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回 观音

司马飞燕奇道：“啊？那是别人叫你进宫的？”

方荣道：“不错。不过，其实我也想进宫瞧瞧。”

司马飞燕嗔道：“明明想去瞧公主，刚才还说不是。”

方荣总不能说自己要去找六妖，道：“我总是百口莫辩，你说是便是吧。”

司马飞燕笑道：“只怕人家公主早忘了你啦，你去找她，她一定把你赶了出来。”

忽地从门外又冲进五人，见了方荣与司马飞燕，又瞧了朱延，问道：“朱公子，他便是方荣么？”

朱延暗喜，道：“正是，他便是杀白大人的方荣。”

方荣瞧出这五人武功不弱，想来是白铭徒弟，道：“你们是白铭大人的徒弟么？白铭且不是我对手，你们又算什么？”

那五人不理他说什么，提刀砍了上来，方荣忙抱紧司马飞燕，反手一抓，将最先一人刀夺了过来，又将刀横地一划，其余四人都被逼退了。

朱延叫道：“你们都给我上啊。”之前那些人不敢再畏缩，忙都冲了上去。

方荣只提刀一阵乱砍，谁冲上前便砍谁，方荣这阵乱砍，虽是无招，但砍得既快又准，且使上了内力，冲在前面的都被砍倒在地，便是武功高一些的，能提刀格住，但方荣内力高不可测，也被连带几人震出老远，被方荣内力震得五脏六腑尽碎，也是没得活的。

方荣出了三十几刀，三十几人已倒在地上，其余人又惊又怕，都不敢冲上前来了，便是朱延也不敢叫出声来，他早知方荣厉害，却哪里知道会如此厉害？方荣要杀他们，根本不用第二招，叫这些人有什么用？

方荣道：“我本来不想杀人，可是你们要杀我，我不得不杀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杀不完的，可是我想，杀一个算一个吧，人不杀我，我不杀人。你们若要杀我，我便杀了你们。”说完将刀一震，断为两截，一道电光往朱延射去，又道：“朱延，我知道你不简单，但我要杀你，却也容易，白铭我敢杀，魏忠贤我敢杀，难道会怕杀你么？快给我滚。”

朱延吓得腿上一软，跪倒在地，道：“多谢方大侠。”在那两名保镖搀扶下离开状元楼。其余人哪敢多留，都一拥而出。

司马飞燕也被吓得全身不住颤抖，道：“方哥哥，燕儿好怕，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方荣也知不能多留，可是蓬莱仙子没等到，心有不甘，道：“燕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现在没事了。”说着抱着她往外走去。

司马飞燕在他怀中道：“不，方哥哥是大英雄，我知道方哥哥不会有事的，燕儿只是见了那么多死人害怕。方哥哥，其实我在家练了功夫了，爷爷还夸燕儿了呢。”

方荣笑道：“又没人敢欺负燕儿，练来做什么？”

司马飞燕道：“谁说的，几位姐姐中，以燕儿武功最差，所以燕儿要学好武功，不然方哥哥瞧不起燕儿。”

方荣忙道：“燕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从来没有瞧得起谁，瞧不起谁，你们我都一样喜欢。”

司马飞燕道：“哼，你骗不了燕儿，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最喜欢的是东方姐姐，而”

方荣打断她话道：“好了燕儿，你累了吧，你在我怀里睡一下吧。”

司马飞燕忙摇头道：“不，我不睡，方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要燕儿了？燕儿一睡，方哥哥一定会离开燕儿的，燕儿不睡，不睡。”

两人出了门，方荣瞧了大街上，瞧了四周，空荡荡的竟没一个人，叹道：“想不到我走到哪里，哪里便被搅得天翻地覆，有时我真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司马飞燕道：“嗯，你到哪里，燕儿便跟你到哪里。”

方荣原不是要与她说这些，道：“燕儿，你能走了么？我抱着你不好。”

司马飞燕略感失望，道：“真想方哥哥一直这么抱着燕儿。”说完离开了方荣怀抱，高兴地在方荣面前转了一圈，才道：“方哥哥，你看我长高了么？”

方荣瞧了一阵，笑道：“嗯，长高了，长漂亮了。不过呢，心却还像个小孩子。”

