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有自然的通风,有两人独占的壁炉与客厅,比地牢的斯莱特林宿舍待遇实在是好太多。
德拉科同晴明把行李放下,两个人同时瞥向远处房间里的那张床——
家养小精灵早就把这里都收拾一新,还放了束雏菊花在花瓶里。
怎么有种私奔的感觉。
晴明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烧,他仓促地左右转了转,却听见德拉科拖长声音道:“嗯……只有一床被子,很……好。”
从今天开始同吃同住!
这个进度太快了!
晴明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下一秒就被德拉科扑到了床上。
“喂。”晴明有点慌乱的看着他,陷在厚重柔软的被子里。
德拉科勾起唇看着他,倾身蹭了蹭他柔顺的银发,抱紧他喃喃道:“也没有那么糟。”
德拉科最近开始用洛夫古德庄园的香水,两个人相同的青草香淡淡地交织在一起,意外的有些暧昧。
晴明有些困窘,又不愿推开他,只好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嗅了嗅两人之间的味道,半晌轻声道:“我们分被子睡吧,我再去抱一床。”
他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一开始不划清楚界限的话,恐怕将来有些事会很难办。
德拉科又在他的脖颈附近拱了拱,用呢喃的语气亲昵道:“冬天太冷,让我抱着你吧。”
他呼出的热气蹭到了晴明的脖子,让他几乎有些颤栗。
“对了,黑达摩。”晴明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只□□的小天狗还没有养起来!
相比于用来养肉的红达摩,黑达摩更加能够精进功力,让式神拥有一日千里的进步。
雅子夫人为了安抚晴明,直接从仓库取了五个出来,一并送给了他。
有了这个,大天狗瞬间长大也不是什么难事。
晴明从德拉科的钳制下像绵羊一样滚到床的另一边,抖了抖长发然后唤出了手下。
一时间卧室里突然出现了五六只式神,好几双好奇的眼睛盯着那个长着翅膀的小男孩。
晴明找到了背包,把三个黑达摩取了出来,放到了小天狗面前。
两个人看着抱住一个黑达摩的小天狗,忽然意识到这个小正太有点不对劲。
他有着德拉科的铂金色的碎发,和晴明的冰蓝色眼睛。
两个人最标志性的体征特色,恰如其分的被他融合在一起了。
德拉科摸着下巴看了他半天,忽然若有所思道:“我要是再过几年跟你生了个私生子,搞不好就真的长成他这样。”
晴明懵了,喃喃道:“巫师……可以同性生子?!”
“不知道。”德拉科耸了耸肩,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道:“但是看着梅林的份上,铂金色和冰蓝色……还真搭。”
萤草虽然从头到尾都看着小天狗怀里的黑达摩,却还是忍耐着没有过去抢。
小天狗说话还有些费劲,但是神色却有些小大人的味道。他总是杵着眉,一个人沉默着想着事情。
晴明帮他整理了下翅膀上的羽毛,温柔道:“可以吃啦。”
小正太皱着眉又啃了一口,闷闷道:“咬不动。”
咬不动?!晴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旁的山兔突然一拍巴掌道:“我知道啦!他太小啦~”
晴明意识到可能ssr和其他式神的饲养方式有出入,起身从储物袋里又找了两个红达摩,递到他的面前。
小天狗歪着脑袋打量了会儿手中的红达摩,张口咬掉了他的头。
德拉科好奇地一瞥,发现达摩的材质就和复活节彩蛋一样,外面虽然画着不同的颜色和纹理,但是里面好像棉花糖一样。
“怎么了?”晴明看着小天狗又开始出神想事情了,有些意外:“不好吃吗?”
“饱了。”小天狗有些费劲地扶着地站了起来,扑棱了下翅膀:“这个应该放在哪里?”
居然吃了一口就饱了!
你难道长了猫儿的胃吗?!
当年萤草一口气可以吃十个不带喝水的!还嫌少!
