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东西都帮搬完了,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找就行。”
云锦书放下几箱子苹果,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浅色的衬衫被弄脏了不少,他也没有意,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住隔壁的李婶乐得合不拢嘴,拿了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五六斤苹果塞过去说,“小金啊,可真是勤力,这次多亏了否则这些苹果都要烂窖子里了,这些给拿回去吃,不用跟大娘客气。”
云锦书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就是举手之劳根本就没干什么,更何况家里就和儿子两个,吃不了这么多苹果,您要是拿着这些出去卖,可是能多赚几块钱呢。”
李婶对这个又勤快又好看的年轻真是越看越喜欢,自打这大小伙子来到他们镇上,就没少帮大家干活,他很好说话,看见谁家有个病啊灾的都会去帮把手,镇上的都喜欢他。
再加上他长得好看,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姑娘,想到前些天王二托她介绍对象的事情,李婶又来了兴致,“得,不要大娘也不为难了,不过小金啊,大娘给说个实话,一个大小伙子带着个儿子总归不方便,隔壁王二他闺女长得可好了,心肠软又喜欢孩子,大娘改天介绍们认识好不好?”
云锦书一听这个就一个头两个大,赶忙摇了摇头,陪着笑脸说,“李婶,现还没这打算呢,您以后也别替操心了,心里有数,不能耽误家姑娘。”
李婶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云锦书一眼,心里琢磨着肯定是孩儿他妈嫌弃他穷,就扔下父子俩跑了,这种女真是瞎了眼,放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不要太作孽了。
这孩子肯定是受伤太深,所以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找一个,真是可惜了这难得的痴情种。
“好好好,大娘也不勉强,不过以后有了这打算记得给大娘说。”
李婶絮絮叨叨的说着,云锦书哭笑不得,应付了几句就准备回家,结果李婶又背后叫住了他,“对了,小金,隔壁那个空房子大娘给租出去了,这几天大概就会搬过去。”
云锦书挺诧异,隔壁那房子空了得有大半年了,出租广告一直贴着也没来,怎么一转眼这么快就租出去了?
“是吗?男的女的?”
“是个女大学生,来镇上调研的,城里的姑娘就是漂亮,小金要抓紧机会。”
云锦书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对李婶的随时随地都能给介绍对象的癖好表示无语,笑着答应了一声,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骑上一辆二手自行车去了镇上的幼儿园。
当初离开s市之后,云锦书没有按照顾彦的地址去那个度假村,而是找了个很偏远但是很安静的小镇,用金帛这个身份定居了下来。
这个小镇民风淳朴,因为处大山里,所以除了那些去城里务工的以外,大部分都是从出生就没有走出大山的老乡。
因为贫穷的关系,这个镇上一共有不到五台电视机,大伙也就除夕的时候凑一起看看春晚,平时连明星是啥都不知道,所以云锦书很放心的住了下来。
小镇的景色很美,没有多少工业污染,到了开春的时候,大片的桃花开满枝头,配上山上淌下来的泉水,真有那么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这样的景色让云锦书难得找回了内心的平静,他现已经不想再去管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过去的回忆再也跟他无关,虽然只是住了大半年,但他却觉得这样平淡安定的日子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爸爸!”芸豆背着小黄鸭书包飞快的从幼儿园里跑出来,看见云锦书就是一个飞扑。
云锦书搂住儿子,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问道:“今天老师都教了些什么?”
“唔有算数和唱歌,对了爸爸,今天可厉害了,2+35是班上第一个算出来的!”
芸豆特别神气的挺起了小胸膛,嘴角的酒窝又大又圆,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云锦书分明求表扬。
云锦书失笑不已,把芸豆放自行车后座上,扶着把手一边推一边说,“好好好,豆子最厉害了,晚上爸爸给做卤鸡腿好不好?”
“嗯嗯!”芸豆使劲的点了点头,抓着书包带小腿悬空着晃啊晃,“妞妞的妈妈今天给妞妞带了炸香椿,可好吃了,也要吃!”