司马飞燕突然生气道：“不许你把我当小孩子看。不许你只把我当妹妹看，不许，不许。”

方荣瞧她眼泪马上要夺眶而出了，忙道：“燕儿，我跟你说笑呢，你不要生气了啊。不管燕儿是小孩子也好，大人也好，我都是要迎娶燕儿过门的。”

司马飞燕这才笑了起来，搂住了方荣手臂，忙转了话题道：“方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方荣道：“我现在与萧伯伯在一起，现在我们去萧伯伯家。”

忽听一女子声音道：“你便是方荣么？”

方荣大惊失色，来人便在近前，自己竟然没发现，道：“你是谁？”

那人忽地出现在方荣面前，方荣一瞧，此人一身白衣，一张艳丽的脸，又是突然出现在方荣面前，整个人如观世音下凡一般，方荣呆呆地站在了那里，颤声道：“百花仙子前辈，你们还没走么？花妹花妹她在哪里？”

方荣以为是百花仙子的女子却道：“曾经有个人与我说起过，我确实像一个人，不过我不是你说的人。看来你是方荣了？”

方荣回过神来，心道：“怪不得萧伯伯会误会了，果然长得很像，便如是一个人般。世上竟有长得如此像之人。”忙道：“晚辈正是方荣，前辈是四弟的母亲蓬莱仙子么？”

女子道：“不错。我找你有事，想不到你却来了。你这般年纪的，有此等本事，我真不敢相信，但瞧了你杀人，我信了。”

方荣惊道：“你都瞧见了？前辈，你才厉害，我一直不知道你就在我身边，你要是杀我，我一定躲不过。”

蓬莱仙子道：“那可不一定，好了，方荣，我问你，超天在哪里？”

方荣忙道：“四弟在贵州。”

周世音道：“贵州？他去贵州干什么？你怎么又来京城了？他为何没与你在一起？”

方荣忙道：“晚辈有要事在身，不过四弟好好的。前辈，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周世音道：“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我出来找超天而已，知你与他的关系，所以想找到你问问。”

方荣放下心来，忙道：“晚辈回贵州时一定叫四弟回家。”

周世音道：“我要你马上带我去见他。”

方荣忙道：“晚辈也想，可是晚辈有要事在身，不然晚辈也不会来京城了。”

周世音道：“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告诉我住在什么地方，你要离开京城之时我去找你。”

方荣暗道：“正好带她去见萧伯伯。”道：“前辈请跟我来。”

周世音笑道：“方荣，你可真相信我啊？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么？”

方荣也笑道：“前辈是蓬莱仙子，前辈是四弟的母亲，而且萧伯伯相信你，我自然也相信你了。”

周世音道：“你的萧伯伯是谁？刀王么？”

方荣忙道：“是。”

司马飞燕这时道：“萧伯伯不是东方哥哥的义父么？”

周世音惊道：“你说什么？刀王是超天义父？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方荣与司马飞燕都瞠目结舌，方荣忙道：“前辈，萧伯伯说他与你有些误会，所以前辈还是自己问问萧伯伯吧。”

周世音哼一声，道：“我正要找他算账呢。快带我去找他。”

方荣与司马飞燕相视扮了个鬼脸，心中都道：“萧伯伯惨了。”于是方荣走在前面，司马飞燕忙又搂住了方荣胳膊。

方荣忙轻声道：“燕儿，前辈瞧着呢，不要这样。”

司马飞燕红了脸，不舍地放在了方荣手。周世音瞧了，道：“方荣，恕我在蓬莱岛闭关自守，对江湖之事不灵通，这姑娘是谁？我好像听说你有七位红颜？”

方荣脸上一红，道：“她叫司马飞燕。”

周世音道：“复姓司马，看来她是尸王司马尸的孙女了？”

方荣见她语气没变，松下一口气，道：“正是，不过燕儿与她爷爷大大不同。”

周世音道：“我自然也听说过，方荣，你可真不简单啊，听说你的红颜中有魔王爱徒，有百花仙子爱徒，也有丐帮帮主爱女，这里有尸王孙女，更听说有当今公主，甚至有九命妖猫的爱徒。还有一位只怕更不简单。方荣，你知道么，我蓬莱仙子最恨那种负心薄性、见一个爱一个之人。”

