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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苍雪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走在雪地中,身后是流了一地鲜红的血液,偶尔有几个路人看到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都不敢靠近了,凌苍雪犹如行尸走肉走在路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高子恒原本在茶楼的后院吊嗓子,却是听到小徒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师父、师父”
高子恒挑眉冷冷的看了小徒弟一眼,放下手中的长矛,“何事这般惊慌?”
“我刚才在路上瞧见九姑娘了!”
高子恒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掠过一抹惊喜,随即又黯然,“是吗?她身边还有谁?”凌苍雪如今做了太傅,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就更加遥远了,不得不说,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比自己强太多。
“不是啊,师父,九姑娘真的是很不对劲,总之你快去看看吧!”
听到小徒弟这么说,高子恒也觉得有些诡异了,连忙跑到大街上,第一眼便是看到地上刺眼的鲜血,再抬眸看到凌苍雪已经远去的背影,凌乱的长发随风飘散,整个人看起来竟是那般的孤寂。
高子恒的眼神一紧,连忙追上去,抓住凌苍雪的手臂,“九姑娘,你受伤了?你”高子恒下一句话便是堵在了喉咙口,他分明的看到凌苍雪泪眼朦胧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这样骄傲的女人哭成这样?
高子恒顿了一下,“九姑娘,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
“滚开!”凌苍雪用力的推开高子恒,此刻的她犹如受伤的母狮,“你给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也是你可以碰的吗?”
高子恒一顿,眼中掠过一抹受伤,凌苍雪的话着实是很伤人,高子恒是个戏子,可他有一个戏子一个男人的尊严,手指慢慢的松开凌苍雪的手臂,后退一步,“对不起,草民该死,草民冒犯了太傅大人!”
凌苍雪却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走着,高子恒看着凌苍雪那孤寂的背影,想要去拉住她,却最终是没有勇气,他知道凌苍雪不是有心要说那些话的,她今日真的是太不对劲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会让她变得这般敏感,好似刺猬一样。
高子恒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凌苍雪,便是派人去杨府通知杨延斌和凌沁芸了。
凌苍雪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郊外的那棵大树下,这里是皇甫擎昊第一次单独为她吹箫的地方,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凌苍雪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整个人就那样直直的倒在地上,平躺在雪地里仰望着那棵大树和苍白的天空,手臂上的鲜血早已将衣袖染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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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擎昊弯腰捡起地上那断成两半的玉箫,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此刻的他比谁都要痛心,说出那些话,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划破自己的五脏六腑,尤其是看到凌苍雪受伤的时候,他真的是无心的,他只是想要让她死心离开自己。
身后的素晴已经穿戴整齐,脸上早已经没有那些楚楚可怜和忏悔,取而代之的是轻蔑和精明,“都说高子恒是京城一流的戏子,如今看来,王爷你的演技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皇甫擎昊站起身,猛地扼住素晴的喉咙,逼走几步,将她按在墙上,整个人几乎都被提起来了,皇甫擎昊的眼中迸发出仇恨的怒火,“本王已经照你说的做了,解药呢?”
素晴却是不慌不乱,抬眸冷冷的看着皇甫擎昊,“王爷放心,我家主人自然会给九姑娘解药,只要王爷依着我家主人的意思,和九姑娘断绝来往,九姑娘就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否则”
皇甫擎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素晴,是他太疏忽了,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都养着一只叛徒,准确的应该说是一个细作。
今日的一切都是素晴的精心策划,她预先就知道了凌苍雪要出宫来找皇甫擎昊,而她真正的主子也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要收网了,目的就是要凌苍雪和皇甫擎昊反目成仇。
素晴在皇甫擎昊的寝室里点了熏香,让皇甫擎昊困乏,自己则是算准了凌苍雪快到的时间,告诉皇甫擎昊真相,如果皇甫擎昊想要救凌苍雪,就必须配合自己演出这一场戏。
这也是凌苍雪进屋的时候,看到皇甫擎昊只穿了一身衬衣,素晴则是趴在皇甫擎昊的身上,那个时候,正是素晴威胁皇甫擎昊的时候。
“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她丝毫,我要你和你背后的人血债血偿、生不如死,本王说到做到,就算是血洗整个京城也无所谓!”
