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的脸色越发的发白,声音越发的惊慌:“夫人夫人动了胎气”
锦好猛的掀开凉背,下地,因为太过慌张,脚下一个趔趄,还好云燕眼明手快的扶着她,才免得摔倒下来,雪兰拿着衣裙,追了出来:“小姐,还是穿好衣裳,金公子送来的稳婆已经进去了,想来不会有事。”
锦好听得金翰林送来的稳婆已经进去照顾姚丽娟,心中微定,低头一瞧,自个儿的衣衫不整,只好停下步子,让云燕和雪兰简单收拾了一下,嘴里却不曾停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雪兰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莫二老爷今儿个一早就过来,夫人才刚刚洗漱,莫二老爷就冲了进来,二人见面说了一番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奴婢就听见夫人一声惨叫奴婢不放心,也顾不得什么,冲了进去,就发现夫人倒在地上莫二老爷正站在一旁说着什么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雪兰愤愤不平:“什么不是故意的,要奴婢说,莫二老爷就是故意的,看夫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这心里不舒服,巴不得夫人出事才好要奴婢看,他就没安好心”
“雪兰!”云燕阻止了雪兰再说下去,雪兰瞧了锦好那冷漠如冰的脸,后面的一大堆话给咽了下去。
锦好在一旁听着莫二老爷的所作所为,虽然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心中对他的怨恨却又加了几分,前世那种失去母亲的疼痛,再次涌上了心头,刻骨铭心的清晰犹如昨日,谁也不能伤害她的母亲谁也不能
在去姚丽娟房间的路上,锦好的心情,虽然还不能完全的平复,不过到底沉静了一些,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上隐含着冷霜般的悲怒,到了姚丽娟的房里,就见莫二老爷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端着一杯茶,细细的饮着。
一直压抑着的悲愤,顿时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该死的,她的母亲被他推倒,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可是他却还一副稳坐钓鱼台,半点担忧,愧疚之情都没有。
莫二老爷见到锦好如冷冰般的目光,嗫嚅着,想要开口,却见锦好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汪刺目的鲜红上。
那刺眼的血色,让锦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根本不理会他的嗫嚅,脚下有些虚软,自个儿撩起帘子,就打算进内室,脚下刚刚抬起,又回过头来,目光清寒,冰冷的视线落在莫二老爷的身上,声音是莫二老爷从未听过的冷冽:“你最好祈祷我母亲能平安无事,否则我会穷尽一生来恨你。”
如此刻骨之恨,如此毫不遮掩的恨意,让莫二老爷震惊的看着莫锦好:这是他的女儿,可是她却恨他,恨的如此明显,连遮掩都不曾。
他的女儿恨他
他这时候才知道,心里又是失落,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又是错愕,张大嘴巴,想要狠狠地教训锦好一顿,可是锦好那刻骨铭心仇恨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开口,眼睁睁的看着锦好走进内室。
莫二老爷无力的瘫在木椅上,自个儿颓废异常:他也不想这样的啊,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说起莫二老爷,最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莫家最近一团乱,莫老夫人已经被病的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王天鹏到底一命呜呼,而王家却还是不肯罢休,非要迎娶莫锦冉进门,也不管莫锦冉疯了没有,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不乐意,王老夫人却再次打上门来,又哭又闹,还威胁着要将莫家这些年官商勾结证据送到官府去。
失去了独苗的王家,此时已经是瓦器,而莫府就是那瓷器,豁出去了,谁怕谁,自然不用说了,莫老夫人,莫二老爷再不乐意,还是绑着莫锦冉上了花轿,和王天鹏的牌位拜了堂,成了王家的寡妇。
锦好前世所品尝的苦,这一世由莫锦冉尝到了,可惜她没有锦好的勇气,至今还是活着,只是白眼委屈,没少受。
因为在王家人的心中,王天鹏的死,都是莫锦冉和王氏,还有莫锦好做的孽,莫锦好现在天高皇帝远,够不着,也够不上,王氏叶氏在莫家家庙,所以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莫锦冉的身上,若不是当初她和王氏勾了王天鹏去莫府,见不到莫锦好那个妖女,他们王家的独苗只怕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缺衣少食,实在是寻常事,拳打脚踢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怜莫锦好一个娇娇女,落得个比下人还不如的下场。
