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想要干什么,很快众人就知道了。
就见莫老夫人喘了一会儿气,握紧手中的剪刀,对着锦好道:“五丫头,祖母知道,之前祖母有些事情做的不好,莫家一些事情做得过了,让你这孩子伤了心,你非闹着要断血脉之情,你祖父一时生气,气急之下,应了你,可是五丫头,说到底,你也是莫家的女儿,就是冠上了朱姓,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流得是莫家的血,你何必自欺欺人?好孩子,你还是和祖母回去,祖母保证,以后定然顺着你的心思,好不好?”
她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居然是温柔的,若不是她手里还拿着利剪,谁都以为是个慈祥的祖母,在苦口婆心的劝诫着自个儿的孙女,一派温和之景,可是此刻此景,她用着这样的语气,说着这么一番话,怎么着都让人觉得诡异的很,而且觉得难以理解,断了血脉的契书,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写的吗?
什么叫一时气急?真是笑死人了。
难不成,真是个疯婆子?
所以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想到这句话,若不是疯婆子,怎么能说出这等不合时宜的话。
居然想要抢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女,可恶!
朱老相爷虽然饱读诗书,可是性子中却有着武人的粗狂,听了莫老夫人的话,怒得一脚踢向朱三爷,不过也只是面子好看,哪里真忍心伤了自个儿的儿子,不过那嗓门却是真的大:“你还站着干什么?没瞧见有人夺你妻女。”
其实他更气的是,这个疯婆子居然伤了自家的孙女,故意,无意都无关紧要,锦好有心,无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宝贝孙女受伤了,要知道血养人,流了这么多的血,要费多少心思才能养好啊!
对莫老夫人这个疯婆子,朱老相爷从心里升起了厌恶,真是狗屎!
想想不甘心,又瞪了朱三爷一眼:“你也知道她们是从狗洞里爬进来的,还不快给我从狗洞里塞出去。”
朱三爷挨了朱老相爷一脚,心里万般的委屈,怪他做什么,不是这位疯婆子要在他们朱家的祠堂要死要活,他不是没瞧过疯婆子自杀,有些好奇么,只是没想到,这位显然是个慢板凳。
而且,人家既然欺上门来,只是让她原路返回,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朱三爷这人既然能被锦好称之为狐狸,又其实肯吃亏的人。
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朱家的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
朱三爷看着莫老夫人,有些不满地说道:“疯婆子,你跑到朱家的祠堂要闹自杀,想来是做了对不起朱家列祖列宗的事情,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们也不好挡你,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死吧!”
朱三爷说罢,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抱拳:“各位同僚,夫人,你们也是看见了,这个疯婆子自个儿跑进来,要死要活的,跟我们朱家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她存心要冲撞朱家的祠堂里供奉的祖先,我们朱家一没伤她,二没害她,充其量也不过是让家丁拖了她出去,实在是仁义之极。若是这疯婆子今儿个死在这里,各位可要为我莫家做个见证。”
看热闹的人忙点头,甚至有人开口:“三爷放心好了,吾等定然不会让朱家背上这样的冤屈。”
不过是个疯婆子罢了,这莫家真不是个东西,男人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却让个疯婆子出来搅合,什么东西?
朱三爷摸了一下自个儿的下巴,一副慈悲的样子:“我这人最是心软,见不得老人孩子哭泣,既然这位疯婆子一心找死,我若是硬挡着,也算是违背了疯婆子的意愿,众生平等,万不能因为她是疯婆子,就歧视,冷眼小觑。”
朱三爷万般同情的样子,语气柔和的有些异样:“疯婆子,你一心求死,就死吧,我成全你。用力刺下去,不过你最好要找好气管的位置,想当初,我年纪小,刚刚学会杀鹅,却不小心割断了食管,那鹅生生挨了半日,这才咽气,疯婆子,我瞧你年岁也不小了,若是割错了位置,要活生生的受那种罪,也太可怜了,所以你一定要找对位置。”
朱三爷说完,对着莫老夫人指手画脚起来:“那剪刀的位置有些不对,再左边点,上去一些,那才是气管的位置,保管你一下子下去,顿时咽气,半点痛苦都没有。”
莫老夫人手里拿着剪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嚎哭起来:“老天爷啊,你张开眼睛看看吧,我一个老婆子,这朱家居然非要逼着我去死啊老天啊”
朱三爷不乐意,明明是这疯婆子要死要活的,怎么这会儿又怪到他的头上了?