素晴在皇甫擎昊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皇甫擎昊的性格也是清楚的,看到皇甫擎昊这个样子,也不由得颤栗了,却是轻笑,“王爷多虑了,我家主人可是舍不得九姑娘死的,只是想要九姑娘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鲜血,将来也依旧可以荣华富贵,只要王爷你答应从今以后不再和九姑娘有任何的瓜葛!”
皇甫擎昊阴鸷的看着素晴,终于还是放开了她,为了凌苍雪,这一场戏他必须和素晴演下去,“滚出去!”
素晴看了一眼皇甫擎昊,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色彩,却还是静静的离开了房间,一个人平静的走在园子里,许久才停下脚步抬眸看着院子里的海棠树,这是凌苍雪最喜欢的海棠花树,曾几何时,有她、有素如、有凌苍雪,她们三个也曾如姐妹一般,可如今她到底只是一个叛徒!
一个身影走近素晴,素晴警惕的回眸,却是看到了婉萍,婉萍鄙夷的看了一眼素晴,却是轻蔑的笑了,“我倒是小瞧了你,你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爬上了王爷的床榻,还有了王爷的孩子,不过想必此刻最愤怒的人应该是凌苍雪吧?什么主仆情谊,哈哈简直是可笑至极,到头来,她还不是被你这么一个丫鬟给背叛了!”
素晴冷笑,走到婉萍的面前,“那又如何,终究是我得了王爷的宠爱,而你呢?你不是以通房的身份送进来的么?怎么到今日也不曾得宠?说白了,还是你没能耐,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难道婉萍姑娘你不想压过顾侧妃?”
“你”婉萍的连一阵红一阵紫,“你放肆,你一个贱婢也敢和我”婉萍话没说完,却被素晴扬手给了一个耳光。
“嘴巴干净点,我如今可是怀了王爷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定是会扒了你的皮!”素晴说完便是冷傲的走了,只留下婉萍一个人气得全身发抖,她不甘心,不甘心凌苍雪可以站在自己的头上,不甘心一个丫鬟也能爬过自己的头。
皇甫擎昊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看着那断裂的玉箫,腥红的眼中全是伤痛和懊恼,突然拔出一支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脑海中浮现出凌苍雪绝望的眼神、还有自己甩他一个耳光的画面,每回忆一次,手中的力道就更深几分,鲜红的血沿着手臂流淌在地面上。
失去她,他比死还痛苦,却依旧要活着,从今以后他都不能再回到她身边了,而要重新以唯这个身份,躲在黑暗的地方守护着他,他不能相信素晴背后的那个人,若是他伤害凌苍雪怎么办?折磨她怎么办?还有解药的事该死的
“啊”皇甫擎昊拔出匕首,仰天长啸,他恨,恨自己的疏忽,居然会让敌人的细作混进来,还安排到了凌苍雪的身边,让敌人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软肋,如果不是他,素晴不会到凌苍雪的身边,也不会每日给凌苍雪喂毒。
是的,凌苍雪自己都没想到,她在给二夫人吴氏喂毒的时候,自己也在被素晴每日喂毒,这种毒还缺一个引子,一旦素晴牵动这个引子,凌苍雪就会毒发,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躺在雪地中昏睡的凌苍雪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再舔自己的手臂,带着丝丝的刺痛,却又有些冰凉的舒适,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随即便是看到皇甫未央轻轻的舔着自己的手臂伤口。
“你醒了?”皇甫未央看到凌苍雪醒了,便是一阵欣喜,连忙浮起凌苍雪,“我瞧着你受了伤,便是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过去我在外面,看到别人都是这样做的,受了伤,只是随便用唾沫舔一舔伤口就好了!”
皇甫未央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条将凌苍雪的手臂包扎起来,凌苍雪看着皇甫未央为自己包扎的伤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今日出宫太久,我怕你不回去了,便是出来寻你,我知道你去找二哥,便是想去杨家等你,却有人来说,你受了伤然后我就来找你了!”皇甫未央幽幽的说道。
凌苍雪看着皇甫未央那张脸,却是哭着笑了,这一哭让皇甫未央慌了,“你哭什么?又不是本王欺负了你?你自个儿也是不争气的?若是在二哥那里受了委屈,何苦在这里寻死觅活!”皇甫未央不爽的哼哼到。
连皇甫未央都知道出来找她,皇甫擎昊,你亲手伤了我,却当真冷漠到了不顾我的死活了吗?凌苍雪在心中悲愤的呐喊着。
皇甫未央看着凌苍雪伤心的样子,闷声说道:“那日在城楼上,我那般说你抱歉,你莫要记在心上,我只是希望我身边有个人可以陪着,在宫里没有人愿意真正的和我说话!你是唯一一个!”