晴明揉了揉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旁边的萤草闷闷地开了口:“看来……这个黑达摩他暂时吃不动啊。”
“那也轮不到你♂哦~”妖狐折扇一开,优哉游哉的扇风道:“都给小生吧,小生消受得起。”
“不,”晴明斩钉截铁道:“给谁也不会给你。”
自从晴明发现精怪可以掉落御魂之后,每逢黑魔法防御课就带上式神们去开荤,也可以称之为怒刷装备。
虽然黑魔法防御课很少放有杀伤性的中级怪出来,但是各种各类的小妖精还是每节课都有的——就和解剖课的小白鼠一样。
少了那么十几只,稍微用变形术掩饰一下,收拾残局的同学也不会发现什么。
每次黑魔法防御课萤草就自在地如同出来野餐一样,隐了身形飘在空中,一口一只三尾狗,偶尔会被咯掉牙,然后呸地吐出一两块蓝色或者紫色的御魂。
直到一只博格特从隔壁房间溜了过来。
萤草一回头,看见了一根断掉的蒲公英。
她的爱草,被人齐根折断了。
当时温和的萤草同学就差点崩溃了。
那一天,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差点被炸掉,要不是凤凰火和晴明及时控住了她,可能霍格沃茨真的就逃不过这一劫了……
山兔和凤凰火都是偶尔过来,不过她们效率快,基本上一个群定就可以开始收割了。
但是妖狐……就很蛋疼了。
原本按照爷爷给的《阴阳师御魂图鉴·三》里写的,他应该带上一套轮入道或者针女。
然而第一节课妖狐就暴露了一些问题。
他根本,突突不死,任何一只怪。
哪怕突突的是地精。
原本晴明是为了看看妖狐的能力才把他带了过去,结果狐狸晃了半天扇子,突然biubiu两下,让两道蓝光自扇间如飞镖一样飞向那只笼子里的地精——那只地精睁开眼哼了一声,然后继续挠着痒痒打盹。
“没了……?”晴明有点懵的看着他:“你吃了禁林里的那么多动物……然后就没了?!”
“这个狂风刃卷……是要看运气的。”妖狐有些尴尬地推了推面具,呐呐道:“要是体内精气恰好运行畅通,可以连击十几下的……”
“所以呢?”晴明继续一脸懵地看着他:“你还不了解我的运气吗?!”
主人都黑成这样了,式神能好到哪里去?!
“你要……对我有信心。”妖狐艰难道。
“崽啊。以后要是有觉醒的机会,你先退到旁边去……”晴明沉痛地打断了他的话,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要给其他式神一些机会的。”
“不!”妖狐用折扇一拍桌子,有些激动道:“小生不是这样的人,大人您要相信我!”
“好,你证明给我看。”晴明沉痛地抬起头,一指旁边笼子里的地精:“干掉他。”
妖狐深呼吸了一口气,狐狸耳朵抖了抖,扬起折扇再次蓄力——
突突!
“?”地精挠了挠屁股,又开始打盹。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晴明平静道。
他这样的阴阳师就不适合养妖狐。
永远都不适合。
“你要对……小生有信心。”妖狐再次试图去够那些黑达摩,被晴明面无表情地拍开:“崽,你醒醒。”
小天狗并不太适应周围围了这么一大圈子人,他眨了眨冰冷地眸子,试图用翅膀飞起来。
“对了,你以后的职责就是带他。”晴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拍妖狐的肩膀恳切道:“我们平时都要上课,所以大任就交给你了。”
“我?带孩子?”妖狐愣了下,摇了摇尾巴有些恼怒道:“为什么不让山兔带呢?”
“山兔要去巡逻。”
“萤草呢?!萤草也是r级的啊,小生好歹是s——”
萤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后者迅速闭嘴看向凤凰火:“还有凤凰啊!我又不会带孩子!”
“我要谈恋爱。”凤凰把玩着发梢,饶有兴致地看着妖狐道;“你有对象吗?”
