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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五月,微风轻抚,但在这一片尸体遍地,血腥的味道不断扑鼻而来的草地上,被王烈夹在马鞍前的拓跋比延,心中充满恐惧。
听王烈开口调侃自己,拓跋比延心中苦笑,但却不敢多言。
打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能任王烈发落。但拓跋比延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王烈语气虽调侃,但已经比刚刚卫雄来之前的漠然无情好太多,只希望他能不像传闻中那般无情。
果然,王烈又继续道:“比延公子,我真的很看好你,我也准备放你走,可是你刚刚卫雄大人来之前你一直扬言要回去报复我,我若放就这样放了你,恐日后遭你陷害。”
这次,不等卫雄说话,拓跋比延立刻说道:“这位将军英雄,你就是王烈王将军吧?我是听过你名声的,我十分敬重你,又怎么会报复你您呢你,你一定是听错了,我真的不会报复的你放了我吧”
卫雄见拓跋比延这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但此刻不得不配合王烈:“是啊,王将军,我家少主其实一直很崇拜你的,他若早知道是你,肯定不会如此无礼,这次你帮助代公惩戒他,他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你呢?”
拓跋比延忙连连点头如吃米的小鸡。
王烈犹豫了片刻,又道:“话是这么说,可空口无凭,他现在说不报复,若回去后与猗卢大单于多言,哪可如何是好?”
卫雄假意道:“不会的,拓跋家的子孙都是言而有信的好汉子,对吧,比延。”
拓跋比延立刻道:“我以拓跋鲜卑始祖力微之名起誓,此生以王烈将军为兄长一般,今日之事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否则定万箭穿心而死,死后遭草原上的野狼分食。”
卫雄闻言,对王烈点点头,示意他拓跋比延这誓言没有作假,这誓言对拓跋鲜卑来说已经重的不能再重。
至于这死在当场的两百名亲卫,对于拓跋比延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回去后多给抚恤,安抚好他们的家人,哪怕说是遭遇了沙尘暴,被大风卷走,这些人的家眷也没有办法。
王烈见卫雄点头,却一把将拓跋比延从马鞍上拽起:“这才对嘛,比延公子,刚才是某失礼了。”
拓跋比延此刻又惊又拍,忙道:“不敢。”
王烈一眼看出拓跋比延心中有惧,但未必肯服自己,虽然鲜卑人一向重视先祖名誉,也轻易不会违背自己所发出的誓言,但大棒之后,总要给些好处才能让这少年彻底死心。
而且,找机会说服拓跋比延,为拓跋猗卢日后立嗣埋下隐患,这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若说王烈心肠好,给拓跋猗卢、拓跋六修父子出谋划策,让他们做大,那绝对不是他的性格,他这种人凡事极爱多思,大棒之后有好处,好处之内也必然藏着闷棍。
王烈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准备还的信笺:“比延小公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畏惧,但未必服我,可说实话,我真的对你也一直很欣赏、看好的。”
王烈这话说的坦诚无比,面色更是一片诚挚。
拓跋比延刚被王烈放下,此刻心神还有些恍惚,闻听此言却是一愣:“你欣赏我什么?”
拓跋比延却不知道,王烈正是利用他刚受惊吓,心神恍惚,才趁虚而入,向他灌输自己的理念。
王烈不是什么催眠大师,但多少对心理学有几分了解,知道这时候是让拓跋比延上套的最好机会。
见拓跋比延相问,王烈正色道:“我欣赏比延公子你的敢作敢当,在盛乐时,我早就听说你饱读诗书,常年和辅相大人习文学武,为人睿智文雅,实在有名士的风采,却与六修右贤王大不相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而且,我看公子你身具贵胄之气,猗卢大单于年岁已高,这草原之主将来却是非你莫属啊。”,
王烈这话说的半是吹捧,半带真实。和拓跋六修那个武夫不同,拓跋比延由于从小跟在拓跋猗卢身边,拓跋猗卢请了很多老师教授他,尤其是拜卫雄为师后,虽然性格纨绔,但为人还算聪明,也算熟读汉家典籍,在草原素有聪慧之名,否则拓跋猗卢不可能如此喜欢他。
但若说草原之主,他虽也是拓跋猗卢嫡出,但毕竟是幼子,实在不敢现在就断言。
王烈却大嘴一张,就许了他一个未来,拓跋比延无奈苦笑:“多谢王将军谬赞,草原之主我可做不了,我还有大哥呢,更何况我大哥比我还要勇武。”
王烈一摆手,故作不平道:“男儿当有鲲鹏之志,再者光有勇武有什么用?就算你是万人莫敌,可对手若有十万大军,一样可以杀死你。真正的王者,是要有超乎常人的气度和远见卓识。这一点,比延你是绝对出类拔萃的
比如今日,我虽无意中杀了少主你的人,但比延你的气度非常,可以原谅我,这一点上六修右贤王就绝对不及你。
而且比延你学识丰富,又有辅相大人这种知者辅助,将来何愁驾驭不了勇士?有勇士为自己所用,你的兄长又怎能比的过你?真正的王者应如你的父亲猗卢大单于一般,指挥卫雄辅相这般的英杰,为他开疆裂土,而不是亲自上阵厮杀。”
卫雄见王烈口吐莲花,忽悠拓跋比延,又扯上自己为他张目,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点头配合:“雄愿为未来的草原之主,鞠躬尽瘁。”
卫雄这话说的也很圆滑,他是要为未来的草原之主出力,但草原之主可不是你拓跋比延。
论起算计别人,拓跋比延实在差两个腹黑大叔太多,此刻听他们如此说,顿生知己之感,连连点头:“嗯,我是比我大哥要能容人,他脾气太暴躁了连父亲都不喜欢他的不过,大哥毕竟是嫡长子,自古长幼有序,父亲未必肯废长立幼的”
王烈点点头:“的确,自古立长不立幼,可我却不忍心看少主这样的人才沦落人下,我却愿意为比延你出一份力,我这里其实有一封刘琨大将军交待的任务,您想知道是什么内容么?”