“唯一?”凌苍雪此刻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讽刺极了,曾今她把皇甫擎昊当作自己的唯一,以为自己也是他的唯一,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皇甫未央看着凌苍雪,忽然伸出自己有些苍白瘦弱的手臂,卷起袖子,“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我给你咬一口,如你所言,我们是朋友!”
凌苍雪看了一眼皇甫未央,又低头看着那手臂,却是自言自语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受伤了,他也是这样,将手臂给我,说疼的话就咬着他,所以为了他,我硬是戒毒了”
凌苍雪只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的让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梦幻,皇甫未央不认识凌苍雪口中的他,也知道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纵然不甘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和凌苍雪斤斤计较了。
皇甫未央突然伸出手主动的将凌苍雪拥入怀中,熟悉的怀抱和味道,让凌苍雪再也克制不住的哭出来,“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你!”皇甫未央在凌苍雪的耳边喃喃,“只是我能陪你的时间太短暂了!”
凌苍雪惊了一下,突然的想起皇甫未央短暂的生命,抬眸看着皇甫未央这张熟悉的脸孔,“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皇甫擎昊?”
皇甫未央明显是被凌苍雪吓了一跳,“你在胡说什么?”
凌苍雪忽然笑了,她站起身,抬眸仰望着这棵大树,“我们曾经有过誓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不会让他独活,他一定要陪我一起下地狱,所以我应该杀了他!”
“你是疯了吗?这种话也说出口?”皇甫未央有些头疼,“为了他,值得你这么做吗?这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你睁大眼睛看看!”皇甫未央抓住凌苍雪,逼着她直视自己。
凌苍雪忽然捏住了皇甫未央的下颚,这个动作此刻有些暧昧,也有几分对一个男人的羞辱,凌苍雪眯起眼眸,透出危险的气息,“你是说你吗?”
“是,就是我!”皇甫未央固执的回答。
凌苍雪再次认真的看着皇甫未央,却是邪肆的笑了出来,“我还能再相信你么?”
“哼,本王可以证明给你看!”皇甫未央气呼呼的回答,凌苍雪浅笑,却是没有说话,这个下雪天,她和皇甫擎昊结束了
这一年的冬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似乎就不曾真正的平静过,二夫人吴氏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眼窝子都彻底的凹下去了,看了多少大夫,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都不曾能治好。
河洲凌家也传来消息,老太爷的身子不行了,熬不了多少时日了,便是想让晚辈们都回家守着,随时给老太爷奔丧。
可这边凌宗桦眼看着就要科考了,巧玲和凌沁芸都是双身子的人,凌春香嫁入了侯府,又有了身孕,更是不能回去,即便是没有身孕,也是不能随便离开侯府回娘家去的。
也是这一年冬天,沈贵妃因为一件小事和柳德妃起了冲突,柳德妃虽说不是皇后,可却是携理六宫的主子,地位等同皇后,她的娘家也是格外的名望,沈贵妃的娘家如今只剩下信阳侯一人,可以说是落寞的贵族了。
沈贵妃顶撞了柳德妃,出言不逊,柳德妃恼羞成怒,便是拿出凤印,将沈贵妃打入冷宫,而皇帝却也偏偏的默许了,沈贵妃的落马,让所有人对皇甫恭介再次呈现出观望状态,信阳侯府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反倒是凌苍雪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每日都在宫中陪着皇帝下棋,要么就是陪着皇甫未央,整个人仿佛都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仿佛就是故意躲着皇甫擎昊一样,那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
有时候,凌苍雪也会偶尔打量一下皇上,猜测着他的心思,难怪人说圣意难测,果真如此!沈贵妃和柳德妃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执,皇帝却是借题发挥的将她打入冷宫,这算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皇甫恭介不是沈贵妃的亲生儿子,这般做又是什么目的?