“你们!你们!!”妖狐一时语塞,看着眼神里带着些懵懂的小天狗有些气结。
“就是你了,从今以后,你们一起同吃同住,”晴明果断道:“看好小天狗,直到你把他养到和你一样高为止,命令已下。”
妖狐郁卒地支吾了一声,拎起小天狗的后领回了勾玉里。
老子才不要带小屁孩儿啊(╯‵□′)╯︵┻━┻
霍格沃茨方面一致的解释是,德拉科和晴明出现了魔力暴动,需要额外的看顾和照拂,所以被安置在了斯内普的地窖里。
据邓布利多对外的辞令,魔力的失控和血统的授予有一定联系,为了试验具体情况,德拉科暂时更名,改姓布莱克。
两只男孩子倒是开开心心的提前同居了,而潘西和高尔接下来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受了。
先是皮皮鬼像是被下了指令一般,拎着水泥和臭粪天天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正上着课呢就一桶牛粪没头没脑地泼下来,可她身后那一桌的学生却什么事儿都没有,连泥巴点都没溅到书上。
教授们似乎交换了什么讯息,都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潘西清楚斯内普教授也是食死徒,洗了五次澡抽泣着去找他,却发现地窖的蛇甚至拒绝帮她通报来意。
接下来,又来了一波失恋。
“对不起,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菲尔挠了挠头,抱歉而尴尬地看着潘西:“我想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潘西没有看见阴影里一闪而过的狐狸耳朵,看着已经是前男友的菲尔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跟我交往了半年,居然说——”
“对不起,他真的很迷人。”菲尔不愿意再多纠缠,道了个歉就离开了。
失恋不够,还要冷不丁的被定住。
怎么会吃着饭就有符纸飘落下来,还恰好就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睡觉睡着鬼压床是什么情况?
某一天早上醒来,意外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再凄厉的哀嚎都不能让隔壁听见。
紧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逢起床必被压,还不偏不倚地到了上课二十分钟的时候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潘西和高尔开始频频地迟到,麦格教授不仅不听他们的解释,还怒气冲冲地罚他们关禁闭——再这样就永远都不用来上课了!
斯莱特林内部开始悄无声息地站队,大多数人仍是有说有笑地同德拉科他们一起玩笑、聊天,丝毫不关心也不介意所谓的‘布莱克’姓氏——毕竟这也是个渊源极深的世家。
少数食死徒家庭的孩子试图帮潘西解除困境,但是在连续几日的鬼压床之后,还是放弃了声援。
德拉科想了又想,还是悄悄从壁炉去了斯内普家中。
他出来的一瞬间差点被呛的咳起来——就不能收下马尔福家送的家养小精灵吗?!
如果要用通俗的语言来形容斯内普的房子,就是这里好像精神病人的房间一般1,墙壁上可以看见灰扑扑的衬垫,这里既不通风,也没有阳光。
德拉科控制住自己不要用荧光闪烁,礼貌性地敲了敲墙:“教父?”
“——原来我们的布莱克少爷还会打招呼?”阴暗处突然传来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慢条斯理道:“在我的房间里住的还习惯吗,少爷?”
“教父……”德拉科叹了口气,翻出蜡烛来用魔杖点亮,无奈道:“我是过来跟你谈事情的。”
原本他以为,父母和教父都是坚定不移的食死徒,但是父亲的自导自演和母亲的解释,都彻底让他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立场。
但是斯内普教授,那天他也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为他们举行了牢不可破咒的仪式,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斯内普教父也是摇摆不定的呢?
“哦?很好,让我们来听听高贵的布莱克少爷有何高见?”斯内普坐到了他身边,脸上还是房子被抢了的不悦。
“魂器。”德拉科憋了半天,突然干巴巴道。
斯内普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放空了大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教父。”德拉科不确定道:“我只是来告诉您一声,我们找到汤姆·里德尔的老家在哪里了。”
“我们觉得……那个郝奇帕奇的圣杯,可能就在他的房子里。”
“什么?”斯内普原本以为他只是从禁丨书里看到一些暗黑的东西,事情却又一下子往伏地魔身上引了过去。
德拉科斟酌了一下,还是把自己了解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告诉了他。
“……很好,”斯内普咬牙切齿道:“现在连斯莱特林都要出救世主了是吗?”
这两个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小崽子!
黑魔法的东西是你们能想碰就碰的吗?!
“这样吗?”德拉科佯装出失望的神色,起身道:“对不起,打扰您了。”
之前邓布利多找自己要蛇怪的牙齿,还用愚蠢的谎言试图糊弄过去,没想到是为了摧毁那个布莱克给的斯莱特林挂坠盒。
……没想到,这个杂丨种居然疯狂到了把自己的灵魂都劈成了八片。
一群蠢货!
