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行（三）

皇后环顾四周婢女，温婉地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众婢女盈盈伏身，徐徐退出，房门又关上。[.]

皇后走到床榻前坐下，抚摸着衾被下娇柔颤抖的身躯，低声道：“钰儿。怎么了！”

楚钰没有说话，头紧紧缩在被子里。一声声低低的呜咽隔着被子，传出来。

皇后叹了口气，道：“听婢女来报，说你在寝宫哭个不停。母后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素手轻轻抚摸着，柔声道：“听说驸马来过？”

楚钰被天使掳走之事，甚为隐秘。即便连楚皇也没有察觉到。只有老妖怪修为高深，被其感知，追了出来。

摇了摇头，又叹道：“从小到大，我的钰儿什么时候哭过？！也就为了他.....唉，是不是为了女人的事情？这小子好则好矣，就是生性太过风流了。”

楚钰听到这，有呜呜的哭了起来。泪珠涟涟。

皇后看她反应，已知答案。低声道：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昵，是不是很难受！唉，孩子。母后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楚钰缩在被窝里，抽抽噎噎地道：“他，他就是个好色成疾的臭流氓，臭坏蛋。他和别的女人有...有肌肤之亲了。”

皇后柳眉微蹙，道：“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为何还要喜欢上他？又为何还要和他订亲？何这般不可自拔？孩子，看开些吧。女人吗总是这样的。你父皇嫔妃无数，母后心中也是一样的不是滋味。但是这有能怎样呢。母后还不一样是皇后！女人啊，只要自己的夫君疼爱自己，就足够了。”

楚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起身扑入皇后的怀中。哭道：“我知道，我知道。但心里还是很难受。呜呜呜呜！”

自燕臻回归之后，ri夜与她不分不离。那种捧在手心的疼爱，让她沉醉、痴迷。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就是他唯一的爱人。即便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即便她知道不可能。但却一直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中，虽然知道这只是短暂的，但也依然如此留恋。如今梦醒了。

她心中大痛，所有的委屈、伤心，洪水似的爆发决堤。

皇后又怜又怒，道：“这小子长的俊俏，修为也高。但是却是个捏花惹草的主儿。没什么好留恋的。你要是寻个真心爱你的，平平凡凡的也就过了。堂堂楚国公主，哪里会受这等委屈？”楚钰点了点头，又摇头。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泪如雨下，汹汹夺眶。一个劲的流泪。

皇后抚摸着她的秀发，慈爱道：“小时候，你就和别的公主皇子不一样。他们嫌你顽皮，都怕你。没人愿意和你玩。你姐姐又是个爱静的性子。所以母后知道，你其实心里是孤独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说道这里，顿了顿，搂紧了楚钰，回忆道：“大概是在你六岁的时候吧.......你们两个小冤家突然凑到了一起。虽然时常打打闹闹，但是至少你笑的时间变多了。”

楚钰哭泣慢慢转为了抽泣。那时候，自己还很小。与他却是水火不容的姿势。让他给自己做音律导师，那是为了想着法子整治他。可是，他却精明的很，自己总拿他没有办法。

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不再敌视他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起他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盼着见到他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起小时候的时光，她不禁嫣然一笑，甜蜜而凄楚。

皇后笑着继续道：“那小子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上来了，敢痛揍皇子，敢欺负公主。目无法纪，与你倒是一般无二。你么两个虽然在宫中时常闯祸，但是却一天比一天活泼、开心。母后看了，也欢喜的很。倒是你父皇几次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大喊着要砍了他。”

楚钰又想起与他初见之时，被他按在地上打屁、股。脸蛋一红，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钰儿啊，有什么比和在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呢！你姑姑一直渴望着ziyou，可还不是输给了命运！你啊，已经很幸福了。你们年轻人就是感情纠葛多，那孩子也挺苦的。纳兰若水不是一直生死不知吗。你现在应该更加温柔体贴些，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楚钰脸上红晕泛起，忸怩道：“母后，温柔....我，我学不来。”

皇后抿嘴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改变很多了吗。慢慢来吧。横竖你们也已经订亲了。许多事情要多多包容。女人忌善妒。好啦，母后也累了，你好好休息吧！”

慈爱地摸摸脑袋，起身朝外走去。长裙曳地。身姿丰满美艳。楚钰乌黑的眼珠愣愣地瞧着，突然说不出的艳羡。

红烛摇曳，金幔低垂。桌上香炉袅袅升烟，房中寂静安详。烛光跳跃，却是一直燃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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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阳光高照。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落风山脉群峰参差，直破苍穹，将过往的白云切成丝缕飞扬。寒冬腊月，山上堆积着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金光。灿灿如金山。遥遥望去，山脉起伏，崖石嶙峋。雄伟冷峻，壮阔难言。

山岭雪林漫漫，银装素裹。远远地传来雪鸟苍凉的叫声。

蔚蓝的天空澄澈高远，突然出现几个模糊的黑点。衣袂破空，一男两女三道人影飞落到崖顶。

中间那个男子身穿青袍蓝裳，容貌俊美，落拓不羁。仰首远眺，笑道：“落风山脉，好久没来了。这里是楚国西境，再往前就是罪恶之城了。”

他左侧的白衣女子笑道：“燕郎，你这般十万火急的赶往西土是为何？”瞥了右边那个金发碧眼的断臂美人，笑吟吟地道：“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想要上门提亲不成。”这三人正是燕臻、南宫仙儿、四翼天使。

南宫仙儿尚不会飞，四翼天使被他重新封印回这具身躯里。一路上，是燕臻借着内天地之力，簇着两人飞过来的。

燕臻摇头笑道：“仙儿，此去西土危险重重。等会儿到了罪恶之城你便待在那里。等我回来！”

南宫仙儿凤眼流盼，嘟着红唇，嗔道：“鬼鬼祟祟的，哪里是危险重重，我瞧呀是怕人家去坏你好事吧。”

燕臻双眼一瞪，南宫仙儿撇撇嘴，娇声道：“唉呀，人家都依你啦。讨厌，这一路上都被你欺负死了。也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下，免得被你折腾。”

两人说话，丝毫不避讳四翼天使。那天使面无表情，死板板的。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绝望了。

燕臻遥望西方，沉默不语，心中默默地道：若水，我终于快见到你了。在这之前，我先那般讨厌的苍蝇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