原来秦潮是担心他想念大海，却又回不去而抑郁吗？

“师尊真是……”言稚离紧紧握着秦潮的手说道：“我若想念，师尊可以陪我去南海西海，反正只要不是东海就好啊，何必这么麻烦？”

“可那些地方毕竟太过遥远。”秦潮倒是无所谓：“更何况也没什么难的。”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难，但是这样大片的海湖还是耗费了他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之前萧泽语哪怕是随口说了一句让他送点什么，可秦潮还是放在了心上，只是送什么东西也让他十分为难，不是他自夸，之前他给言稚离的东西都已经是修真界难得的法宝材料，当时他只是觉得自己有，并且在他而言这东西也不算很珍贵，所以他就给了出去，然而却也落到如今想要再进一步送点好东西，却又不知道该送什么。

若是之前，直接将浮屠幽境送给他也好，毕竟那地方对于秦潮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帮助了，反而是对言稚离很有好处，然而言稚离如今有了赤羽秘境，这两个地方不好说哪里好哪里不好，却终究有些重复。

后来秦潮才想到这个，在他看来小徒弟年纪小小就被迫逃亡，虽然未必对之前长大的地方多么怀念，但是身为鲛人却也会思念海的吧？更何况他还有一半龙族血统，龙族可也是海中霸主啊。

秦潮见言稚离不说话，略有些犹豫：“是不是太小了？”

的确，哪怕湖泊再大终有尽头，那里比得上广阔无垠的大海呢？或者，他应该带着小徒弟去找个灵气充足的海岛？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灵气充足的海岛不是那么好找，他之所以选择改造自己的地盘就是因为飞剑山中灵气充足适合言稚离修行啊。

言稚离听了秦潮的话之后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是……真的没想到，谢谢师尊！”

“去吧，这里以后都是你的，去看看。”秦潮说得不在意，然而言稚离知道若是让其他峰的弟子知道了只怕要嫉妒死自己。

其他峰人数众多根本分不到多少地方，每个人拥有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住所，至于其他的地方那都是属于公共财产或者说是属于峰主的，不可能归他们所有。

如今秦潮却直接开辟除了一块地方告诉他，这是属于你的。言稚离心头激荡，忍不住踮起脚亲了亲秦潮的脸，他倒是想要直接吻唇的，可他怕太唐突了，会让秦潮不高兴。

秦潮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去看看喜不喜欢。”

言稚离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虽然心里也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为什么秦潮会同意跟他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又不愿去思考。

言稚离点了点头松开秦潮的手往海边走了两步，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他还得先把衣服给脱了！虽然他能够在鲛人和人类之间随意切换，但是他还没有将鳞片变成衣服的本事，当然就算能也变不出全身啊。

言稚离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他知道秦潮在后面会看到，不过……想想如果秦潮接收了秦七郎全部记忆的话，也不是没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没什么担心的。

只是他没有考虑到，当初他还小，身形还是少年模样，秦潮就算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而如今言稚离的身体已经初具成年人形态，宽肩细腰长腿，再加上肌肤莹白如玉，在阳光的映衬下美得如梦似幻。

秦潮目光微变，以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他的小徒弟身上居然还有这种吸引力，无论是前世今生以秦潮的身份地位什么美人没见过？可是却都没有眼前这个青年符合他的审美，就连被誉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萧泽语，在秦潮眼中也不如言稚离好看。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仔细想想这个词用来形容言稚离也不算过分，毕竟天上地下也就这么一个龙神后裔。

言稚离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发现，秦潮并不仅仅是岸边弄了沙滩，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弄出了和大陆架一样的构造，而前面部分都是沙滩。

在走到水深差不多的地方之后，他的双腿变成了长长的鱼尾，耳朵也随之改变，变成了带着骨刺薄而略有些透明的鲛人耳。

言稚离转头看着秦潮，结果发现秦潮居然也下了水，不过他大概身上有避水的法宝，或者是会避水法诀，反正海水没有浸湿他的衣衫，这让想看秦潮湿身的言稚离有些失望。

秦潮大概想不到小徒弟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不过看如今这状况，如果他知道言稚离想什么，说不定还真让他如愿以偿，直接撤掉避水法诀或者法宝，让他看个够。

