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冷笑一声道:“好色之徒又如何,你老子我也是个好色之徒,还不是混到今时今日这般地位?高长卿此子如今比你老子我只高不低,要是没点真本事,能当得上通守,能当得上左翊卫将军?
别的且不说,光是今日在乾阳殿中,这小子舌灿莲花,不仅轻松化解了危机,赢得皇上的信任,还得了皇上的丰厚赏赐,试问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老子我重视?”
王玄恕被喷得哑口无言,蔫头耷脑地道:“孩儿愚钝,父亲教训的得是。”
王世充冷哼一声,继续训道:“以后说话先过脑子,玄恕你勇则勇矣,但是欠缺谋略,以后遇事多动动脑,须知智者劳心,愚者劳力,一味的勇猛,终究只是一介莽夫罢了。”
王玄恕面红耳赤地道:“孩儿受孝了,那父亲把冰姬送给高长卿,应该不是仅仅讨好他那么简单吧?”
王世充阴险地一笑道:“你这蠢儿总算有点开窍了,高长卿此子日后必然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冰姬就是为父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但愿这贱婢争气一些,能够取得高长卿的宠信,日后对我们或大有用处。”说完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儿子王玄应。
王玄应连忙道:“冰姬精通房中之术,高长卿只要尝过滋味肯定欲罢不能。”
王世充立即冷冷地睨道:“莫非你尝过?”
王玄应连忙摇头道:“孩儿不敢,冰姬原本是给皇上准备的,孩儿怎么敢偷尝。”
王世充冷哼一声道:“若非为父早瞧出冰姬还是原璧之身,定饶不了你。”
王玄应目带惊惧地低下头,连道不敢。
且说高不凡带着胡女冰姬回到玉鸡坊住处时已经是傍晚了,杜如晦迎了出来,发现前者带回来一名长相极美,身材也极为火辣的胡姬,不由错愕了一下。
高不凡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冰姬,这位是杜先生,还不上前见礼。”
冰姬美眸流转,盈盈一福,娇笑道:“冰姬拜见杜先生。”
杜如晦连忙拱手回礼道:“冰姬姑娘不必多礼。”
高不凡笑道:“杜先生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乃本官的文胆谋主之一,正好缺一个伺候的婢女,冰姬你以后就负责服侍杜先生吧。”
“啊?”冰姬顿时傻了眼。
杜如晦也是愣住了,讪然道:“大人好意心领了,如晦并不需要婢女,大人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高不凡摆手正容道:“不,杜先生你需要的,红袖添香夜读书是何等的美事,就这么办吧。”
高不凡说完也不等杜如悔拒绝,便命人把冰姬送往后者的住处。
冰姬虽然心有不甘,只是没等她发言,已经被两名亲兵带走了,不由懊恼万分,还害怕极了,害怕完不成任务被家主治罪,王世充在她心目中不啻于魔鬼一般的存在。
杜如晦眼见高不凡安排亲兵把胡女送往自己的住处,禁不住苦笑道:“大人这演的是哪一出?”
高不凡笑了笑,低声道:“这是王世充送给我的美人,又不好拒绝,便收下了。”
杜如晦心中一动,脱口道:“此女可是有问题?”
高不凡点了点头道:“估计王世充是想在我身边安插入一个暗桩,留着她,日后或许能派得上用场,不过若留在我身边并不方便,只好麻烦杜先生了,而且此女还不错,应该很会伺候男人,杜先生有福了。”
杜如晦不由老脸微窘,苦笑道:“鄙人家有悍妻,大人这是害我。”
高不凡哈哈一笑道:“那更好,此女颇有手段,令妻要是不凶悍,只怕还治不住她,放心,是本官送给你的女人,令妻多少也得给了面子,应该不至于挠花杜先生的脸。”
杜如晦不禁满头黑线,也只能认了,谁叫自己给人家打工,不仅要出谋划策,还得跑腿顶杠,不过,白收美女这种事,也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了。
两人进了客厅坐落,杜如晦突然醒起一件事,道:“今日下午,秦叔宝罗士信和程咬金三人来过,等了两个多时辰,见大人你还不回来,便先行告辞离开了。”
高不凡暗叫一声可惜,自己下朝后先是陪杨广参观龙船,接着又和王世充父子喝花酒,傍晚方回,倒是错过了。
“他们可说了些什么?”高不凡问。
“估计是想请大人你出面解决战马的事吧,只是大人你不在,秦琼也没有说出口。”杜如晦道:“不过秦琼此人能拉下面子上门求助,可见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大人若肯出面帮忙,无疑能让他们欠上一个大人情。”
高不凡微笑道:“这两天他们应该就能拿到马了。”
杜如晦讶然道:“莫非大人已经出面搞定了?”
