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等等···”紫人扶额，过多的酒精摄入让他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所有事情，所以我会对你使用我的能力，你可以放心，我只问诺维雅的过去。”

“你可以对我使用你的能力了。”

紫人没有想到麦克罗夫特这么爽快，他诧异的看了后者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告诉我诺维雅的过去。”

麦克罗夫特握着手上的酒杯，和所有被控制的人一样，没有抵抗的开始了他的讲述。

这个故事要从诺维雅的家族说起。

里维斯家族总是频繁的出现各色各样的能力者，最典型的是——这个家族的历史上出现过三个模仿能力者，能够学习和改良见过的能力波动，把别人具有缺陷的能力组合拼凑起来。这是一个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就能变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但这三个赫赫有名的里维斯都在四十岁的时候失踪了。最后失踪的‘模仿者’里维斯是诺维雅的爷爷。按照生成能力者的规律来说，下一个‘模仿者’应该是他们的孙辈。

里维斯的父亲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过去的说法叫做血脉的传承，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规律被细化到基因的范畴，传统对于人们来说不再是禁忌，传承也同样不再那么神秘了。

麦克罗夫特停顿了一下，他在尝试着抵抗紫人的能力，又或者是在思索怎么继续之后的降暑。

比起诺维雅拥有能力，麦克罗夫特更早发现了关于他家人的秘密。

尼尔斯接触的那些能力者从来都不算是很严重的威胁，但凡觉醒能力的青少年，很少有不去寻找同伴的。

尼尔斯早期的行动和信件都是有监控的，官方机构分析了他的行为，认为在正确的引导之下，这个孩子会成为能力者当中的标杆。

紫人一脸不相信的，用调酒师递上来的热毛巾抹了把脸。

麦克罗夫特试图告诉他，尼尔斯曾经是个超级英雄们的后备役——无论英国是不是这么形容这些能力者的，紫人都不能从尼尔斯的身上看到的任何三好少年的痕迹。

“尼尔斯非常厉害，你看他对魔法部损伤就知道了。你不是说里维斯家下一个‘模仿者’是诺维雅或者尼尔斯的孩子么？那么尼尔斯的能力只能算是普通的觉醒么？”

麦克罗夫特不是太赞同的看了紫人一眼。

他依然在紫人的能力控制之下，好在紫人只是要求他说真话，命令的成分不大，这给了他的一定的思考余地。

他不太高兴紫人打断了他的讲述，但还是顺着紫人的问题继续了下去。

尼尔斯最初只是个试验品。

诺维雅的父亲在经过严格的数据库筛选之后，才选出了诺维雅的母亲，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两个人都希望能够破译‘模仿者’的秘密。

实验的第一阶段是人工授精，培养出一个‘模仿者’的样本。

第一个孩子就这样顺利的出生了。

对夫妻给孩子取名‘尼尔斯’，他们对他寄予厚望，给他提供了温馨的家庭氛围，各种正常家庭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尼尔斯虽然很聪明，但他身上并没有呈现出任何‘模仿者’的特质。

“虽然后续的发展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但确实是那样，诺维雅的父母在共同培养尼尔斯的过程当中相爱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放弃了最初的目标，转而研究一些其他的基因工程项目。”

诺维雅曾经提到的，她的家庭主张放养教育，家长不会控制孩子支配零花钱的细节。那是因为她的父母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仍然没有达成一致，他们希望尼尔斯能够找到自己的路。

“接着诺维雅出生了。”紫人有些紧张的叫调酒师给他倒了一杯冰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这个发生在很久之前的故事，竟然还能带入到了诺维雅的立场上，情绪激动的不知所谓。

诺维雅其实是才是这对夫妻爱的结晶，她属于从天而降的大礼包。

也是诺维雅的存在，激起了这对夫妻重新实验的念头。

——儿女双全，正常人该有的成就都已经圆满的达成了，所以从诺维雅出生开始，他们的誓言目标就重新回到了‘模仿者’的课题上。

实验的方式有违人伦，可能是年龄到了，诺维雅这个奇迹之外，实验室里的大多数胚胎都无法完成发育，偶尔有成功的案例，但那些试管婴儿也都是早早的夭折了。

尼尔斯对外沟通的不够严谨，让人找到了他的家庭地址。

不只是里维斯夫妻想要解开‘模仿者’的秘密，别有用心的人对这个答案也非常渴望。他们私下筹划了很长时间，确定了最后的瓜分方案，选在了诺维雅十八岁生日那天，准备袭击里维斯家。