方荣被吓地怔怔说不出话来，只不住道：“我我”

司马飞燕气道：“关你什么事？是我们喜欢方哥哥，我们都愿意做方哥哥娘子，你想逼方哥哥不要我了么？”说到后面竟哭起来。

周世音见了，才知原来这些女子在一起相处不错，她以前一直以为方荣是背地里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而这些女子互相不知呢，既然她们都心甘情愿，她们觉得这样幸福，自己管这闲事不是反而自己错了么？忙道：“司马姑娘，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不要哭了啊。”方荣也忙相劝。

司马飞燕这才停了哭，道：“方哥哥，你不要听她的话。”

方荣也顾不得那么多，忙道：“不听，自然不听的，方哥哥会迎娶燕儿过门的。”

司马飞燕道：“那你娶了东方姐姐，马上便娶燕儿。”

方荣笑道：“傻丫头，娶谁先娶谁后不都一样么？”方荣这才想起与朱莹也说过同样的话，看来花语婕说得没错，燕儿与莹儿都非我不嫁的，总是生怕不娶了她们一般。

司马飞燕道：“嗯，方哥哥一定要娶燕儿。”又对周世音道：“周前辈，对不起，我怕方哥哥离开我，所以才对你发脾气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周世音瞧着她被自己一句话便吓成这样，心中实过意不去，忙道：“司马姑娘说哪里话，应该是司马姑娘不生我气才对。”

方荣忽道：“前辈，燕儿，萧伯伯家到了。”

周世音道：“看来你萧伯伯出去了呀。”

司马飞燕道：“方哥哥，萧伯伯什么时候买了房子了？”

方荣笑道：“这门是有锁而没钥匙的，所以我们得跳进去。”

司马飞燕笑道：“也只有萧伯伯才想得到。我先跳进去。”说完身子一晃，人已跃了进去。

方荣与周世音忙跟着跃增了进去。方荣见四下无人，叫道：“萧伯伯，我回来了。”不见有人回应，忙在各房间找了一下，哪里有人，心道：“难道萧伯伯见我带了蓬莱仙子前辈来，不敢见她，跑了么？”忙道：“前辈，萧伯伯可能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世音道：“方荣，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随便找了一户锁了门的人家，叫我跳了进来，其实刀王并非住这里。”

方荣忙道：“晚辈怎么敢骗前辈？”

周世音道：“方荣，现在天黑了，我也没地方去，那我在这住下，你不介意吧？”

方荣忙道：“不介意，前辈要住多久都可以。”

司马飞燕掩面笑道：“方哥哥，这好像是你家一般。”

方荣笑道：“我想萧伯伯更不会介意了。”心道：“只怕周前辈这么一住，萧伯伯永远不回来了。”又道：“其实我也是今日才住进来的，还没睡上一晚呢，你们自己瞧着睡哪吧。”

周世音笑道：“方荣，我现在只觉上你当了。”

司马飞燕道：“方哥哥睡哪，燕儿便睡哪。”

倒是方荣与周世音羞得脸上一红，方荣忙道：“燕儿，你也不相信我？怕我跑了么？”

司马飞燕拉住他手道：“方哥哥，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方荣忙道：“那也不成。我去找找萧伯伯，你们早点睡。”

司马飞燕哭了起来，道：“方哥哥，你不要我了？你要离开燕儿了？你还是那么讨厌燕儿么？”

方荣忙道：“燕儿，别哭了，我只是出去找萧伯伯，因为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马上便回来了。”

司马飞燕道：“那你带燕儿一起去。燕儿不要离开方哥哥。”

方荣道：“燕儿，听话，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我马上便回来了。”说完往她身上一摸，司马飞燕睡了过去，又道：“周前辈，麻烦你照顾一下燕儿好么？”

周世音怒道：“原来你真是骗我们的，把我们留在这，你却溜之大吉。想不到你连深爱你的人也骗。”说完一掌往方荣击来。

方荣大惊，想不到她误会也罢了，说翻脸便翻脸，只见她一掌忽地变为数掌，将自己从头到尾罩住了，暗道：“这便是千手观音。”知她内力并无自己高，忙中宫直进，一掌往她胸前击去，道：“前辈，我没有骗你。”

