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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闻此倒没急着去看那双靴子,一双老眼扫在堂下跪着的冬青身上,殷嬷嬷见此便知了老夫人的意思,遂沉声道: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你便把这事给老夫人回仔细了,要是有何隐瞒,可给我仔细你的皮!”
屋中众人听殷嬷嬷这样说,便都把目光盯在了那丫鬟身上,都好奇穆芷墨这次是犯了什么事,居然被老夫人如此给恨上了。
只有穆萱和萧姨娘眼里悄然闪过一丝同情,可碍于她们自己的身份,在这府里安身自保尚且不够,更何况要去替穆芷墨说话,只老夫人那里便能结果了她们。
“是,是,奴婢绝不敢欺骗老夫人!”
叫冬青的丫鬟急着回话,说完身子明显抖了抖,然后趴在地上颤着声音接言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雪芙园的三等粗使丫鬟,早间的时候刘嬷嬷和流萤还有锦屏三人忙着在小厨房给小姐做点心,便吩咐了我们把院子里的积雪好好清扫一遍,这才让奴婢在清扫假山外侧时,在假山里的石缝中发现了这双靴子。”
冬青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奴婢瞧着那靴子便不像女子的,因此,因此便有些害怕,奴婢正想着拿了这靴子去找刘嬷嬷她们,可奴婢还没走几步便被不远处的采香和欣琴看到了,她们说,说....”
冬青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接着说下去。
“真是个嘴笨的,两句话都说不清楚!”穆玥瞥了两下眼睛,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身后的袁姨娘扯了扯衣袖,如此她倒没再多说什么。
“你不用怕,只管把这事回了祖母便好,有什么祖母会给你们小姐做主的!”穆雲嫣一副温婉圣洁的样子,软语的开口道。
穆芷墨倒没理会屋中几人,说什么她也只当没听见,只是站在那里瞧着地上跪着的冬青。
“说,说这鞋的针法一看便是...是大小姐的,还说大小姐是刘嬷嬷教的绣活,可却比刘嬷嬷的手法好很多,她们见过刘嬷嬷绣的东西,没得这么精细,可这靴子的针法却和刘嬷嬷的有些相似,因此便言这是大小姐的,后来院子里围过来的人多了起来,这么一吵闹便见刘嬷嬷她们从厨房那边赶了过来,后来也是刘嬷嬷把这双鞋给带走了。”
冬青话落屋子里有着片刻的宁静,接着两道压抑的吸气声响起,可谁也没在这个时候插话,倒是柳芸此时放下了一直便拿着的茶盏,略皱着眉道:“可是都瞧清楚了,没得冤枉了大小姐,穆府的主子可不是你们奴才能起那坏心思的。”
柳芸说这话看的却是冬青身后跪着一排的丫鬟婆子,闻此那几个立马跪不住了,都跟着向前几步跪到了冬青的身边,证实了冬青说的话,还特别肯定了那便是穆芷墨的针法没错。
柳氏嘴角轻微勾了勾也不再说话。
穆老夫人瞧此厉目看向穆芷墨,见她一股子幽兰之姿,淡然的站在哪里,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黑沉着脸,怒道:“听听,听听她们都说的什么,殷嬷嬷,把那靴子拿给她,让她看看这是不是她的东西!”
殷嬷嬷拿着鞋站到了穆芷墨跟前,“大小姐瞧瞧,这靴子可是大小姐的针法?”
穆芷墨站在那里却是一笑,清冷着一双眼扫过柳芸又落在穆氏身上,“祖母刚刚匆忙带着人过来不就是在寻我移风败俗的证据吗,这靴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还用我再看?反正一屋子人都认定了它必定是我的物件,我为何还多做此举?说来这事我便是奇了,怎么祖母进屋便说我做了移风败俗之事要把我关起来,后又大张旗鼓不顾念孙女的清誉便搜查了屋子,好像早便知道这鞋有问题一般,不足半个时辰前才发生的事,祖母便带着母亲和姨娘们从墨莲院赶了过来质问了,这中间的疑惑,孙女确实有些想不明白,就是不知祖母...”