“走，去里面看看。”秦潮想要去牵言稚离的手，结果却被小徒弟躲开，不由得有些意外。

言稚离有些尴尬地伸出自己爪子说道：“那个……我还控制不好。”

秦潮看到那长长的指甲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在意伸手握住说道：“这还伤不到我，跟我走。”

直到这个时候言稚离才意识到，今天秦潮的自称一直都是“我”，而之前他经常说的是“为师”。这是个小细节，然而却让言稚离知道秦潮如今是在跟他平等对话，他依旧是他的师尊是他的引路者，却也不完全是了。

虽然秦潮说让言稚离跟他走，但是在水下的时候言稚离明显比他灵活许多，甚至还能在他身边游来游去的调戏他！秦潮任由言稚离在水里撒欢，心里却也感慨，在水里他徒弟明显比在陆地上更加活泼一点，他哪里知道言稚离是因为开心得快要发疯了，不是因为这片海湖，而是因为秦潮这个人。

秦潮伸手攥住言稚离的尾鳍，结果刚刚还很欢快的小鲛人，却突然跟被定住了一样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眼中还有一闪而逝的恐惧。

言稚离原本以为他已经忘记被囚禁在海洞里的那段日子了，然而那段暗无天日又毫无前途日子却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一甩尾巴甩开了秦潮的手，但是秦潮却已经察觉。

只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传音给言稚离说道：“别只看我，看看这里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就再换。”

言稚离脸上一红，他之前眼睛一直黏在秦潮身上，秦潮察觉不出来才怪。他游回秦潮身边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海湖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山谷被灌上水就完事的啊，这里……跟真正的海底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各种海底生物，珊瑚鱼类海草海贝应有尽有，这里的水并不浅，按照道理说在水里越是深光线就越差，然而湖底却并不是这样，因为秦潮居然财大气粗的在一些礁岩之中埋了夜明珠！这些夜明珠的光芒很柔和，并不刺眼，只是维持在一种朦朦胧胧的亮度之中，若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觉得这里能看到却又不能看清。

言稚离到底是修士，这种光线已经足够他将湖底的所有东西都看过一遍，只是……这湖比他想象中的还大，以他的目力居然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似乎有很庞大的东西的轮廓，却看不清！

言稚离转头看向秦潮问道：“前面还有东西？”

秦潮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言稚离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在海里他居然一不注意用了鲛人的交流方式，鲛人的说话方式用科学一点的话讲就是超声波，秦潮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听不懂。

言稚离有些不好意思张嘴说道：“前面有什么？”

秦潮微微一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稚离好奇心被勾起来，转头就冲着那个模糊的轮廓游过去，秦潮也不紧不慢的走在他身边，是的，他居然跟在海底散步一样用走的！海水的压力和阻力在他而言似乎什么都不算。

言稚离越是往前游越是惊讶，那个模糊的轮廓越看也像是一栋建筑，确切的说一座门楼！而在门楼之后则隐隐约约有成片的建筑，等游近看清之后言稚离忍不住微微张嘴，他面前的是一座很大的水晶门楼，透明的门楼在海底各种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而门楼上之上则有一道金黄色的牌匾，上面三个字用的是这个世界的古文字，言稚离辨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忍不住转头看向秦潮问道：“师尊，这上面写的什么？”

“水晶宫。”