“怎么是我朱家要逼着你去死,这个恶名看来又是想要让我们朱家担着了,只是我们朱家门庭低微,可承担不起,好在今儿个观礼的人不少,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朱老相爷心里对朱三爷的手段满意的不得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老三果真比他的脑子转得更快。
朱老相爷看着朱三爷说话:“老三算了,既然这位疯婆子一心让我们朱家担下这个恶名,那咱们也莫要推迟,担下来就是了,看她这模样,就是脑子不清不粗的,想要跟她说明白,看来不是一般的费事,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咱们也不用费力气向世人证明什么,咱们先认下来就是了。”
朱老相爷叹了一口气:“老三啊,咱们朱家向来积善行德,既然这位疯婆子一心求死,咱们就帮她一把吧!”
朱老相爷说罢,对着一旁回来候着的朱清道:“你去到库房里找几把锋锐点的刀刀剑剑来,我瞧着这剪刀怕是不够锋利,咱们好人就做到底,帮着她一二就是了。”
朱清高声应了下来,笑吟吟的健步如飞,没几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手里却没拿着朱老相爷嘴里说得什么刀刀剑剑,而是提着把菜刀,磨得光光的,在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光芒。
“老爷,杀鸡焉用牛刀,这疯婆子一心求死,老爷,三爷慈悲为怀,用心送她一程,要用库房里的刀剑,不过老奴瞧着这疯婆子的脖子,实在不是什么铁打的,这把菜刀已经足足有余了。”
朱老相爷仔细的看了那菜刀一眼,满意的点头:“到底是你心细,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就将菜刀送给疯婆子吧,要死要活,让她赶快完结了,府里还有这么客人,咱们总不能耽搁了吧!”
怎么会这样?
莫锦冉已经在一旁听呆了,看呆了,事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莫老夫人以死相逼,这朱家就该不得不退后一步,就是不让她们带走莫锦好,也要对她生出无边的怒气来,毕竟今儿个,莫锦好可算是给朱家抹黑了,可是这朱家父子的脑袋看来不对了,居然半点恼怒没有,还一心一意的护着她。
朱家父子从头到尾根本就不在乎莫老夫人的死活,半点也没将莫老夫人的以死相逼放在眼里,居然还真的让人拿来了锐利的菜刀,替了莫老夫人的手中的剪刀,架在了脖子上。
莫锦冉看向莫锦好的目光,就跟毒蛇一样,嫉妒羡慕恨啊,莫锦好她何德何能,为何就得了朱家父子的宠爱,如珠如宝的,怎么她却要沦落到
不对!
莫锦冉的目光在朱老相爷和朱三爷的身上扫过,紧咬着牙齿,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人命关天,朱家即使高贵异常,可是那也不敢拿人命开玩笑,他们父子一定是吓唬她们的,他们怎么敢当真看莫老夫人自尽,他们拿出菜刀,也不过是为了演戏,恐吓她们。
不过,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观点,因为朱清居然真的一个劲的催促着莫老夫人自杀,不时的伸手帮上一把,倒是一开始嚎哭,要死要活的莫老夫人这时候不肯死了,反而用力的和他推着菜刀,嘴里嚷嚷道:“朱家杀人了,朱家想要杀人啊”
锦好不乐意听她诋毁朱家的声誉,正准备开口,就见金翰林抢先开口,反驳道:“你可真是难伺候?一会儿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栽赃嫁祸,什么时候朱家要杀你了?怎么这话听着不明白啊,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一心求死,不信你问问众人,是不是你自个儿一心求死的,怎么能说我朱家害人。”
朱三爷轻哼了一声:“我们父子一心想要好好的帮帮你,尽尽地主之一谊。”
金翰林听了朱三爷的话,一脸同情的模样,摇头叹息:“人心不古啊,瞧瞧这都成了什么事情,相爷和三爷一心助人为乐,可是却要被冤枉成要谋害人的性命,实在是天道不公啊!”