虽然莫锦冉一再向莫家求援,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比起一个女儿来,莫家的前程更重要,所以莫老夫人气的喘不过气来,也只是当作不知道。
而莫二老爷整日里想着自个儿的差事,也无心理会莫锦冉的死活,终于得了贵人的眼缘,调了他来京城,虽说只是个闲散的文职,也比之前好多了。
而且,他得了高人指点,那贵人会出手帮他,是看上他的女儿了,只要能将锦好送到贵人的府里,这前程似锦。
就是为了这个,他才一早过来,找了姚丽娟商量,谁知道,这个死女人和离之后,这脾气就跟个炮仗一般,他这才开个头,就跳脚,活生生的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这个死女人骂他还不算,居然赶他离开,该死的,就是和离了,他曾经还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她怎么能如此待他,再说了锦好是她的女儿,是莫家的女儿,他怎么就做不得主了?
当时,气不过的莫二老爷就拽住姚丽娟的胳膊,说了几句狠话:“锦好是我的女儿,是我莫家的子嗣,我是她的父亲,这婚姻大事,自然做的了主,你一个和离的妇道人家,还能怎么样不成?”
说完,就甩开姚丽娟的胳膊,要往外走。
姚丽娟虽然懦弱,但是为了自个儿的女儿,怎么也不肯妥协,死死的拉着莫二老爷的手,不肯放手,气的颤抖:“你要是敢将我女儿送去给人做个没名没分的妾室,我就跟你拼了。”
莫二老爷冷哼一声,更加用力的甩开姚丽娟,谁知道,力气用得太大了,姚丽娟就被推在了地上。
只见姚丽娟娇吟了一声,脸色苍白,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叫:“你你虎毒不食子,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莫二老爷听着姚丽娟的痛呼,脚步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姚丽娟苍白如雪的脸色。
“痛,痛”姚丽娟蜷缩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冒出来。
“你你没事吧”莫二老爷蹲下身子,愕然的问道。
“滚”姚丽娟双眸赤红:“你给我滚出去,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若是你再算计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才有了上面的这一幕。
莫二老爷想着姚丽娟那疯癫一般的模样,心里叹息了一声,实在是不明白,姚丽娟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锦好再怎么着都是他的女儿,他还能害了她不成,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锦好的前程,宁做贵人妾,不做穷人妻,那贵人可是顶天的富贵,若是锦好能攀上那贵人,日后的造化不知道有多大呢?
原本,他是指望锦好能攀上叶大公子和八皇子的,可是这两人手里的权势滔天,却丝毫不肯拉扯他一把,而那贵人,却是不声不响的调他进京,就冲着这份心意,怕是日后也不会亏待了莫家,也不会亏待了锦好。
可是姚丽娟这么个榆木疙瘩的脑袋,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锦好入了姚丽娟的内室,金翰林送来的两个稳婆都守在姚丽娟的身旁,姚丽娟脸色惨白如纸,见锦好到来,立刻挣扎着要坐起身子,却被锦好按住了。
“母亲,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姚丽娟摇头:“你父亲他要将你送到二皇子府去做妾你快回山谷镇找找你大舅母”
当初,为了防止莫家将锦好卖了,她和金氏事先做了预防,没想到还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这一刻,姚丽娟对莫二老爷除了鄙视,再没有其他,连恨都没有了一丝一毫。
原来,真的冷了心,绝了情之后,连恨都变得异常奢侈。
“母亲你静心,不用担心我,他以为想让我做妾,就能做妾啊!”锦好冷笑,今时不同往日,莫家休想再摆布她的人生。
紧紧的握着姚丽娟的手:“母亲,不用为我操心,我没事。”
不过,二皇子此举,倒是令她匪思,锦好不认为二皇子就这么喜欢她,因为她并不是真正十岁的少女,她有眼睛,在二皇子的眼睛里,有欣赏,有赞扬,可是却没有情。
锦好这一刻深深的怀疑起来,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二皇子所看重的,愿意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在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身上。
母女二人想来想去的都是为对方着想,谁也没有想到自个儿如何。
其中的一个稳婆看着姚丽娟身下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有些迟疑开口道:“莫小姐,您还是想法子,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一趟,夫人这是动了胎气,伤了腹部,寻常的大夫,只怕”
如此凶险?