皇甫恭介可以表现的无所谓,凌苍雪知道,那是因为皇甫恭介大约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真相,因此对沈贵妃这个养母是可有可无的那种,血浓于水大约就是这个道理了。
沈贵妃对皇甫恭介再疼爱,可到底不是他的亲娘,这一点沈贵妃不知道,皇甫恭介知道,这就是皇甫恭介为什么一心想要杀了皇甫擎昊的目的,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的保住自己的地位。
沈贵妃被打入冷宫,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皇帝一时在气头上,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回来,然而,直到大年三十这样重要的日子,沈贵妃依旧在冷宫度过,众人便是明白了七八分,大约来年开了春,沈贵妃就要被送到皇陵去守墓了。
沈贵妃坐在萧条冷索的庭院中遥望着天空,耳边还能听到那些欢声笑语,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孔,沈贵妃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的让她都不曾能反应过来,她就被送进了这已经被废弃的冷宫。
红嬷嬷是沈贵妃的心腹,是跟着沈贵妃进宫的,如今也一同陪着沈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她走到沈贵妃的身边,亲自为沈贵妃披上一件袍子,只是这袍子早已破旧,如今的沈贵妃再也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红嬷嬷,你说我的恭介现在在做什么?这孩子素来就是个讨喜的!”沈贵妃幽幽的说道。
红嬷嬷笑着安慰道,“是啊,娘娘,煜王殿下是皇上疼爱的皇子,过些日子,煜王殿下开个口,皇上定是会饶了娘娘的!”
“本宫如今就担心,本宫不在了,他们会不会害煜王?煜王心思单纯,没有防人之心,本宫真的是担心啊”沈贵妃说着便是暗自落泪。
“娘娘与其担心煜王殿下会被奸人所害,倒不如担心自己愚昧无知,终究自食恶果!”凌苍雪一身罗兰紫色的袍子,长发就那样随意的束起,手中拎着一个食盒,慢悠悠的走到沈贵妃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沈贵妃对凌苍雪的出现明显的不悦,当日她也曾有心让凌苍雪嫁给皇甫恭介做侧妃,可凌苍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还奚落了她一番,如今她被打入冷宫,凌苍雪来这里,定是来嘲笑她的。
红嬷嬷看了一眼凌苍雪,还是低头问安,“老奴参见凌大人!”之前她还想着帮沈贵妃除掉凌苍雪,可还不曾来得及动手,却是已经虎落平阳了。
凌苍雪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红嬷嬷,“今日是除夕夜,娘娘一个人在冷宫未免太孤单,苍雪今日自然是来陪娘娘的!”
“陪本宫?你会有这等好心?莫不是又藏了什么幺蛾子吧?”
凌苍雪垂眸浅笑,“娘娘如今已经身在冷宫,苍雪对娘娘,何需使什么手段?过了这个正月,娘娘就要被送往皇陵了,苍雪今日不过是来送娘娘的,毕竟苍雪与娘娘之间,也是有不少渊源的!”
“皇陵?这是皇帝的意思吗?”沈贵妃的声音在颤抖。
“难道苍雪有这个能耐假传圣旨么?今日是除夕夜,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可娘娘却形影孤单,煜王殿下和煜王妃此刻却在前面陪着皇上饮酒作乐,娘娘难道不感觉凄凉么?”
沈贵妃的心一疼,扭过头,“煜王是皇子,今日自然是要陪伴皇上,可过些日子,他定是会来救本宫的!”
“哈哈哈”凌苍雪邪魅的笑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惊悚,“娘娘说这话,可真是有趣极了,煜王若真是有心,这样的日子,也该派个奴才来问候一下娘娘,这冷宫的滋味可不好受,煜王难道都不担心娘娘的衣食么?”
几句话真心的说道了沈贵妃的痛处,凌苍雪就是善于在言语上攻击别人的弱点,沈贵妃有些躲避的后退两步,“你莫要在这里挑拨我们母子的情分!”
“母子情分?哈哈娘娘可有想过,这煜王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你胡说!”沈贵妃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他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本宫岂会不知道?”
“娘娘说的没错,娘娘当年的确是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个孩子,可娘娘还记得月美人也曾生下一个孩子,与娘娘的儿子只相差十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苍雪是想提醒娘娘,这世界上有那么一出戏叫狸猫换太子,娘娘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其实是月美人偷龙转凤的儿子,至于娘娘你的儿子娘娘心中应该是很明白吧?”
“你胡说什么?煜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去找皇上”沈贵妃挣扎着要去打凌苍雪,却被凌苍雪侧身躲开,伸出小脚,将沈贵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娘娘何必这般激动,倒不如听苍雪把话说完!”凌苍雪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贵妃狼狈的样子,却是残忍的继续说道,“娘娘要告诉皇上,那倒是不必了,这件事皇上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若不然本小姐也不会知道这样惊人的内幕,这些年来,皇上可是隐瞒的很好呢!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若不然当年,月美人怎么就那么轻易被打入冷宫,后来又被赐死,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皇上都决定将错就错,不想再闹出风波!”