周世音轻轻一笑，不理他这一掌，一下十几掌击在了方荣身上各处。而周世音用一掌与方荣那一掌相接时，也被这一掌震开来。

方荣被这些掌击得头晕目眩，体内几道真气又翻滚起来，好不难受，暗道：“以前只听说过剑气，想不到还有掌气。”道：“周前辈，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周世音道：“从头到尾便觉蹊跷，现在已很难让我相信了。”

方荣道：“我骗你做什么？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骗你，而且你是四弟母亲，我怎么敢骗你？我要骗你，也不用带你来这里了。”

周世音道：“我不走我本来还信你，可是你要走，我便不信你了。正因为你我素不相识，我才要处处小心你。”

方荣怒道：“你把方荣当什么人了？”

周世音道：“我在蓬莱岛住得久了，也不知中原人的为人如何，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方荣拿出天地教教主才能拿的匕首，道：“这是我不得离身之物，它在人在，它亡我亡，现在交给你，你该相信我了吧。”

周世音瞧了那匕首，一下呆住了，定定地瞧着那匕首，过了许久，怒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他人呢？”

方荣想不到她有如此反应，瞧她模样似乎与东方齐天有仇，忙道：“周前辈，你说的是谁？”

周世音忽地手一摆，十几枚暗器往方荣射来，方荣怀中抱着个司马飞燕，要跃开已来不及，还好手中有个匕首，忙将匕首一划，射往身上的暗器尽数落在地上，一瞧，全是金叶，道：“前辈，你先听我说。”

周世音想不到他连连破了自己奇招，知要真打起来，绝非他对手，道：“你说，这匕首谁给你的？”

方荣忙道：“你识得这匕首？”

周世音道：“你快说，这匕首谁给你的？”

方荣心道：“我告诉你，你也找不到东方叔叔。”道：“他十几年未出江湖了，他与四弟一个姓，复姓东方。”

周世音急道：“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方荣心道：“莫非我以前猜的不错？难道四弟真是东方叔叔亲生儿子？”道：“他现在与四弟在一起。”

周世音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忙扶住桌子坐在椅子上，道：“他知道了么？”

方荣心下暗喜，道：“没有，他们还不知是父子。”

周世音脸上一红，喝道：“谁告诉你的，谁说他们是父子？”

方荣忙道：“我乱说的，前辈不要当真。”

周世音道：“我要你马上带我去见他。”

方荣忙道：“不行，现在不行，等我事情做完了，再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周世音心平静下来，道：“这么说，他把教主之位传了给你了？”

方荣忙点点头。周世音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荣道：“他很好，只是偶尔脑子不清醒，以前他练功走火入魔了。所以他才要把教主之位传了给我。其实我才不愿当教主呢。”

周世音哼一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他疯了？”

方荣忙道：“只是有时而已，不过好的时候多。”

周世音道：“好了，你把匕首给我。”

方荣不敢有违，忙将匕首交给了她。周世音接过匕首，瞧着抚摸一阵，忽道：“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相信你了。把司马姑娘交给我吧。”

方荣大喜，忙将司马飞燕交给了她，道：“多谢周前辈。”

周世音笑道：“你若不回来，我把她带到蓬莱岛去，将匕首也一并带了去。”

方荣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前辈，我走了。明早之前一定回来。”

周世音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管，反正我等得不耐烦了便走了。我的耐心大概只有两天。”

方荣忙不住点头，等她说话这才跃墙而出。

其实方荣出来也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已，他哪里知道刀王会去什么地方，他对京城也不熟悉，只要街上到处走走，大街上几乎没一个人，铺面也早早关门了。巡逻的官兵倒是增加不少，方荣一有官兵便避到一边，也没惹事。转了一夜，哪能瞧见刀王影子？天马上要亮了，司马飞燕也差不多醒来，怕她一觉醒来不见了自己会大哭大闹，忙往回赶。

一进了屋，周世音早已坐在客厅，见了方荣道：“你还算守信，果然回来了。”

方荣道：“燕儿还没醒来吧？”

周世音笑道：“昨晚她握着我的手不肯放，还说了一夜梦话，方荣，司马姑娘对你一片真心，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方荣脸上一红，道：“不会的。”

忽听得司马飞燕在房内一声大叫：“方哥哥，你不要走。”方荣忙跑进了司马飞燕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