朱三爷点头应和,一副惆怅无限的样子:“果真是好人做不得呢。”
莫老夫人不想死,她从头到尾不过是做戏,想要要挟朱家罢了,现在这么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还没碰到皮肤,她都能感觉到那寒气杀杀,一个搞不好,她这脑袋就搬家了她的脖子可不是铜墙铁壁啊。
莫老夫人此时心中是又怕又恨,对莫锦冉也生出了怒气来,都是这个死丫头的错,说什么只要她以死相逼,朱家就会对莫锦好心中生厌,她就是入了朱家的姓氏,也得不到好日子过。
她心里恨透了锦好这个死丫头,眼看着飞上枝头要做凤凰了,就将养大她的莫家一脚踢掉,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么?
她不敢和朱家硬碰硬,可是恶心恶习朱家,给锦好这个死丫头上点眼药水总可以吧,谁知道朱家这父子两个,居然是个油盐不进的,还给她下了这么大的套儿。
她可不能丢了脑袋啊,莫老夫人死命的挣扎,哪里肯让那断发如泥的菜刀伤了她的脖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究让那菜刀远离了她的脖子,不由得得意一笑:“你们想我死,做梦!”
朱三爷摇头叹气:“看来你也不疯啊,这般无理取闹,疯疯癫癫的也不过是想要搅合了我朱家的祭祖大典。算了,今儿个事情多,我们朱家认了女儿,心情好,也懒得理会你,你是自个儿滚,还是要我让人将你从狗洞里扔出去?”
朱三爷说完,又笑的温和的看向莫锦冉:“小姑娘,看你这样子,脑子也是个不好使的,不过应该不至于蠢笨如这疯婆子吧,你若是也想寻死觅活,赶紧请早,要什么工具,尽管开口,我朱府里什么刀啊,剑啊都有,你若是觉得刀剑用起来不顺手,咱们朱府还可以出借白绫,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请家丁,快马加鞭的出去给你买点砒霜,水银的,银钱也不要你的,就当我朱府做好人好事,保管药到命除,你看如何?”
“三爷说得是,大家都匆匆赶来,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了,大家的肚子也该饿了,两位若是要死,就干脆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若是不死,就滚出去,省的在这里给大家添堵。”
观礼之中,有人淡淡开口,声音虽然冷漠,却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是啊,是啊,要死又不死,闹什么事情,还以为有热闹看,谁知道是胆小泼妇没事无聊耍猴戏啊!
倒是有人听出这淡漠的声音,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都说这叶家大公子性情冷漠,往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没想到今儿个居然出声助朱家,看来市井流言倒有几分真实,这叶大公子与这位祭祖的小姐颇有几分交情,难不成真得是结义兄妹?
倒是宁若秋听了这话,眉心动了动,飞快的瞄了眼叶若铭,若有所思起来。
朱三爷听得有人出声相助,笑的越发恣意,语气越发的温和:“小姑娘,疯婆子,两位到底决定了没有?”
想到他朱家的门上闹事,一个两个的,若是真给她们闹成了,以后这朱家的大门还关得起来么?还不是谁都能来闹上一场,还有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难不成都当他朱府是京城的菜市,谁都能来耍一把啊!
呵呵,这莫家两位渣滓,瞧着还没笨的要死,居然还晓得一开始就摆出寻死觅活的仗势来,哼,可笑,他们爷两个在朝堂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难不成还能她们寻死觅活这点小把戏,他们朱家还能怕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死不死的吗?好,既然你一心相死,我朱家大人大量,爽快的成全你就是了,缺工具,短毒药,不用你开口,我就帮你想得好好的,让你顺利走上黄泉路,连银子都肯倒贴你。
瞧瞧,我这功德无量啊!