“你胡说,我不听,我不听”沈贵妃用力的拍打着地面。
凌苍雪却是蹲下身揪住沈贵妃的长发,“娘娘听不听都没关系,可这件事,煜王殿下却是在年幼时就早已知道,在煜王殿下的心中,月美人才是他的亲娘,所以娘娘你别枉费心机了,煜王殿下这次根本不会救你,他不仅要你死,还要燚王死,这样他才能永远保住这个秘密!”
沈贵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此刻的她看起来面目狰狞,只怕这样的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喜爱了,“你胡说,不可能的”
“都说煜王殿下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娘娘可知道这些都不过是煜王殿下用来蒙蔽世人的面具,他连你这个母亲都隐瞒了,你觉得他对你还有什么真心可言?当日,我可是差点死在他手中,皇甫恭介的残暴,想来娘娘你从不曾见过吧?”
“娘娘你对皇甫恭介恨铁不成钢,根本就是庸人自扰,皇甫恭介可以费尽心思的想要谋权篡位,想要坐上这皇帝的宝座,为了这个目的,他潜伏了这么多年,背地里杀了多少人,娘娘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皇甫恭介三番两次的刺杀皇甫擎昊,为的是什么,娘娘现在还不明白么?”
“不可能,不可能恭介是我的儿子你信口雌黄!”沈贵妃控诉道。
“娘娘”正在这时候,红嬷嬷也跪在地上了,“其实老奴也曾怀疑过,只是那时候老奴并不曾多想,皇上和娘娘也是格外宠爱煜王殿下,老奴即便是有疑惑,也不敢乱说!”
“你在说什么”对红嬷嬷的话,沈贵妃终于还是有些动摇。
“当年娘娘你诞下小皇子的时候,老奴清楚的记得,小皇子的右脚脚腕上有一颗胎质,可是后来,老奴有一次无意看到小皇子在玩水时,脚上并没有那胎质,老奴还以为,许是小皇子长大了,那胎质也就”
“胎质?”凌苍雪挑眉,“如此说来,皇上当真是没有说谎,因为皇甫擎昊的脚腕上,的确有一颗红色的胎质!”凌苍雪与皇甫擎昊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次,又岂会不了解对方的身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沈贵妃的全身都剧烈的颤抖抽搐着,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视为眼中钉的皇甫擎昊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如何相信?
“娘娘如今是相信了?”凌苍雪轻蔑的笑了。
“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早不告诉我?”沈贵妃咬着牙颤抖着。
凌苍雪慵懒的眯起眼眸,“因为在这之前,本小姐觉得,这个秘密应该隐藏下去,本小姐不想让皇甫擎昊知道自己有你这样一个母亲,本小姐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月美人是自己的母亲,可是现在本小姐就是要皇甫擎昊痛苦,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打入冷宫,依着他的性子,他会怎么做?本小姐也很好奇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很爱他的么?”
“爱?如果一个男人背叛了你,你还会爱吗?娘娘,可别说,你对皇上还有爱这个东西!”凌苍雪邪肆的笑了,“此刻皇甫擎昊就在前面,若是本小姐现在去告诉他这个秘密,你觉得皇甫擎昊会不会救你呢?”
凌苍雪说完便是要走,沈贵妃忽然想起什么,连滚带爬的扑上去抱住凌苍雪的腿,几乎是被拖着走了几步,“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做”沈贵妃第一次在凌苍雪面前这般低姿态,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凌苍雪。
“我已经亏欠了他,我不能让他再出事了,我从不曾对他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甚至还几次想要害死他我该死,我真的该死,可是现在,我们沈家已经落难了,我不能让他在这时候背负起我们整个沈家的灾难,我求求你,永远都不要说出这个秘密我求求你”
“娘娘,我凭什么要替你守住这个秘密?皇甫擎昊如何待我的,我凭什么要让他潇洒的活着?”凌苍雪的眼中流露出恨意。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我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求你了”沈贵妃泣不成声,凌苍雪冷眼看着沈贵妃。
“好啊,一个秘密的守住,就要用一条人命来做代价,本小姐早已对你恨之入骨,本小姐当日发过誓,所有伤害过本小姐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本小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觉得很解气,娘娘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就不用本小姐说了吧?”