锦好的身子有些不稳,幸好有云燕在一旁扶着。
太医院的太医?她哪里识得?
怎么办?
锦好力持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此凶险时刻,若是她再乱了。
找金表哥。
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金翰林。
不行,金表哥即使身份是大公主的儿子,但是身份还未公布,若是求到他,还要再去找大公主,这般一来一回,要耽搁太多的时间。
这一刻,锦好聪明的小脑袋居然成了一缸浆糊,忘了金翰林本身就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关心则乱,再聪慧的人,面对自个儿在乎的人,也会翻上最愚笨的错误。
叶大公子也不行,昨儿个文华诗社门口,已经让朱二小姐误会,若是再去找叶大公子,怕是这误会真的解不开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找八皇子了。
锦好一咬牙,对着那两个稳婆道:“你们先想法子稳住,我这就去找人。”
锦好坐着马车,一路不停的催着车发加快速度,车夫也知道夫人的情况,那马鞭儿扬起来扬,总算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八皇子的别院。
锦好原本还担心自个儿如何进这皇子的府邸,可是想着姚丽娟的危急情况,也顾不得什么,对着门口的守卫,报了自个儿的名号,原本还担心,这皇子府邸不给她这小女子进,却没有想到,那守卫听了她的名号,立刻客气的将她引了进去,又回报给了府邸的二管家。
谢明覃的书房的气温仿佛到了冬日,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一旁。
谢明覃脸上的坏笑不见了,显得有些冷峻,穿着一身亮色的流云暗花的衣裳,双腿微微的分着,上身挺直着,坐在木椅上。
谢明覃昨儿个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小美人被人带走,还说什么定亲,不定亲的。
这回府后,这心情烦躁的很,谁来禀告事情,都被骂的狗血喷头。
府邸的人瞧着自家主子面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都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小太监小喜子进来禀告的时候,都是垫着脚尖,到了谢明覃的书房,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眨了眨眼睛看向谢明覃。
“滚进来!”谢明覃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煞气,屋里的气温仿佛已经结了冰。
“殿下,莫五小姐在偏厅”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风吹过,再抬头时,木椅子上的人就没有了。
小喜子错愕的张大嘴巴,这莫五小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自家主子这般在乎,想到昨儿个自家主子回来之后,这练功房里的花草幔都砍得没有一处完整的,今儿个早上,谁见谁挨骂,就是他这个挺有面子的小太监,今儿个也被骂得狗血喷头,怎么一听到莫五小姐来了,就跟兔子似的,两腿跑得撒欢。
自家主子对女人一向严苛,这回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锦好没想到自如此轻易的就进了谢明覃的别院,也不愿意深思其中的缘由,脚下步伐匆匆,随着亲自出迎的管家进去,侯在偏厅里静侯谢明覃。
等到谢明覃进来的时,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上前连礼也不行,微微福了下身子,声音焦急,道:“谢公子,快去太医院。”
“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注意到锦好的称呼,心情骤然好上不少。
“我母亲”
谢明覃一听涉及到姚丽娟,知道姚丽娟在锦好心中的分量,立刻二话不说,让小喜子拿着他的名帖,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姚宅,自个儿也陪着锦好回姚宅。
锦好一心记挂姚丽娟的情况,也不推辞,上了谢明覃的马车,一路上,只是垂着脑袋,担心着姚丽娟,连害羞二字,想都想不起来。