拓跋比延一听,有些忐忑,也有些好奇:“还请王将军赐教。”
王烈从怀中掏出一张丝帛,抖开后念道:“代部鲜卑立嗣之事重大,事关北地安危,拓跋六修、拓跋比延为大单于子嗣,望王烈此行细细勘查,辨其良善优劣,待大单于百年后,可继承大统”
说完,将那丝帛递给拓跋比延。
拓跋比延接过一看,因为拓跋猗卢有意培养他,所以和刘琨往来的信笺他也经常看到。
此刻细细辨认,见上边果然盖着刘琨的大印,而且看字迹也的确是刘琨的手书。
王烈身为刘琨弟子,负有这样的考察使命,想来也不稀奇?
而且鲜卑立嗣,也的确有通过上峰刺史上报给朝廷的规矩。顿时,拓跋比延心下再无怀疑,王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直线上升,这是什么人?这是一个可以给自己命运带来转机的人啊?
拓跋比延却不知道,王烈临别刘琨时,管刘琨要来了十数张盖着刘琨大印的空白丝帛,至于上边的笔记,费辰身为摸金校尉,最擅长造假,而令狐艾更擅长模仿名家笔迹,两人配合下造出的山寨命令,又怎能是拓跋比延能看破的。
王烈却是趁热打铁:“比延少主,我此次来草原,就是要代家师考察代部鲜卑立嗣之事,也肩负着考察你们这些继承人的重任。在盛乐时,我就听众人对您交口称赞,却都说你的兄长六修为人残暴,远不如你。今日一见少主,果然是名副其实,你虽有些年幼冲动,但知耻后勇,而且敢于承担责任,再说年轻人若无一点血气,也就不是年轻人了。之前我还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再看看你的兄长六修,现在看却可以不用去了,你的确可接大单于正统”
拓跋比延闻言,本来还有一丝因为恐惧而慌乱、茫然的心情却是猛的被抛向了高处。,
拓跋比延知道父亲宠爱自己,但也知道自己手下并无实权,虽然有一干磨敦这边的臣子支持自己,但毕竟不像大哥拓跋六修已经是右贤王,手下更有威震草原的三万狼骑军,自身实力强横,就算父亲拓跋猗卢不喜欢他,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而且更让拓跋比延忧虑的是,自己那个一向有勇无谋的大哥,最近像是忽然开了窍,不但顺利攻克石勒的老家上党郡,还给父亲送来了一份厚礼,让父亲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本来自己比那个大哥擅长的就是讨父亲欢欣,如果拓跋六修再学会讨好父亲,那他还有什么长处可以制约?
一想到这些,拓跋比延就会有一种焦虑感,他深知草原上的狼性原则,成王败寇,若大哥拓跋六修继承了父亲代公、大单于的位置,那么就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毕竟,这些年,他已经深深得罪了拓跋六修。
而这个时候,身为父亲在朝廷的靠山,大将军刘琨若能明确表示支持自己,那么父亲说不定就会直接确立自己继承人的身份,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无忧了。
王烈是刘琨唯一的弟子,在草原这些日子也是名声远扬,拓跋比延自然知道他的身份高贵,更绝对想不到王烈不会假冒自己师尊之命。
却不曾想,王烈为人,除了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其余就没有他不敢做的。
至于假冒下自己的老师发布一条命令,只要在王烈看来是为大局服务,那就完全没有顾虑,反正他将来也不会对刘琨隐瞒,有些事情必须临机则断。
四周惨死的骑士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血腥的味道不断扑鼻而来,王烈押着拓跋比延和卫雄站在最前,身边没有人再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也许是被这血腥冲昏了头脑,激荡起心底的**,拓跋比延双目微微赤红。
他对王烈却是越来越信服,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却是有些惊喜的对王烈拱起了手:“多谢王将军举荐,我若能继承大统,王将军之恩永不相忘。”
王烈却一咧嘴:“兄弟,你先别忙谢我,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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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二年五月(314年),大晋幽州渔阳郡太守府,大晋晋军中军统领、幽州军建军都尉、领渔阳郡太守刘佑正仔细看着一封飞鸽传书。
看完信笺,刘佑一边对着烛火把信笺烧毁,一变自言自语道:“大人要我设法刁难刘琨,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王浚限制住了手脚么?晋阳那些傻蛋都是做什么吃的,却还要远在幽州的**心这等事情?”