沈贵妃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地面,天空再次被绚烂的烟花着凉了,沈贵妃却仿佛一夜间老了很多,许久才幽幽的说道:“凌苍雪,你答应本宫的,你一定要做到,这个秘密本宫可以带到坟墓里面去!”
凌苍雪眼角上挑,透出几分尖锐,“还有本宫可以死,如你所愿,但是你要答应本宫,永远不许伤害本宫的儿子,不许伤害皇甫擎昊,否则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凌苍雪嗤笑一声,却是转身离去,只留下沈贵妃和红嬷嬷,沈贵妃哭得泣不成声,扭头绝望的看着红嬷嬷,红嬷嬷上前扶起沈贵妃,“无论娘娘做什么决定,老奴都陪着娘娘!”
“走吧,她不是送饭了了么?我们好好吃一顿饭,过一个除夕夜!”
皇甫擎昊看着漫天的烟花,却是感觉心一阵刺痛,他转身目光扫过四周,寻找着凌苍雪的身影,终于看到凌苍雪一身罗兰紫色的锦袍正缓缓的走来,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意,整个人犹如暗夜的修罗。
“你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四皇子皇甫千澈手中提着酒壶,却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皇甫擎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凌苍雪,凌苍雪也感觉到了这道视线,便是扭头盯着皇甫擎昊,然而,皇甫擎昊却是在对上凌苍雪的目光时,扭过头逃避了,凌苍雪看着皇甫擎昊,嘴角却是浮起一抹苦笑。
“你们是怎么回事?”皇甫千澈还是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们结束了,过些日子,我也该册立新王妃了!”皇甫擎昊冷冷的回答。
“结束?”皇甫千澈的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你怎么舍得?她那么好,你真的就这样放手?因为七弟吗?”
皇甫擎昊没有回答,皇甫千澈却是继续说道:“我曾经希望她能在我身边,至少她能帮我,护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男人很无用?居然想要一个女人的保护?可是我依旧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凌苍雪端起酒杯,“皇上,微臣敬你一杯,祝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皇帝就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今日皇帝的身边没有了沈贵妃,却是多了一个凌美人,然而凌沁雅的位置却是格外的尴尬,坐在最角落里。
“凌卿家,今日这样的大好日子,怎么就没有你的歌舞助兴?朕可是一向很期待呢?”
“皇上,微臣和凌美人是娘家姐妹,当日曾在家中听过凌美人抚琴,今日倒不如让凌美人为皇上抚琴一曲!”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被点名的凌沁雅怨恨的看着凌苍雪,她原本就不擅长抚琴,那次练习以后,就再没有碰过琴,如今突然让她表演,分明就是让她出丑。
“皇上,贱妾今日有些不舒服,恐怕不能为皇上抚琴了!”凌沁雅故作虚弱的开口了。
凌沁雅虽然这么说,可皇帝却是不肯答应,“朕瞧你面色红润,盛装出席,知道你今日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凌美人你不必谦虚!”
凌沁雅今日打扮的很花枝招展,她原本是想在这样的场合光彩照人的,却不想凌苍雪的这个要求,让她如今是下不了台,台下已经有女子的声音:“莫不是凌美人不会抚琴吧?琴棋书画,若不然凌美人就作诗一首也好!”
凌沁雅本就讨厌学习,作诗更是个头疼的,却是笑道:“还是请凌太傅先,姐姐如何都是当朝太傅,作诗定是一绝!”
凌苍雪却是轻蔑的笑了,“凌美人这话是抬举下官了,皇上都知道,苍雪会下棋、会作画、能歌善舞,可就偏偏的不会作诗,凌美人在娘家的时候可不就知道了?今日这不是为难下官么?”
原本想要凌苍雪出丑,却不想凌苍雪这般坦然的承认,反倒没有让别人笑话,凌苍雪的才华众人都知晓一二,能与皇上对弈,那棋艺定是高超,这琴棋书画里面,凌苍雪都占了三样,而且都是卓越的,不会作诗,倒不会让人太在意了。
“好了,凌妹妹就不必在这里推辞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华贵人已经让人将古琴摆上来了,凌沁雅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时,周围先是一片安静,随即便是有传出轻蔑的低笑声,柳德妃看了一眼皇帝,却发现皇帝一点都没有发怒的意思,只是悠哉的喝着杯中的酒水,仿佛这凌沁雅弹出来的不是噪音,而是靡靡之音。
凌沁雅的脸涨得通红,越弹越急躁,原本就不熟练,如今因为她的心绪不宁,却是让手下的琴声走调,突然,也不知道凌沁雅是怎么回事,竟是拨乱了琴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引得众人一阵心虚,她再也弹不下去了,一狠心,手指划破了琴弦,鲜红的血涌出来。
凌沁雅眨了眨眼睛,娇滴滴的说道:“皇上,妾身受伤了!”