高不凡笑了笑,略略将今日敲打王世充的事说了一遍,杜如晦听完后不禁抚掌笑道:“高大人此计甚高,不用自己出面,而且还更有效,轻易便解决了问题,属下真是佩服万分。”
高不凡微笑道:“凑巧罢了,王世充之所以白送本官一个千娇百媚的胡姬美人,估计也跟此事也有关,他担心我向皇上告发他行贿的事,所以才讨好我,若是不收,只怕这家伙会不放心,甚至会记恨,此人不简单,暂时不宜树敌。”
杜如晦点头道:“大人做得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王世充此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除非下决心将其一棍子打死,否则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咦,莫非杜先生很了解王世充?”高不凡讶道。
杜如晦沉声道:“略有耳闻吧,据说王世充剿灭了江南刘元进之后,假借招安之名和刘元进麾下的残余结拜兄弟,并且对天盟誓,降者不杀,事后却把他们全部坑杀了,男女老幼全部都不放过,合计三万余口人,着实令人发指。”
高不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三万余人可不是三万只鸡啊,竟然活生生地活埋了,看来王世充此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凶残,还要变态,这家伙在外人面前装得如此谦卑谄媚,内心却毒如蛇蝎。
高不凡沉思了片刻,食指一边轻敲茶几道:“皇上今日赐了我一所大宅子作成亲之用,原是郕国公李浑的,另外有男女奴仆各一百人,麻烦杜先生带人布置一下。”
既然杨广御赐了婚宅,那么拜堂成亲肯定是要定在那里了,否则就是对君王不敬。
杜如晦闻言微喜道:“如此看来,无垢姑娘留在洛阳的法子起作用了,不过皇上把李浑的宅子赐给大人,显然也有警告的意思。”
高不凡淡淡地点了点头,李浑和李敏叔侄由于“李氏当为天子”这句话倒了大霉,死得真不是一般的冤,正如后世网络上有一句流行语,当米国怀疑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你最好真的有,所以说,当杨广怀疑你要造反时,你最好真的是要造反,而且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否则就是李浑和李敏叔侄这般的凄惨下场。
高不凡和杜如晦又聊了近个时辰,商定如何接亲拜堂的事,由于无垢要留在洛阳,所以之前预定的很多步骤都必须作出更改,首先,作为男方父母的高开山夫妇就必须赶来洛阳,幸好,时间上还来得及。
高不凡和杜如晦商定接亲的细节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第二天一早,又前往接收原李浑的大宅子。
且说高不凡和杜如晦刚离开不久,秦琼、罗士信和程咬金三人便又前来登门拜访了。
“三位将军,真不好意思,咱们大人和杜先生不久前刚出门办事了,要不你们下午再来吧!”负责把门的亲兵客气地道。
秦琼闻言不由大失所望,罗士信则大皱其眉,程咬金更是不爽地低声嘀咕道:“姓高这小子这是故意避意不见吧,奶奶的,看来俺老程看错人了。”
秦琼瞪了程咬金一眼,对着高不凡的亲兵道:“那我等改日再来拜访。”说完抱拳转身离开。
罗士信和程咬金各拎着一网兜的水果,悻悻地跟着转身离开,没走多完,程咬金便从网兜里掏出一只梨子卡嚓卡嚓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骂道:“他奶奶的,姓高这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天还那么热情请咱们吃饭,这两天却避而不见,估计是不想得罪宇文化及吧。”
罗士信撇嘴道:“俺早就说过了,天下乌鸦一般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两袋水果,浪费了!”
“浪费个屁,老子全部吃光!”程咬金几口啃完一只梨子,又取了个橘子剥开皮大嚼。
秦琼暗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想我秦琼百战沙场,无数次出生入死,竟然会在一帮市井小吏面前束手无策,彷徨无计,如今自离开齐郡算起,已经满一个月了,张将军还急着用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秦将军!”
正当秦琼苦涩难当,程咬金和罗士信苦大仇深地对付两袋水果时,一名小兵兴高彩烈地奔了过来。
“秦业,你小子怎么找来了?”程咬金吐出一粒橘子核,怪眼一翻道。
秦业是秦琼的亲兵,负责留守客栈看管马匹!
秦业兴奋地道:“三位将军快快回客栈去,太仆寺的乘黄令来了,让咱们去接收马匹呢。”
秦琼三人狂喜地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当真?”
小兵兴奋地点道:“是真的,标下怎敢拿这事来开玩笑。”
“怪哉,太阳打西边出了?之前咱们踏破门槛也见不着人,今天竟然主动跑到客栈来找咱们!”程咬金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露出思索之色。
罗士信笑道:“管他呢,能拿到马就行,这东都,俺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秦琼却转过身,默默走回到高不凡的宅子前,负责守门的亲兵微笑问道:“秦将军还有其他事吗?”
秦琼张了张嘴欲言犹止,最后对着大门抱拳深深一揖到地,亲兵连忙闪到一边去,疑惑地看着秦琼。
罗士信和程咬金对视一眼,也默默地走了过来,对着大门深深一揖。
秦琼作完揖,转身便脚步轻快地行了开去,程咬金和罗士信连忙追上,心情均莫名的轻松。
“高长卿这小子真的手眼通天啊,啧啧,前天才跟他提了一嘴,今天就给咱们解决了,而且前天他还收拾了宇文智及呢,真了不起,俺老程刚才错怪他了!”程咬金啧啧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