“水晶宫？龙宫？”言稚离微微一惊，忍不住游过门楼往里面游去，而在穿过门楼之后，他却直接从半空摔了下去，秦潮跟在他后面一伸手就把人抱在怀里。

言稚离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刚才游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没有水了？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结果就发现自己被秦潮抱在怀里往里面走。言稚离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拦住秦潮的脖子好奇的四处观望，不得不说水晶宫名副其实，这里面所有的建筑居然都是用水晶制成，不过想要透过房屋的材料看到里面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这些屋子里面有什么，反正水晶之后就是朦朦胧胧的白雾一样的东西，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龙宫的布局很奇妙，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跟皇城一样的布置，而是很零散的建筑方式，除了正中最大的主殿之外，别的宫殿排列都很奇怪，跟任何一种建筑群落模式都不一样。

言稚离忍不住问道：“师尊，这里的布置好奇怪，为什么弄成这样？”

当然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弄个龙宫在这海湖之中？

秦潮抱着他一路来到了主殿，主殿不像是人类用来接见开会用的，反而是一处祭坛，穿过主殿之后，秦潮一路来到一座……说偏殿吧，也不是很偏，但是却也没有在中轴线上。

那是一做宫中之院，面积也不小，里面种着高大的树木花草，而院落里面一共三间正房两间偏方，正房之中一座卧房正厅一座花厅，偏房没看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言稚离坐在花厅之中看着外面瑰丽的景象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秦潮这个时候才回答说道：“整个龙宫所有的建筑其实都是按照一种阵法来排布的。”

“阵法？”言稚离瞪大眼睛看着他。

秦潮点了点头：“这种阵法就是将海水隔离在外的阵法，当然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所以你看上去建筑的模式会很奇怪。”

“可是，师尊你是怎么知道的？龙宫……就是这样子的吗？”

“这是龙族烙印在血脉之中的传承，你如今龙珠围成血脉尚未觉醒自然不知道，至于龙宫……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咦？”言稚离惊讶的看着他。

秦潮有些感慨：“真正的龙宫比这要大的多，要对比的话，七星古战场都没有龙宫大，这只是一个缩小版的水晶宫而已，并且空有其名。”

“哪里空有其名了，师尊也是龙族后裔啊。”言稚离将鱼尾变回双腿，从百宝囊之中掏出衣服穿好说道。

秦潮转头看着言稚离，眼中些许悲哀一闪而过：“不，龙族并不承认魔龙血脉。”

言稚离抬头看向他，沉默半晌才说道：“我知道有方法可以……”

“不用。”秦潮抬手制止言稚离的话说道：“如今修真界龙族几近灭绝，龙族是否承认也都无所谓了，那个方法你给我忘掉！”

秦潮很少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言稚离抿了抿嘴忍不住说道：“可是……难保段青霜不会用这个来威胁你。”

秦潮本来想说这件事情你不要操心，然而想到他刚刚答应了言稚离什么，便硬生生改口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也是全无准备的，实在不行，我便剔除这魔龙血脉又如何？难道没有了这血脉我便不能修炼了？”

言稚离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潮，万万没想到秦潮居然是打着这个算盘，这真是……狂到没边了，要知道他的天资可能跟魔龙血脉分不开，一般人想的肯定是隐藏自己，尽量别让别人发现也不肯放弃这血脉的，毕竟这也是个金手指。

结果秦潮……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说不要就不要，这还不算狂什么算狂？

“师尊，萧老祖肯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就去仙界转一圈，萧老祖说等我凝结龙珠，成真龙之身，到达一定修为之后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根本不用努力飞升，我想仙界有龙族存在，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秦潮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他早就知道龙族是三界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特殊成这个样子，天上地下来去自如吗？若是龙族都有这种能力，魔龙按照道理来说也有这种，当然秦潮不行，秦潮身上的血脉毕竟只是普通龙族。

不过这种能力秦潮也并不放在心上，他凭自己一样可以飞升成仙，何必去费心费力的将自己变成龙族呢？

就在师徒两个人讨论龙族密辛的时候，忽然感觉大地一阵颤动，水晶宫的阵法瞬间激活，秦潮脸色微微一变，直接将言稚离抱在怀里迅速离开海湖。

等他们两个窜出水面的时候，正好看到丹阳峰上那熟悉的紫色云彩雷电——又是紫气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