皇帝却是置之不理,只说了一句:“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还不赶紧捂住?”
就在众人嗤笑的时候,煜王王妃忽然站出来,挑衅的看了一眼凌沁雅,当年她可是为了皇甫恭介和凌沁雅打过一架,如今还不是成了皇甫恭介明媒正娶的王妃。
“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献上一曲,只当助兴,若是不好,还请父皇包含!”煜王王妃款款走到琴边,手指轻抚琴弦,顿时间高山流水,很是一番享受,似乎也赶走了刚才那刺耳的噪音。
凌沁雅是彻底的被嘲笑了,她憋红了脸,愤恨的瞪着凌苍雪和煜王王妃,却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凌苍雪的身边,“姐姐,我们姐妹许久不曾一起说话了,今日我敬你一杯!”
凌苍雪微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听到凌沁雅在他耳边道:“你是故意的吧?贱人!”
凌苍雪抿嘴一笑,很不小心的将杯中的酒水洒在凌沁雅的身上,“你做什么?”凌沁雅惊吓的后退一步,却是反而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碗碟给打碎在地上,整个人还差点摔倒,格外狼狈。
“凌美人,可要小心啊!”凌苍雪笑得很鬼魅,周围的人却是越发的看不起凌沁雅了,到底是商贾人家的女儿,没有一点稳重。
晚宴散去时,凌苍雪披上蓝狐领子的大氅,一路朝着宫门外走着,却是在遇上皇甫擎昊和皇甫千澈的时候,双方还是有些尴尬了,凌苍雪微笑着欠身:“给两位爷请安!”
皇甫擎昊看着凌苍雪,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倒是四皇子皇甫千澈今日难得的话多了,“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天气也不是平日里那般的冷,如今还早,不如我们去八仙楼坐坐?”
凌苍雪轻笑,“多谢四殿下的美意,只是今日苍雪还要回去与家人团聚,还是改日苍雪亲自宴请四殿下!倒是燚王殿下,怎会舍得放着家中怀孕的娇妻出去应酬呢?”
“怀孕的娇妻?”皇甫千澈终于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事态严重,想要问皇甫擎昊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皇甫擎昊始终不曾说出一句话,径自离去了,凌苍雪眯起了眼眸,嘴角再次扬起了一抹冷笑。
“你们发生了什么?”皇甫千澈幽幽的问道。
“没什么,四殿下身子不好,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定是登门拜访!”皇甫千澈也不再多言,毕竟是别人的事,他原本就已经是个不问世事的人,今日可以多问一些皇甫擎昊和凌苍雪之间的事已经实属难得了。
凌苍雪没有坐马车,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知道今日进宫的人多,都是达官显贵,也知道今日出宫的时候会十分拥挤,凌苍雪讨厌堵车,便是觉得骑马可能会更好一些,就好像堵车的时候,有一辆自行车就万事大吉了。
凌苍雪选择了一条适合马儿走的道路,马车却是很难在这里施展,若是平日里,那些富家公子哥儿定是愿意骑着马在这里走的畅快,可今日不同,马车里坐着的都是名门千金小姐,这些富家子弟还不卯足了劲儿的寻找佳人。
凌苍雪走了一段路后,却看到前方停着一辆格外豪华的马车,虽是黑夜中,却只是一眼,凌苍雪还是认出了,这是慕容傲的马车。
凌苍雪微微挑眉,犹豫了片刻,她与慕容傲从几何时开始,就已经形同陌路了,凌苍雪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约是从选择了皇甫擎昊开始。
凌苍雪还是跳下马背,走向那辆马车,慕容傲手中的折扇挑开帘子,呈现出他绝色倾城的容貌,却是笑得妖娆邪魅,“凌太傅,本相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哦?下官还以为相爷是在这里赏月呢!”睁眼说瞎话,今日哪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