穆芷墨的话没说完便止住了言语,可这屋里坐着的哪会是个蠢的,她穆芷墨这话就只差没指着老夫人的面说这是被人给算计了,而这算计她的人明显的不言而喻。
可只要是人,也总有那么个不走大脑便开口的主。
“你,你大胆,你怎么能说这是祖....”
“唔...”
穆玥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袁姨娘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因此只能唔着声音纳闷的看着袁姨娘。
柳芸一个眼刀子过去,便让挣扎的穆玥消停了,袁姨娘在身边也是吓的冷汗直冒,放开穆玥后便躬着身子没敢做声。
没脑的蠢货,真当这屋里便只有她听出来穆芷墨这话说的是穆老夫人?穆芷墨那狡猾的都没明着说出来,倒是她要把这话给挑破了,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呵呵,四妹妹这是想说什么,我是怎么大胆了,妹妹可是想给我指明了?”穆芷墨明媚一笑看着穆玥,转而又把目光移向了袁姨娘,“姨娘那会才教我规矩呢,可刚刚可是我眼花了不成?一个姨娘也敢去捂主子的嘴,真是让我这个没规矩的长见识了!”
穆芷墨这话说的极是随意,可听在穆玥和袁姨娘耳里却极是嘲讽挑衅,明显便是打脸的耳光招呼着,可她们还不得不规矩的接着!两人现在脸色就向调色盘般,别提有多精彩了。
“大姐姐快别说了,四妹妹也是心疼祖母的身子,哪是想指明什么!刚刚祖母也就只让殷嬷嬷问问那靴子是不是大姐姐你做的,我们做孙女的只回了话便好,可瞧你这般心急语不待歇的质问,可是有些糟蹋了祖母的好意了,要是祖母气坏了身子,别说父亲回来怪罪了,只忤逆祖母这一条便会损了大姐姐的名声,四妹妹也是想提醒大姐姐,而袁姨娘也是怕大姐姐你会误会了四妹妹的心思,这才把她这话拦了下来。”穆雲嫣此时倒是插话了进来,温柔友爱又有些责怪的瞧着穆芷墨,全然没了往日的娇纵跋扈,看着很是一派嫡女的风范。
“规矩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袁姨娘虽是半个奴才,可好歹她也是四妹妹的生母,这情急之下想提醒四妹妹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坐在这的本便是一家人,大姐姐也莫要冷清的计较这些了吧!”
穆芷墨瞧着穆雲嫣,倒是很诧异这话是她说出来的,平日里沉不住气的穆雲嫣可是越发的让她惊讶了,敌人在慢慢成长,真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看来有些事也不用再托下去了。
“二妹妹真是睁眼说瞎话的本是渐长啊,这府里谁不知道四妹妹一向便看我不顺眼,要是可以的话估计都恨不能踩了我几脚,我倒是没想到四妹妹会因为担心我才说了这话!而袁姨娘怕我不相信才坏了规矩则更是可笑了,既然是关心我的话为何便觉我会不信?难道在袁姨娘因此我便已经是个是非不分,好歹不识的人了?”
“再说规矩这话,天家之人坐在一起都是规矩不乱的,何况我们一个小小的穆府?二妹妹可是觉得穆府大的可以无视这规矩二字,还是觉得天家冷血缺乏了平凡的亲情?”穆芷墨似笑非笑的看向穆雲嫣,几句话便让端庄稳坐的穆雲嫣失了面色,眼里也涌起了浓浓的恨意。
柳芸听闻穆芷墨这话也是变了脸色,知道这是穆老夫人的计划,所以她一直也是放任着冷眼旁观便罢了,没想到她穆芷墨却拿这话攻击自己的女儿,因此恼恨的怒言道:“够了!天家之人也是你可以出言评说的?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了不成?穆府养你这么大,不是等着你反过来口出狂言诬陷的!雲嫣也是劝说你要姐妹和睦,尊敬祖母有什么错?”
接着转了语气,质问道:“四丫头是不是担心你我便不说了,可你看看你?从进屋到现在,这般没脸的证据摆在眼前,你不从实招来便罢,还依旧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出口质问自己的祖母,这难道就是你挂在口上的规矩!”