小家伙婴儿肥的厉害,其实身上的肉不多,但是脸蛋却特别的圆,猛的看上去还有那么点q版物头大身小的感觉,所以总有背后说他他是个小胖子,但是很显然芸豆小朋友并不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宁愿胖shi也要幸福的吃饱。
云锦书被儿子又呆又萌的表情逗乐了,忍笑点头,“既然这么喜欢吃妞妞带的饭,怎么不去找家的妈妈啊?”
“唔”芸豆的小脸一下子就瘪了,过了一会儿才拧着小衣角说,“不想要别的妈妈,豆子豆子想要自己的妈妈。”
云锦书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挤出笑容问他,“跟着爸爸,们两个一起不好吗?”
“可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好几次都看见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接他们回家,为什么别有,豆子却没有?”
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总觉得别有的东西自己也应该有,所以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正是因为这么简单的想法才特别的戳心窝。
云锦书对儿子是愧疚的,他跟韩江的感情已经是一团烂帐,前世还没有理清楚又扯上了今世,如今又多了芸豆这个孩子,就变得更加复杂。
他可以给芸豆最好的,用全部的努力去爱他,但是却无法用一个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过了良久,云锦书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逃避,必须要给芸豆说清楚,否则等孩子再大一点完全的懂事了,就更加的麻烦了。
停下车子,云锦书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儿子说,“豆子,从来没有妈妈,所以很抱歉不能让多一个来爱,如果真的想要一个妈妈,可以试着去找。”
芸豆似乎觉得这是个非常高深的问题,艰难的已经完全超出他幼小的逻辑,过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云锦书说:“为什么要再去找一个?明明那个躺床上的叔叔就是豆子的妈妈啊?”
云锦书吸了口气,头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不一样,他不是的妈妈,他是个男,男不能当的妈妈,更何况”
不能把自己的希望和孩子的未来压一个活死身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芸豆的大眼睛还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云锦书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脑袋,“算了,还太小,等大一点爸爸再告诉吧。”
没有妈妈,是生了,的另一个爸爸是韩江,这种话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
“明明已经三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
芸豆嘴里嘀嘀咕咕的耷拉下脑袋,还思索着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妈妈,思来想去只觉得好复杂,比十以内的加减法还要复杂。
***
晚上,云锦书给芸豆做了卤鸡腿和炸香椿,还特意熬了一大锅鸡汤。
芸豆毕竟年纪还小,早就忘了继续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这个高深的问题,把一张包子脸埋进饭碗里,拿着小勺子吃的满脸米粒,就差把碗都要吃进去一样。
“慢一点,又没跟抢。”
云锦书拿个大瓷勺,给他盛上一碗鸡汤,撇掉上面的油花,撒上了吧小香葱端到了儿子面前。
芸豆吃的满手是油,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妞妞和傻二还等,李奶奶说教们做竹蜻蜓。”
芸豆嘴里的李奶奶就是云锦书现的房东李婶,村里晚上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为了省自家的电,就都凑到村口路灯下面去玩,芸豆自从上了幼儿园跟这群小伙伴玩的特别疯,妞妞和傻二都是他的死党,再加上李婶疼孩子,所以云锦书也没什么不放心。
“记得别玩太晚,八点去村口接。”
“唔唔吉到吉到(知道知道)。”
芸豆拿起勺子往嘴里又塞了几口米饭,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嗝,拿着三个桔子一溜烟跑出门,跟一帮小伙伴汇合了。
云锦书勾起嘴角,端着盘子筷子走进厨房,正好看到几个搬家师傅走了出来,看样子刚忙活完。
隔壁已经搬过来了?