谢明覃眼睛里涌现出迷茫,看着锦好那微垂的脑袋,在马车华丽的背景下,那晶莹精致的肌肤,比那最上等的绸缎还来的细腻,谢明覃的视线落在锦好微微垂着的脸上,浓长的睫毛,不时的颤抖,她眼睛里的担忧,忐忑,不安,让他的心也跟着不安,担忧起来。
她眼睛里的韵味,比起他收藏的最美的钻石来,都来的华丽诱人,而这眼睛后面隐藏着的,一定是这世间最深邃的幽潭,也一定是这世间最神秘,最诱人的去处,能入这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他从小生长在深宫,见过太多的丑陋,可是这双眸子,却让他看见世间最纯粹的美丽,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有的是掏心掏肺的关爱,守护。
若是能在这双澄清的眸子里,染上自己的身影,那该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吧。
可可他来的太迟。
谢明覃有些痴痴的看着锦好的那双眼睛,心神微微有些荡漾起来,想起昨儿个金翰林的话,一丝警惕骤然从心底升起,他忙急急的转过头,不时的提醒自己:不能再看,再看下去,也许会溺死在里面,也许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他不能,不能沉溺下去,想到昨天,他从文华诗社回皇宫后,他的母后所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这么一想,只觉得胸口仿佛有无数冰凌塞着,冷的难受,堵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只得闭上双眸,将所有的苦涩遮盖着。
等二人到了姚宅,冲到姚丽娟的房间,却见莫二老爷所坐的位置,此时已经换了一位,眉眼秀丽,如同墨画,浑身洋溢着飘逸的气息。
那修长的身板,那清俊的脸蛋,还有那看似温和,却藏着寒冰的双眸,锦好脸色一怔,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浮上心头,这个人不自觉的缩了缩: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金翰林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描金牡丹花细纹的茶盏,瞥了一眼,那身体几乎缩在谢明覃身后,只见小半个毛茸茸小脑袋的少女,眼神冷了又冷,紧抿了一下唇线,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随即平和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声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锦好看到金翰林坐镇,想着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心里就沉静了下来,她怎么就急糊涂了,找什么太医,锦好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她居然犯了这般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虽然金翰林的话,没头没尾,还很莫名其妙,但是锦好若不知道这人是在叫她,这脑子就有毛病了。
可是,瞧着神情平静的金翰林,她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获的错觉,所以那脚下的重量犹如千斤,那跨出去的步子,怎么着都抬不起来。
“金公子,这是姚宅。”谢明覃冷笑,将手搭在锦好的肩头,用了用力,落在金翰林的眼中,却是最刺眼不过。
“我还没有糊涂到,不知道这是娟姨的姚宅。”金翰林的声音,如同在冰水里泡过了一般,眼底明显的酝酿了一股怒气:“还要我再叫一遍吗?莫锦好,你给我过来。”
指名道姓了,想装听不懂也不行了。
锦好偷偷的抬眼,瞄了金翰林一眼,将那迷人眼睛中的警告之意看的清清楚楚,本来就因为慌乱之中,忘了金翰林是大夫,第一个找的人不是他,这心里心虚的很,再瞧瞧他这神色,左右掂量一番,权衡一下,就将眼前的形势看的清清楚楚。
“表表哥”锦好轻轻的挣脱了谢明覃的手臂,嘟着嘴巴,朝着金翰林走去,还没到他面前,距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就见眼前突然冒出一只长臂来,一个用力,脚下一个踉跄之后,整个人就被卷了过去,安排在身边,淡淡的芝兰香气,瞬间充斥了她的鼻尖。
“我真想揍你的屁股!”
