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一行人抵达巴黎,毫无悬念可言。
对于阿黛这样的白富美来说,一年中,每一季的衣服,都不会穿去年的,流行永远是穿在身上的,而不是放在衣柜里的。
再说,纽约的二道贩子们,从巴黎贩卖来的服装,裙子,包包,皮鞋,都不见得是这些富家小姐喜欢的款式,再说了,这些时装糊弄一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中产家庭,甚至一些家底不太丰厚的公司老板和股东,但想要让顶尖家族获得认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顶尖的家族,永远都有专门的设计师,手工作坊为他们服务。小到一粒纽扣,大到收拾手表,都是在工艺上精益求精,不惜成本,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非是日常用品。
有时候,王学谦私下里偷偷的怀疑,这些女人,要是那一年没有来巴黎购物,是否在纽约大街上走着,都会感觉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没有安全感。
不过,阿黛抵达巴黎之后,并没有急着和王学谦会面。
反而是一头栽在巴黎的服装店里,然后联系设计师,量体裁衣,这个过程很麻烦,至少两三天内,是忙不完的。
能够在周日的傍晚,出现在泛美银行的住所,已经是很给王学谦面子了。
华灯初上,府邸内灯火通明,远处巴黎盛景凯旋门在红彤彤的灯光下,给人一种别样的风采。
一场小型的聚会,临时充当主人的王学谦,想要知晓通用汽车收购案谜底的约瑟夫-雅克,不会缺席美食的麦金莱,客人阿黛,还有见面时刻有些尴尬的杜兰特
五个人坐在宽敞的宴会厅里,周围的仆人在上菜之后,都被吩咐离开。
麦金莱偷偷摸摸的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手上握着一瓶酒,已经打开了瓶盖,好像连醒酒的过程都省略了,这让习惯了各种高档晚宴的杜兰特有些奇怪。
终于吗?
偷偷摸摸的,像是见不得人的样子,还不过是为了一瓶不起眼的葡萄酒。
在美国,禁酒了,可在葡萄酒之乡的法国,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一级酒庄的葡萄酒。也不过是在几十至上百美元之间一瓶,对在座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约瑟夫-雅克看到酒瓶,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他没有在意。
当红色的葡萄酒在杯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一种淡而无法忽略的香气在鼻尖音音缭绕,约瑟夫-雅克甚至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反倒是坐在他对面的王学谦偷偷的坏笑。
渐渐的,空气中的香味浓郁了一些。但是也不会给人反感,反而像是沐浴在这种迷人的幻境之中,让人如痴如醉。
要说在座的,谁见多识广真不好说。杜兰特六十年的人生阅历。沉浮商场三十多年,老而弥坚;约瑟夫-雅克出身单亲家庭,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也饱尝人间冷暖。要不是阿斯特家族突遭巨变,接纳了他,要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被家族承认。加上又是心思灵敏之辈,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小;阿黛出身的时候,洛克菲勒家族已经是美国最顶尖的家族,是从小长在宫殿里的女孩;而王学谦和麦金莱都是背井离乡,远赴重洋来到美国眼界都不算弱。
但是能够凭借一瓶酒的气味,就能知道这瓶酒的来历。
也只有阿黛一个人了,郑重的拿起酒杯,浅浅的含了一口红酒,感受着酒味在舌尖炸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睁开眼睛,分几口咽下酒之后,欣喜的惊叫道:“是罗曼尼康帝?”
“不对!”
“至少是窖藏了30年以上的罗曼尼康帝。”
阿黛一下子眼神揶揄的看着王学谦,杏眼含情脉脉道:“威廉,看来你们在法国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杜兰特本来就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跟王学谦在个人上没有恩怨,但是几次冲突,加上约瑟夫-雅克,麦金莱都是见证人,有点放不开手脚。含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30年的罗曼尼康帝,他也没有喝过,这种酒只有贵族才能享用,有时候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再说了,杜兰特虽说在美国是风云人物,但在欧洲,他的影响力,甚至不及移民家族的底蕴来的深厚。
约瑟夫-雅克显摆的晃着脑袋,笑道:“当然,温泉泡着,美酒品着,还有等等,你刚才说是罗曼尼康帝?”
阿黛想当然的点点头,心说:我都说出来了,如果错了,该多丢人?
反倒是,麦金莱接过话来笑道:“不是三十年的,而是五十年的。哈哈,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帽,连名字都没留下,就送一瓶酒给我们,一开始我还以为里面有毒,给府邸里的两头看门的杜宾吃了一些,好在没事。我就拿来跟大家一起享用了。”
突然,约瑟夫-雅克尖叫道:“麦金莱,你是个混蛋。我要跟你拼了!”