之前听李婶说有个女大学生要搬过来的时候,云锦书就准备去帮忙的,毕竟一个女孩子住到这种地方总会有些不方便,没想到他还没怎么听到动静,隔壁竟然已经全都收拾好了。
看了看锅里剩下的大半的鸡汤,云锦书想着反正他们父子俩也吃不完,这种东西过了夜就不新鲜了,干脆拿出个不锈钢饭盒盛了满满一桶带去了隔壁。
站隔壁门口,云锦书仔细检查了一下饭盒,确定很干净不会让觉得不卫生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连续敲了好几次,屋里都没有动静,正当他怀疑新邻居已经出门的时候,大门打开了,开门的却是
大半年没见了,这没有任何的受过重伤的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露出一截精壮有力的胳膊,深刻的五官依旧英俊逼,略厚的嘴唇扯出一条弧线,“好久不见。”
一瞬间,云锦书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本应该是植物的韩江这样完好无损的站他面前。
脑袋顿时嗡一声,他想都没想下意识的转身就走,韩江从后面抓住他,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不锈钢饭盒,瞬间连眉宇都温柔了下来,“这是给的吗?”
“这是给新邻居的,不是给的。”云锦书把饭盒拎手里,脸上没什么起伏,可是瞳孔却闪烁的厉害。
韩江失笑,倚着门框说,“以后都会住这里了,还想送给谁?”
两个大半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竟然就是这样毫无营养,也不煽情的对话,说起来实有些煞风景,但是云锦书此时已经来不及关心这个,眼前的韩江神色那么的轻松,没有任何曾经变成过植物的征兆,他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整个重新活过来?
他觉得有些眩晕,沉了几口气才慢慢地开口,“这里不是应该住了个女大学生吗?又为什么这里?”
韩江了然的“啊”了一声,“大概是临时有事不来了,所以才把房子转租给的吧。”
这种话如果有相信才有鬼了。
“堂堂大少爷不住别墅,不住高级病房,来这山沟沟里来做什么?”
“来找。”
韩江没有任何的转弯直接挑明了目的,如果是放以前他一定不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所以深知他性格的云锦书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韩江笑了笑,走近几步绕道他面前说,“锦书,进屋里坐坐吧,这么久没见哪怕是个陌生也总归要客套几句吧?”
云锦书闭了闭眼,没说话。
韩江停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双手抄口袋里,“记得给说过的话吗?不管有没有忘记,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等给一个解释,难道想食言?”
云锦书抬头看他,两个的眼睛空中撞到一起,怀里的鸡汤渐渐有些冷了,过了很久他才点了点头。
彼此的确需要一个机会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如今只有摊开了彼此才能都解脱。
他转身走进了韩江现的屋子,这里的格局跟他现住的地方一样,一室一厅,很狭小而且还不朝阳,跟以前韩江住的翡翠山庄没得比。
屋里因为刚搬家的缘故,东西还没有完全的归位,显得有些凌乱。
韩江拿出几张报纸擦了擦椅子,让云锦书坐下,又拿出两个茶杯倒了些凉白开给他。
“搬来的急,还没摸清这里的市场哪里,所以没准备别的只有白开水,将就着喝。”
云锦书把饭盒放到茶几上,半响才抬头看他,一张嘴声音有点哑,“的脑袋好了吗?”
韩江就猜到云锦书会问他这个问题,竟然一下子憋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云锦书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连自己好没好都不知道现还乱跑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真是死不了,所以就能跑到这种地方体验生活?”
韩江的笑容渐渐扩大,根本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锦书,急什么?”
云锦书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撇过头说不说话。
韩江坐到他身边,神色非常的温柔,“要真是不意,大可以把让医院里自生自灭,不用天天来找,甚至刚才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而不是一听到脑袋没好就这么着急。”
“只是怕死了,欠下的情还不清。”
韩江深吸一口气,蹲下来面对面的看着他,双手不顾云锦书的反对死死地握住了他,“死了正好赔一条命难道不好吗?”
云锦书倏地睁大眼睛,声音都有些晃,“什么意思?”