柳芸说的声音极大,一时间镇的屋里异常安静,连高坐在太师椅上的穆氏都歇了怒急的心思瞧向了穆芷墨。
她这次确实是有些心急了,知道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便没多等些时辰便着急心焦的过来了,她本是想着这东西被丫鬟给翻了出来,又那么多下人瞧见了,且穆芷墨的针法也是否认不了的,如此的证据面前,再加上那包袱,穆芷墨还不是把命送在了她手上由着拿捏。
前几****也旁敲侧击的在穆致轩那里探听穆芷墨的事,可是自己那傻儿子,还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咬死不说当年之事,对穆芷墨的问题也是避重就轻,就连皇上召他进宫问的话他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不愿再多谈。
所以老夫人倒是生了好几天闷气,直道是养了个孽障,早年因为婚事便操碎了心,现在却还为了个庶女忤逆自己,养着别人的孽种来祸害穆家的子孙。
后来也是殷嬷嬷出了主意,说是老爷前段时间不是提了想带水姨娘去庄子上呆几天吗,这几日瞧着天气不错,便就顺着如了老爷的愿,再说水姨娘那身子,出去走走也好,老爷应该也会乐意!到时候在府上便是老夫人说了算了,穆芷墨那丫头还不是想怎么处置都行。
穆氏听了这主意倒是转了心里,第二日就把这事提了上来,因此穆致轩欢欢喜喜的带着水姨娘去了庄子,这之后老夫人则暗中安排了今日之事。
可如今瞧着却有些偏离了穆氏预先的计划,穆芷墨明显便是不入套,她瞧了那些不是应该跪下来求饶辩解的吗?可现在她却是不慌不忙,甚至带着质问的语气在回着话。从进屋开始,她连平日里表面上的恭敬都没了,一直直着身子站在那里,清冷自信的让她以为自己是否都出了幻觉。
难道她是事先知道了自己的安排?穆氏沉着满是褶皱的脸想着,可随即又否认了这猜测!她还是相信殷嬷嬷的办事能力的,而自己安排训练的丫鬟也不可能会露了马脚才对。
一屋子人都面色各异的看着穆芷墨,而她站在中间则更是显得突兀,刘嬷嬷她们也是心下担忧,毕竟穆芷墨是晚辈,要是真较真起来,难保不会吃亏了去。
可片刻屋中一道冷清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有娘的孩子,倒是都有生母护着!”
冷不防的穆芷墨说了这么一句,本以为穆芷墨会反驳的柳芸和穆老夫人皆是错愕不已,可转而她们便明白了穆芷墨的意图,真是好奸猾的心思!
只这么一句,不但转了自己没跪的规矩,还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孤苦可欺却又无可奈何的位置,自己几人倒是成了为了护子为不择手段的了!
好你个穆芷墨!
萧姨娘震惊过后,瞧向穆芷墨却漫起了一丝心酸,放在穆萱背上的手也拍了拍便放了下去,眼神晦暗不明。
穆芷墨这话听在刘嬷嬷她们几人伺候的耳中也是湿了眼眶。想到穆府两房的小姐,不管嫡庶都是有生母护在身边,唯独自家小姐,除了身边自己几个忠心下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面对府里府外的明枪暗箭。
可就是这样如此艰难的生存着,还依然被自己亲人看不过眼,更是想方设法的除之而后快,几人想着看向穆老夫人的眼神便也变了起来,还有些防备的往穆芷墨身边靠了靠。
穆氏见此,按在太师椅上的手都有些气的发抖,果然是个嘴厉有心思的,难怪个把月的功夫便得了不少人的青睐,这要是假以时日那京中谈起穆府,不是就只知道一个穆芷墨了吗!还有几个该死的奴才...
这还了得!
穆氏立马便紧了心神,抚着胸口,怒急攻心的模样,看着穆芷墨失望的道:“好,好,你是个嘴厉的,我们也都说不过你!既然你不尊我这个祖母,我便也不再多说,这靴子是不是你做的,你便以为我查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