血管里流淌着夏洛克的血液,骨子里都是一副守财奴的基因。约瑟夫-雅克这辈子最得意的或许之后,他执掌一家有影响力的银行,私人酒窖里拥有一瓶别人看一眼都眼热无比的美酒。前者他已经达到了,后者,有什么比一瓶1865年的罗曼尼康帝更给力的?
但是,这个愿望一下子被麦金莱给毁了。
反倒是做错了的麦金莱,反而振振有词道:“送酒的人,都没留下姓名,再说了,也没说这瓶酒是送给你的,我也有份的好不好?我不过是把我那份喝掉了,关你什么事?”
“但是你却把这么好的酒给狗吃了?”约瑟夫-雅克毫不示弱的样子,好在闻讯赶来的保镖拉住了他,不然说不定手中拿着餐刀照着麦金莱的脸上划过去了,非要造成流血事件不可。
约瑟夫-雅克显然是气急了,指着王学谦对麦金莱说:“不知道谁送的,你去问问威廉,他知不知道?”
“这个?”
麦金莱一时间也没辙了,显然他好像漏掉了一点什么。不过他的脑子可不像王学谦和约瑟夫-雅克这么复杂,扭头看向王学谦,问道:“威廉,你知道。”
王学谦点了点头,心说: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泛美银行的几个股东在法国举目无亲,说是人生地不熟都不为过,谁会傻乎乎的送这么一瓶好酒给他们?
要不是瞒着手下的人,他早就点破了。
捂着脑门,王学谦有点无力道:“老麦,天上掉馅饼的事。真的轮不上你。”
噗嗤阿黛连忙捂住嘴巴,连眼角流露出的笑意,让麦金莱警觉了,难道自己错了?
“你们就不要卖关子了,我可不像你们会算计。再说了,我也有份的对不对,大不了我喝我那份的。”麦金莱说完,不屑的看了一眼约瑟夫-雅克:“再说了,你不就想要放一瓶好酒在家里显摆吗?酒喝掉了。酒瓶不是还在吗?街上再去买一瓶,封好,不都一样吗?”
能一样吗?
约瑟夫-雅克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麦金莱,再说。麦金莱也说对了一部分,他是为了显摆,良久,叹气道:“都开了瓶。算了,不过以后别让狗试酒了,没人敢毒死我们。再说如果当天我们不是急着回巴黎,故意错开时间。送酒的主人肯定会出现在我们晚上的餐桌边上,一起跟我们评鉴这瓶来之不易的美酒。”
“你们都把握说糊涂了,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的,而且当时没人知道,可”
麦金莱一会儿指着王学谦,一会儿指着约瑟夫,张口无言。
“还能有谁?我们在法国举目无亲的,谁会无缘无故送这么一瓶好酒给我们?除了罗贝尔-别儒,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约瑟夫-雅克瞪了一眼麦金莱,心说:这货以后不能再带出来了,把谈判团的智商拉下了一个层次。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按照测量智商的标准,麦金莱的智商肯定在约瑟夫-雅克之上。
再次坐下的时候,气氛一时间有些发冷。
约瑟夫-雅克抬头的那一刻,和王学谦的眼神对在一起,王学谦知道,这个问题也应该问了,扭头看向阿黛笑道:“还没有恭喜你,通用汽车的收购案已经接近尾声了吧?”
阿黛莞尔一笑道:“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这让王学谦有些吃惊,按理说,一周的交易量,肯定是不够洛克菲勒吸收市面上的筹码的,难道这么几天的时间里,老约翰也准备了后手?
想到摩根能让梅隆出手,洛克菲勒怎么可能冲锋在前?
细长白皙的手指,转弄着水晶酒杯,阿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些让杜兰特知道也没有什么,于是才说道:“结束了。这不是全盘收购,一场反托拉斯法案,让摩根和洛克菲勒彻底成了仇人。如果通用汽车被洛克菲勒渗透,不要太多,只要有20%的股份在洛克菲勒的手中,小约翰都会吃不香睡不着的。我敢肯定,这个时间,双方肯定在私下里商谈股份的割让,而剔除洛克菲勒在通用汽车的影响力,摩根不得不将雪佛兰工厂让出来,这个结果没有悬念。”
“那么手中握着二级市场股票的人呢?”约瑟夫-雅克忍不住问道。
“想要从洛克菲勒和摩根的口袋里捞钱,他们也太天真了。通用汽车重组,两年内,这些股票将被冻结。”
听到这么一个回答,王学谦和约瑟夫-雅克都是暗自庆幸,太狠了,要是他们当时因为一时贪念,说不定大量的资金将被套牢。想要周转资金,没错,低价卖给摩根和洛克菲勒,不仅连一份辛苦钱都挣不到,还要亏损不少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