朱三爷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位疯婆子是想干什么,不过是要挟,闹事,恶心人吧了,若是她真的打算寻死,怎么可能跑到他朱家的地盘上来。
既然这两位没存什么好心,他也就不用客气,你不是假戏吗,那我就让你真做,不死都对不起今儿个看热闹的观众。
莫锦冉听得朱三爷的话,忙摇头:“不不我我”又惊又吓之下,莫锦冉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温和,可是周身却有这铁血的味道,这般温和的看着她,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气,半点笑意也瞧不出。
朱三爷状似遗憾的点了点头:“真想死啊!我就说吗,两位一起进门,这打算自然都是一样的,谁知道,却原来小姑娘是等着这疯婆子先寻死觅活之后,再追随着她的脚步前进。”
他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巴:“真看不出来,疯婆子年纪一把,居然还有勇往直前,不畏死亡的勇气,还能身先士卒,实在令人佩服。”
像是有感而发一般:“这种精神,真该在军营中好好宣扬宣扬,天朝的士兵,可都是尊老爱幼,每次冲锋陷阵,在最前端的,都是年轻力壮的。”
挑拨离间,对朱三爷这样的政客来说,实在是小儿科,这话一落,莫老夫人就扭头看了莫锦冉一眼,心里恨上了这个孙女:敢情这死丫头是将她当棍子耍了。
莫老夫人瞧着朱家这两位爷的阵势,这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真没想到这两位居然不能以常理推断,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情,就该迁怒祭祖之人,而不是像这两位这般,一心要逼死闹事之人。
他们是真的巴不得她去死啊!
清楚了这么个事情之后,莫老夫人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腿上也没有了力气,阵阵发软,看着笑得温和的朱三爷,就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不过嘴上却还不饶人,硬的很,不过只要细细听的人,还是能听出她声音的中的颤抖,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你你们朱家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天朝是律法之国,你们你休想吓到我。若是我们祖孙真的死在了你们朱家的门上,就算是我们自个儿想死,你们也逃不脱干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虽不是你们所杀,可是朱家的宅里到底沾染了我们祖孙的血迹。”
莫老夫人就是这般被莫锦冉鼓吹,这才会出现朱家,这才敢闹。
朱三爷像是听了出好戏一般,笑得那叫一个欢快:“你死在朱家,还想用你们的脏血沾染朱家的土地,做梦!众目睽睽之下,死就死了,还想和我朱家有什么关系,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你们自个儿心甘情愿要死的,我朱家要担干系,大不了就是一个施救不力,和来观礼的宾客一般吧了。法不责众,这话听过没有?你死你的,我朱家定然安然无恙、”
朱三爷眼梢中透出丝丝的喜悦:“顶天了,皇上多家训斥两句,不过,我可不认为自个儿做错了,违背你们的意愿,可不是好人干出来的事情,助人为乐,自然是要急人所急,那才能感受到快乐,你要抹脖子寻死,我帮你找来一把锋利的菜刀,也算是尊老爱幼的一场。”
“至于干系,说真话,我还真想不出来。”他倒是利索的摇了摇头:“算了,多大的事情,不就是助人为乐的一把,就算是皇上追究起来,我担着就是了,关键是一定要帮上你们,对不对?有缘啊,两位辛辛苦苦,专门挑我朱家祭祖的时候,来寻死,也算是不容易啊。”
“嗯,有缘之人,我再帮着一把吧。”朱三爷对着身边的长伯吩咐道:“帮着这两位祖孙完成心愿吧。皇上知道了,也就是罚几年俸禄的事情,在我看来,还是值得的,谁让你家爷,是个心软的,最见不得别人死不瞑目了。”
朱老相爷闻言,瞪了朱三爷一眼:“你个没出息的,还罚几年俸禄呢,有你父亲在,也就是训斥几句的事情,别忘了,我朱家的祖宗里供奉的也是皇后娘娘的祖宗,皇上岂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重罚你。”
他说完,倒是异想天开一般:“说不得皇上不罚还奖呢,皇上一直觉得为夫太过孤单,时常劝为父想开些,延年益寿最好不过,现在为父瞧着锦好这丫头,就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皇上知道了,只怕第一个点头赞同,现在这疯婆子祖孙,居然想要在锦好丫头的祭祖典礼上闹事,皇上说不得为了这事,还会安慰你老夫一把,至于这闹事的,呵呵”虽然没说,谁都知道那呵呵的意思。
朱老相爷的话,虽然荒唐,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对于朱家,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其实是很可以思议皇帝对朱家,向来宽厚,恩宠不断,只要皇帝瞧着顺眼,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的呢?