韩江的目光像大海一样,深邃无边,定定的看着他没有一丝逃避,接着双腿竟然这样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云锦书慌了,起身就要把他拽起来。
“锦书,别动,让说完。”韩江按住他,跪他面前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涌起墨色的漩涡,“曾经的墓前发誓要用剩下的所有时间来赎罪,可是没有给机会,甚至连的尸体都找不到”
“曾经那么愚蠢,为了温泽云伤害,又轻信韩仲天的话把逼上了绝路”
韩江说到这些时候声音都颤抖,眼眶红的吓,目光炽热的烙云锦书的脸上,灼的他疼得厉害。
“有时候想,为什么要让想起这些事情,情愿当个傻子,不明不白的忍受对的报复,也不想去面对亲手逼死的事实,但是又有什么资格把一切让来承担?”
“忘掉了一切却还想求来爱是太自私了”
韩江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他明白从始至终两个都不停地错过,他的伤外面,云锦书的伤却里面,当往事像伤口一样被血淋淋的撕开,露出最惨烈真实的一面的时候,两个注定都回不了头了。
云锦书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脑袋晕眩的厉害,他曾经想过让韩江跪他的面前忏悔,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的心口又被撕扯的很痛。
嘴唇不稳的抖了几下,他甩开了韩江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受一次伤能让想起这些,还真是报应的太轻了。”
韩江惨淡的扯了扯嘴角,笑容很难看,“是啊,这条命连老天都不愿意收。”
鸡汤的热气已经冷了下来,油花凝固最上面,形成一层难看的白色油脂,像极了两个如今焦灼的关系。
过了良久,云锦书站了起来,眨了眨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说,“如果这些就是要说的,那已经听到了,回去吧,咱俩其实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上辈子欠一条命,如今已经还回来了,咱俩再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死结,所以就这样吧。”
他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韩江多想从背后抱住他,可是他浑身都疼,特别是心疼,只能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锦书,记得病床前跟说的话吗?说只要能醒过来,就愿意跟重新开始。”
云锦书沉默,睫毛不停地颤。韩江走到他面前,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额头,“已经不奢求爱情了,只要不走,就不走,也许会回头,或许永远不会,但是会一直陪身边。”
云锦书瞬间就哽咽了。
两辈子了,不累吗?不累吗?
既然同样无法开始下一段感情,为什么不去试着拥抱对方,也许过程注定会把彼此刺的遍体鳞伤,但是至少好过一个喁喁前行的孤单绝望。
云锦书没有抗拒韩江的亲吻,当两片嘴唇贴一起的瞬间,仿佛心也不再遥远了。
亲吻越来越没有章法,两个像是冷怕一般,尽力从对方身上压榨温暖,韩江的吻从云锦书的眉心一直滑到嘴唇,又从嘴角落到了脖子。
唇齿相依的感觉太过美好,当舌头轻轻的探进去的时候,两辈子的回忆被瞬间触发了。
这世界上总有一个是那么的合适,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他,只有这一个能够给予最极致的感触,当那种熟悉的味道和舌尖交换的美妙感觉窜上来的时候,才能从心底轻轻的蔓延出一声轻浅的叹息,寻寻觅觅,只有他,唯一的他。
韩江的手指很急切,他捧着云锦书的脸,细细密密的不落下他任何一寸皮肤,光滑的触感让他有些意乱情迷,忍不住把这个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手指顺着脖子一路向下,途径挺直的脊背,勾勒着美好的曲线。
随着韩江的情绪,云锦书的呼吸也有些不稳了,他知道两个本不应该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的脑袋却混混沉沉不想再继续跟自己较劲。
当韩江的手掀起他的衬衫的时候,两的嘴唇终于分开了几分,一根银丝被拉扯出来,逐渐浓重的夜色里显得奢靡不堪,韩江的眸子渐渐地深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就今天写不完的肉肉明天继续吧,拧手绢orz
话说,学校的网络大整修,某雪没法上网,只能天天蹭基友的网卡,但到底还是不方便,每次更新都跑很远,真蛋疼,求虎摸,嘤嘤嘤qaq
ps:谢谢十一秋、aki、kingfly2012扔滴地雷\(^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