“坐下,”斯内普冷冷道:“讲清楚,还剩下几件。”
讨论到最后,斯内普还是决定带着晴明和他一起去冈特老宅。
带晴明是因为他拥有自带地狱之火的凤凰火,真的碰到了魂器也可以尽快处理掉。
带上德拉科……纯粹是因为他强行解释自己知道位置在哪里。
事实上,只要有一张麻瓜地图就够了。
“咔哒。”
德拉科半夜睡得并不安稳,突然听见隔壁房间有些细碎的动静,一瞬间就醒了。
他一直精神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伏地魔/马尔福家/各种论文等等的缘故,每时每刻脑子都不能停歇转动。
由于神经时刻紧绷的缘故,一点点的动静都可以让他迅速的醒过来。
多亏了晴明时不时端给他的安神魔药,这让他平日基本上还能好好睡一觉。
德拉科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探手伸向另一边,却扑了个空。
晴明呢?
他警觉地从枕头下摸到魔杖,然后迅速而无声地下了床,一点点地打开门。
晴明正在微光下熬魔药。
那个银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高了,消瘦的身材还是透出东方人的纤细。
德拉科皱着眉看他在半夜熬药,轻轻嗅了嗅。
是安神魔药的味道。
为什么他不直接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端呢?
德拉科漫无思绪的打量着他的背影,从瓷白的脖颈打量到修长的小腿。
唔……
先前黑魔王掳走他的那一夜,恰好是他的生日。
最后雅子夫人也是简单的做了顿饭,随后送他们回了学校。
一顿磨合和麻烦之后,时间一晃就到了今天。
原本还想认真准备一份礼物给他的……
德拉科叹了口气,揉了揉头。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晴明听到了浅浅的一声叹息,下意识地扭过身来,看见倚在门框边的德拉科,有些讪讪地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棒,抱歉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德拉科抬起头,一步步走近他,自然地把他抱住:“为什么不去找庞弗雷夫人,而是半夜偷偷做呢。”
“你暂时很需要它,”晴明不安道:“但是……我担心其他人发现。”
德拉科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没想到自己的恋人竟然能精明如此——
晴明是在担心这个药会被其他人做手脚,甚至,连端药的庞弗雷夫人都可能被冒充。
德拉科没有吭声,抱紧了晴明,蹭了蹭他的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脱口而出地对他说,我爱你。
真的好爱你。
但是现在他们都还不能负担这个词。
两个人的家庭都被制约和舒服,先前的遭遇让德拉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他。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黑魔王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爱这种羁绊,是要以守护来捍卫的。
时间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里无风无雨,竟也没有谁来闹什么幺蛾子。
卢平教了一年半的黑魔法防御课,日子依旧过得自由自在,周末还经常邀请小龙他们过来钓鱼。
斯内普依旧用老蝙蝠一样的姿态吓唬着霍格沃茨的新生老生,但是哈利还是会凑过去问问题,似乎他翡翠般的眸子一盯,老蝙蝠就凶不起来了。
潘西和高尔彻底被皮皮鬼整服了,虽不肯开口道歉,平时走路也总躲着他们。
地窖里的两人还是愉快的相处着,只是小龙渐渐开始半夜或者清晨起来去冲冷水澡,匆匆忙忙地擦干了再躺回被子里。
英国乡村有好几个叫冈特的,斯内普跟着他们一起找了两个村庄都无功而返。
一眨眼的功夫,第三学年就快到了。
四人共用早餐的时间里,巴顿先生正看着报纸,突然咦了一声。
“我忘了,今年有魁地奇世界杯,”巴顿把报纸放下,看向正在专心喝麦片粥的两个少年,晃晃脑袋道:“一起去吗?咱们也算来一次家庭聚会。”
“魁地奇世界杯?”个子已经蹿得快超过巴顿的德拉科眼睛一亮,随后又撑着下巴道:“现在定估计没票了吧。”
“洛夫古德家族有专属包厢,”巴顿先生愉快地挥了挥手:“后天早上出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喂……你亲儿子的意见就不考虑一下吗。
晴明垂眸把燕麦粥喝完,看着德拉科和巴顿欢快地聊往年魁地奇的赛况。
这两个倒是更像父子一点。
平日里巴顿热爱打猎、远足、登山、旅行,没事就一拍扫帚飞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