莫怪这个金翰林恼了,他以为经过昨儿个事情,锦好应该有了认识和自觉,谁知道,他实在是高估眼前这个少女了。
这一刻,一向稳重的金翰林,真有种狠狠抽上锦好一顿屁股的冲动,娟姨出了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他,不是他啊
这让他情何以堪?
想他昨天回去,将练武房里所有的兵器都用了一个遍,还将所有的武学招数,一招不差的全都演练了一遍,总之,很有些兴奋过度的样子,一直到半夜三更,才打着哈欠,上了床,总算是绕过那些可怜的下人。
谁知道躺上床,没一刻钟,又起身,穿好衣裳,居然又开始跑步,整个人一直折腾到曙光初露,朝霞破云而出,才自个儿跳进池水里,很是高调了泡了几个时辰。
等下人拿出睡衣出来,他又不高兴了,摇头:“不睡了,先去姚宅看看。”
伺候金翰林的下人,手下动作一顿,惊讶的道:“公子,你昨儿个回来,就一直练武到现在,觉没睡好不说,连饭还没有来得及用上一口,还是等婢子们伺候好公子,您再出门可好?”
当时的金翰林摇头,回答:“不了,今儿个去姚宅用膳。”
“可是”想说金翰林的身子吃不消,可是看自家公子,笑得一副傻瓜模样,自个儿一个人笑得跟朵花开的一样,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样的美事了。
从外面回来之后,自家这位英明神武的公子,就非常的不对劲了,不停的练功不说,而只要停下来,就是停下来休息片刻,也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谁知道,他兴冲冲的过来,不但遇到姚丽娟动了胎气的大事,而且,让他特别不舒服的是:出事了,锦好第一个想要依靠的人,不是他。
当即,他脸上那大大的笑花,就凋零的下去。
可是,金翰林却还是当即就亲自给姚丽娟诊脉了一番,然后开了方子,稳住姚丽娟病情之后,就一心一意等着锦好回话,打算好好儿让锦好明白些事情。
谁知道,等来等去,却等到锦好和谢明覃联袂而来,如同一对璧人,狠狠的打击了他一番,这火气自然就上来。
金翰林低低的一句话,让锦好的脸色“唰”的一下红的如同天边的红霞,这人这人怎么什么话够敢说。
屁股?
这是该能对女子说的话吗?
看来,她真的将这位天人般的表哥给气糊涂了,这般粗俗的话,也能脱口而出。
锦好唯一比较庆幸的是,金翰林是压低嗓子说得,否则这话传出去,她这脸还要不要?
她以为金翰林的话,未曾有人听见,却不知道练武之人,最是耳聪目,这话一字不漏的传到谢明覃的耳朵里。
顿时,只觉得耳边静寂无比,真想抽你的屁股,抽你的屁股
五小姐那般的性子,什么时候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可是他一句话,却能让她乖乖的走向他,还能容忍他说出如此亲昵的话。
金翰林在五小姐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只是她自个儿还没有发现罢了。
谢明覃的脸色青红不定,渐渐的泛起了灰色,眼睛半眯了起来,看向锦好,眼神绝望而灰败起来,渐渐失去了光彩,
原来他真的来迟了,耳边的静寂里突然刺进股尖利的啸鸣来,头脑中一片纷乱陈杂,仿佛有根绳子,迟钝的、慢慢的拉着什么东西,划破心肺,划破皮肉,血淋淋的往喉咙里提上来,有什么东西涌上来。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不想待在这里了,只要离开,不看,不想,他就还是那个潇洒自如的八皇子。
“夫人的身子”谢明覃哑声询问。
锦好被他突然变得沙哑的声音,一惊,就听谢明覃道:“无事了。”
“那我告辞。”他留恋的看了锦好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步伐冲冲,似是要斩断什么,隔断什么。
“他这是”锦好有些不解。
“他没事。”金翰林浅笑:看来皇后娘娘已经将话带到了,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