刘佑自来到幽州,除了在永嘉六年助王浚大破石勒,立下战功后,就再没有什么出战的机会,心下明知道王浚提防自己,但却又不能和他翻脸。
而且,江左哪位大人对刘琨等人十分在意,他们若真光复北地,那么江左权贵的利益肯定要遭受损害,所以一直催促他想办法对付刘琨和王浚。
刘佑有心下手,奈何王浚对他提防甚紧,他索性自请镇守渔阳郡这个幽州首府蓟城的门户,王浚却是爽快答应。
于是刘佑带着手下五百陷阵长戟铁骑和两千亲军,来到渔阳郡,一呆就是一年有余。
期间,刘佑一方面让族中之人在幽州广占土地,设立庄园,搜刮钱财;一方面却是不曾中断了江左的联系,不断利用手中的资金和江左开出的各种条件,收买分化王浚手下诸军。
奈何他当日陷害王烈的手段太过狠辣,引起了幽州军军中诸将的顾及和反弹,初期进展极其不顺,尤其是军中段氏鲜卑的代表段末坯兄弟,更是对他敌视有加,处处与他作对。
段氏鲜卑在幽州军虽受排挤,但人脉极广,尤其是刘佑和谢鲲到来后,王浚更是对段是鲜卑更加仰仗。
而当日谢鲲来幽州,刘佑还奢望他能与自己同心对付王浚,谢鲲却以自己只是一文人,不擅长军务为由,每天呼朋唤友,饮酒做乐,根本不理睬刘佑,后来更是虽大军出征石勒,完全避开了他。
刘佑只觉得在江左风光无限的自己,如今却处处受到擎肘,心中郁闷无处发泄。,
直到段氏兄弟随王昌大军出征石勒,无人从中作梗,刘佑收买诸军的事情才算顺利了些。
刘佑期间更是收买了慕容鲜卑,希望他们能努力取代段氏鲜卑的位置,奈何段氏鲜卑和宇文鲜卑对慕容鲜卑都很敌视,根本不给慕容崛起的机会。
但哪想到这个时候,王烈的消息忽然从并州传来,并州刺史刘琨昭告天下,自己收了一名入室弟子,姓王名烈。
随消息传来的情报更表明这名刘琨的弟子,就是当日被段末坯断言,已经坠入悬崖摔死的王烈。
刘佑闻言大怒,知道自己被段末坯诓骗了,更怀疑王浚一直和王烈有联系,索性直接去蓟城找王浚理论,王浚却推脱说:“天下同名同姓之人甚多,岂能就凭此说此王烈就是彼王烈乎?更何况,王烈若命大不死,去了并州,又怎么能怨段将军呢?”
刘佑无奈,愤恨而回,而随后关于王烈的情报、消息却是又接二连三的传来,什么奉刘琨之名去草原之都协助拓跋弗的后人拓跋郁律夺取了可汗之位,并于可汗结为兄弟,什么指挥计划了远征西域的战斗,因功被提拔为扬武校尉。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本来准备倒向刘佑的幽州军内某些人,却是再次有些犹豫起来,甚至有人开始造谣,说什么:“刘佑小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刘越石要替弟子出头。”
刘佑气得心肝肺都齐疼,如今士族南渡后,刘琨所在的中山刘氏已经式微,尤其是琅琊王当政以来,对一心帮扶洛阳至尊的刘琨大加打压,根本不给其任何帮扶,所以说什么刘琨能对付自己,那绝对是笑谈。
不过王烈他却的确不能再轻动,他不单是刘琨的弟子,已经名满北地,而且谢鲲已经来信告知王浚,左将军王敦亲自赦免了王烈之罪,准其归幽州军。
作为仰仗琅琊王氏鼻息的刘家来说,王敦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就算是谢家,也不是他们刘家能得罪起的。
想及这些,刘佑就恨得牙根发痒:“这个寒门卑贱子走了什么狗运,让这么多人为他说话?”