“这个时候尼尔斯还是个顾家的好少年吧？他是被掳走了，接着被人洗脑了吗？”

紫人忍不住插了句嘴。

他没有想到诺维雅的一个故事竟然扯出了波澜壮阔的家族历史，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后续添加一些关于尼尔斯跌宕起伏的冒险故事，似乎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麦克罗夫特露出了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如果不是紫人的能力还在继续起作用，他简直想要询问一下这种脑洞的来源是什么了。

“尼尔斯偷偷去了一次他父母的实验室。他的本意是自己动手制作一个让诺维雅满意的生日礼物，但他看到了里维斯夫妻的实验记录。”

在一些人的刻意引导之下，尼尔斯以为自己只是个成功的实验体，并且看到了那些关于‘模仿者’的分析报告。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他的妹妹甚至不知道他是个能力者。

无处倾诉的尼尔斯在诺维雅十八岁生日那天离家出走。

麦克罗夫特曾经仔细的调取资料做过分析——尼尔斯的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之后几个小时他的家庭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当时只是想要平静一下心情，对后来的情况作出一个评估和选择。

但他家房子被空手而归的袭击者点燃之后，位于三个街区之外的尼尔斯应该是知道的。

尼尔斯借机抛弃了自己的家庭。

——置之不理，那就是他的选择。

紫人终于从故事当中听到了对尼尔斯的□□。

他还以为麦克罗夫特会一直夸奖尼尔斯，保持一个谁都没有错，只是命运弄人的论调呢。

“后面的事情更简单一些，我事后也和诺维雅交谈过，我认为所有戏剧性的选择都发生在了她十八岁的那天，而她也同意我的看法。”麦克罗夫特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神色惋惜。

危险面前，里维斯夫妻选择了逃离，他们刚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针对各种袭击做过模拟，还制作了一个双人的逃生舱。事发的时候，他们凭借这个手段成功逃脱了。

——他们抛弃了诺维雅。

诺维雅十八岁的时候能力终于觉醒，她模仿的第一个能力来自尼尔斯，随即又直接模仿了那些袭击者的能力。

那群人当中有一个人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这帮她逃过大火。

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在火灾当中受伤或者死亡，但这个家庭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全都选了最利于自己的那个。

诺维雅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麦克罗夫特语速飞快的结束了后续的讲述，快的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和我上次听到的那些不一样。诺维雅不是说尼尔斯用能力杀死了家里的那只猫？”

“这可能是诺维雅的应激反应。”麦克罗夫特假笑。

紫人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忍不住追问道：“那还有可能是什么？”

“她只是单纯不愿意告诉你真相而已。···我记得那只猫咪也从火里逃出来了，‘雪山’一直陪伴诺维雅到它十五岁。···真是一只非常长寿的猫！”

紫人的能力还有一点惯性，于是麦克罗夫特‘不小心’说出了关于‘雪山’的真相。

紫人听的表情微妙。

他长出一口气，确定自己今天是不想要听到更多的真相了。

“已经够了，福尔摩斯先生，接下来您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思来了。”

“无论当初的尼尔斯是什么样的，他现在都已经成为里维斯家族当中的一只黑羊了。”麦克罗夫特从座位上站起来，给紫人留下一个忠告。“关于他的故事，不应该影响你抓到他的决心。”

麦克罗夫特非常能够理解这种家族的事情，黑羊总是最聪明的一个，又走了一条让人惋惜的道路，诺维雅的十八岁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他们看清真相的是时间或许有所差别，但很多特质是相同的。

当初麦克罗夫特邀请诺维雅和他公事，也是希望在诺维雅的身上演绎出和解的可能。

至于诺维雅的未来——

她曾经确实是个普通人，但这一点已经被一场大火彻底改变。

她有一对放弃了她的父母、一个已经成为反派的哥哥，于是矫枉过正的让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正在开始学习如何重新信任周围的人。

只要真的迈出这一步，诺维雅就会发现，她周围的很多人，都能帮上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