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禁林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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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过后，三人组偷偷的披着隐身衣从格里芬多的休息室溜了出来。他们小心翼翼的出了城堡，穿过高桥，来到了海格的小屋，发现卡萨已经等在这里了。

“你们可真慢，”卡萨半真半假的说，“我都要回去了。”

哈利干笑了两声没搭话，假装没看见赫敏偷偷的掐了卡萨一下。

罗恩望着海格的屋子，犹豫的问：“我们要不要把牙牙也一起带上，那样说不定会安全一点。”

看哈利和赫敏似乎都有些意动，卡萨也不阻拦，反正有他在，还能真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四人带着牙牙进入了禁林，哈利举着魔杖在前面开路，杖头上放出一束细光，刚好够他们观察道路上有没有蜘蛛的影子。草地上两只孤独的蜘蛛正匆匆逃离魔杖的光亮，钻进阴暗的树影。

就着哈利魔杖的光亮，他们跟随着持续不断地在小路上爬行的蜘蛛。谁也没有说话，只侧耳细听着除了树枝折断声和树叶沙沙声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声音。然后，树木越发茂密了，头顶上的星星也看不见了，在被那点微光照亮的范围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唯一肯定的是四人早已进入了禁林的最深处。

黑暗似乎突然消退了一些，他们来到了一片宽阔凹地的边缘，凹地里的树木被清除了，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蜘蛛，每一只都有拉车的马那么大，八只眼睛，八条腿，黑乎乎、毛森森的，像一个个庞然大物。

除了卡萨，其他的人都吓得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凹地正中央的是一张雾气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网，那里有一只小象那么大的蜘蛛。它的身体和腿黑中带灰，那长着大螯的丑陋脑袋上的每只眼睛都蒙着一层白翳。它是个瞎子。

“谁在那里，是海格吗?”它说，咔哒咔哒，两只大螯飞快地动着，八只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张望着。

八眼巨蛛？可不多见啊，卡萨心想，禁林里果然什么都有。

“阿拉戈克，是陌生人。”附近的一只蜘蛛咔哒咔哒地说。

哈利恐惧的喊着：“我们是海格的朋友。他现在有麻烦了，是他派我们来的。”

“麻烦?”那只年迈的蜘蛛说，那咔哒咔哒的大螯声中居然有几分关切，“但他为什么要派你们来呢?”

哈利本想站起来，但后来决定还是趴着；他认为他的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趴在地面上说话，尽可能使语气平静。“在学校里，他们认为海格最近放出一个——一个——什么东西加害学生。他们把他带到阿兹卡班去了。”

咔哒咔哒，阿拉戈克愤怒地舞动着大螯，这声音得到了凹地上那一大群蜘蛛的响应；这就像是掌声，只不过通常的掌声是不会使哈利恐惧得作呕的。

“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阿拉戈克恼火地说，“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我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当时才让他离开学校的。他们相信我就是那只住在他们所谓的密室里的怪物。他们以为是海格打开了密室，把我放了出来。”

“那么你……你不是从密室里出来的?”

“我!”阿拉戈克说，大螯愤怒地咔哒咔哒，“我不是生在城堡里的。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当我还没有从蛋里孵出来时，一个旅游者把我送给了海格。当时海格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他照顾着我，把我藏在城堡的一个碗橱里，喂我吃撤在餐桌上的面包屑。海格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好人。人们发现了我，并要我为一个姑娘的死承担责任时，是他保护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树林里，海格还经常来看我。他甚至还给我找了个妻子——莫萨格。你看到我们的家庭发展得多么兴旺，这都是托了海格的福……”

哈利鼓起他剩余的一点儿勇气。“那么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

“没有，”老蜘蛛怨恨地说，“我是有这种本能的，但出于对海格的尊敬，我从未伤害过一个人。那个被害姑娘的尸体是在一间盥洗室里发现的。而除了我在里面长大的碗橱，我从未见过城堡的任何部分。我们蜘蛛喜欢阴暗和寂静……”

“可是当时……你知道是什么害死了那姑娘吗?”哈利说，“因为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回来对人发起攻击了——”

顿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响作一团，无数条长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庞大的黑影在他周围晃来晃去。

“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家伙，”阿拉戈克说，“是一种我们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感觉到那野兽在学校里到处活动时，我曾恳求海格放我走。”

“它是什么?”哈利迫切地问。咔哒咔哒声更响了，塞塞搴率的声音也更密了，蜘蛛们似乎正在围拢过来。

“我们不说!”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我们不说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把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诉海格，尽管他问过我，问过许多次。”

哈利不想再逼问这个话题，尤其是在蜘蛛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情况下。“那我们走了。”哈利不顾一切地对阿拉戈克喊道，同时听见他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

“走?”阿拉戈克慢悠悠地说，“我看不要……”

“可是——可是——”

“我的儿女听从我的命令，没有伤害海格。但新鲜的人肉自动送上门来，我不能拦着他们不去享受。别了，海格的朋友……”

蜘蛛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高耸的铜墙铁壁，大螯咔哒咔哒响成一片，许多双眼睛在那些丑陋的黑脑袋上闪闪发亮，它们慢慢地朝三人组靠了过来。

哈利他们都掏出了魔杖，准备放手一搏，但心里其实早已绝望了，它们数量太多了……赫敏心里很是后悔，都是自己不好，硬要把他也拉来。

“等等——！”一直没有发出声响的卡萨终于开了口，他上前两步，走到老蜘蛛的面前，手指在宽大的袍子里微微动了几下，“尊敬的阿拉戈克，蜘蛛的王者。你瞧，你是海格的朋友，我们也是。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我想我们可以和平的解决这件事，双方都不需要流血，那不是很好嘛？我想海格知道你为他做的事情之后也会很开心的。”

不知为什么，老蜘蛛这次居然改变了原本的主意，“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们也是朋友。好吧，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你，阿拉戈克。”卡萨点了点头，转身拉着松了一口气的三人退出了这片蜘蛛的领域，牙牙也狼狈的跟在后面逃了出去。

等他们到达了安全一点的地方，罗恩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跟着蜘蛛走……我永远不会原谅海格！要不是有卡萨，我们会死在那里……”

“我敢说他以为阿拉戈克不会伤害他的朋友。”哈利说。

“海格的问题就在这里!”罗恩说，他愤怒的敲打着身边的树，“他总是以为怪物不像人们虚构的那样坏，看看他的下场吧!关在阿兹卡班的牢房里!”他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把我们打发到那里面去有什么意义?我倒想知道，我们究竟弄清了什么?"

“弄清了海格从未打开过密室。”哈利说，“他是无辜的。”

卡萨扶着两腿发软的赫敏，冲哈利笑了一下，“哦，是吗？不过波特，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倒是觉得‘无辜’这个词有点不太合适……我需要告诫你们多少次才行呢，请远离危险！”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偷偷耸了耸鼻子的赫敏，“特别是你——！”

哈利尴尬的笑了笑，他实在是没法反驳卡萨的话，毕竟对方已经救了自己好几次了。好吧，虽然很可能是附带的……

罗恩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梅林在上，我发誓我再也不想看见任何蜘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