曾经自己无视的一个蝼蚁。如今却已经慢慢成长起来,这让刘佑很难受,敌人的好,就是自己的痛苦。刘佑每接到一次王烈的消息,就咬牙切齿懊恼非常,恼怒自己当日为什么就没有直接将王烈乱棍打死。
他却不想,当日若他真要不给段氏鲜卑面子,非要将王烈当场打死,以段末坯的性格,当时就能将王烈护住,以自己的命换王烈平安,而王浚和段氏鲜卑却肯定不能坐视段末坯身死,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
老天虽然未必有眼,但天理循环却不可欺也。
刘佑心有所思,想得入神,却没注意手中来自江左的信笺已经烧成了灰烬,手中被撩烧的一疼,将灰烬丢掉,心头更加愤恨不已。
正恼怒间,一直侯在门外的族人刘孜却忽然进来道:“少主,有人求见。”
刘佑心中烦闷,挥手道:“不见不见”
刘孜面露难色:“那人不肯走,还说您见了这个就会见他。”
说完,递上一个锦囊。
刘佑结果锦囊,打开一看,却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虎头印符,拿起印符上边镌刻着三个古篆琅琊王。
心下一惊,看了看四周,见无杂人,才对刘孜道:“请来人直接去后堂,对了,若再有人求见就说我染病,大门紧闭,不许人随便出入。”
“喏”刘孜拱手退出。
很快,一个相貌干瘪、普通文士打扮的老者在两个汉人青年的搀扶下,进入了后堂。
那老者却是笑着对刘佑一拱手:“德祖贤弟,一向可好?”
刘佑一见来人,英俊的面庞狠狠抽搐了下:“孟孙大兄,别来无恙”
来者,正是石勒手下谋主、参军都尉、记室张宾。
刘佑虽然刚三十几岁,但他父亲刘乔和张宾的父亲,前中山太守张瑶却是旧识,因此两人这才以兄弟相称。
不过说起来,两人已经有十余年不曾相见,却未相到会在这里重逢。
至于,那虎头印符乃是琊王手下重臣,原羽林中郎将、扬州刺史,现任左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王敦的印信。刘佑来幽州前,王敦却是叮嘱他,见此印如见本人,不可怠慢。,
只是,刘佑万万没想到,持这印符来找他的,竟然会是张宾这个旧相识。
但张宾,可是石勒手下的肱骨重臣,怎么会和琅琊王手下的重臣王敦扯上了联系?
这其中关节,就连刘佑一时也弄不明白,心下震惊,却是一阵干笑:“孟孙大兄,我家王大将军正与你主对峙,如今你来我这里,就不怕我送你去蓟城请功领赏么?”
要知道,张宾虽为汉人,但这些年来为石勒出谋划策,不说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单就是他的一条计策,就害死了多少汉家百姓,这北地汉人都暗中称其为“张狗”,若刘佑真送他去蓟城,怕是会被万民直接分尸。
张宾闻言,却是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派头:“德祖,你我乃世交,你又是极识事务的英才,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呢?”
刘佑干笑一声:“孟孙大兄,你我虽旧交,但不曾有任何约定,如今更是各为其主,你怎么能说我背信弃义呢?不过,我还是很敬佩你的为人的,你此次却是为何事犯险亲自来幽州?”
张宾一拱手:“却是来送给刘兄一场大富贵。”
刘佑摸了摸面白无须的下颌,却道:“孟孙大兄,你这人一向言之有物,我也相信你送的富贵肯定是大富贵,但就怕我无福消受啊。”
张宾也不在意:“有福无福,岂可轻下定论?不若德祖你听我一言,再做判断?”
刘佑点点头,将张宾引入密室。
张宾跪坐后,却是缓缓道:“此番来,一是请刘大人给王浚大将军传递一个信息,我主石勒并无意与大将军为敌,几番战斗都是因小人挑拨,如今那些跳梁的小人皆以被我主处死,人头就在我外边的车驾之上,我带来送给王大将军做礼。而且,近日我还闻听一个喜讯,洛阳那边的至尊,即江左后,将正式册封大将军为大司马督幽、冀州诸军事,至尊既然已经承认王浚大将军的身份,身为臣子,我主也有意以大将军为主,今后为其鞍前马后;二却是想请兄弟你进言,劝大将军退兵,如此合则两利,只要大将军肯荣然我主这一次,我主愿永奉大将军为尊。”
刘佑听了,冷笑一声:“大兄所言,的确是一场好大的富贵,连我这左将军的重臣都不曾听说,你却先知道了,可是这富贵明明是送给王浚大将军的,却于我有何干?”
张宾摇摇头:“王彭祖如鹰犬,怎比刘将军你的出身,再者,难道刘将军你难道就一直想居于忍下,不想做一做割据一方的豪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