莫老夫人心里越发的没有底气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固执的开口:“就算皇上不会降罪朱家,可是你们朱家逼死我们祖孙,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哈哈疯婆子,你没睡醒吧!”朱三爷笑声郎朗,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荡漾着讥讽的笑意,丹凤眼的眼梢微挑:“我说疯婆子,说你疯,你这心里还不乐意,你自个儿想想,你今日无缘无故闯进我莫家,搅合着我莫家的祭祖典礼,还想要天下悠悠众口来毁我朱家的名声,你真是做梦呢。”
朱三爷冷哼了一声:“再说了,就是真的坏了朱家的名声,又能如何?我朱家人为人处事,但求无愧于心,至于那后果怎样,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朱三爷像是不愿意再跟莫老夫人废话,又像是对莫老夫人不愿意赴死的心思,极为不满,这般不快之下,就给了眼色给长伯,淡笑:“长伯,瞧疯婆子这样,我瞧着似乎还不肯死,看来,她是想要再细细想上一想。”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睨了莫锦冉一下子,又道:“既然疯婆子一时半刻还没想明白,咱们歇着也是歇着,不如就先帮这位小姑娘完成心愿。年轻人,想来脑子转的快点,这么一会儿,应该想到怎么个死法了。”
他温和而客气:“小姑娘,你放心好了,虽然我朱家不算什么显赫世家,但是帮你找个如意的死法的能力还有的。”他摸了下巴,想了一下:“不如我帮你选个好法子吧,我身边的长伯,会两下子功夫,拧断人脖子,算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一桩,我看,就让她帮你把脖子扭断吧!”
“小姑娘,你脸白什么白啊,不要怕,不会让你难受的,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咱们没亲没故的,不过我还是会吩咐下人,到你忌日的的时候,给你烧点纸钱,不会让你在下面过的太过凄惨的,我明白的,小姑娘都喜欢乱花银子。”
莫锦冉看着长伯一步一步走向她,不由得节节后退,声音颤不成音:“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她不要死,更不要被扭断脖子而死,阳光下,莫老夫人手中那映着寒光的菜刀,让她心惊肉跳,双手用力的挥舞,坚决不让长伯靠近:“你走开不要过来走开”
她好害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莫锦冉是看出来了,朱三爷是真的不介意她和莫老夫人的生死,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将她们祖孙两个看在眼里,如同蝼蚁一般,不值得他花费半点心思。
这是什么世道?
怎么这些人,在锦好那个贱丫头的面前,却是温柔坦荡,对那个贱丫头更是百依百顺,要星星不会给月亮,怎么到了她的面前,就是这般的冷酷无情。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啥差别这么大?
莫锦冉怎么都想不明白,可是长伯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淡淡的开口:“小姑娘,你莫要客气,虽说做人要懂得尊老爱幼,可是我这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手下的力道却半点不少,别说扭断你那点纤细的小脖子,就是一头猪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扭下它的猪头来。”
长伯眨了眨眼睛:“哎呦,瞧我话说得,怎么拿莫二小姐和猪比,莫二小姐看起来可比猪可爱多了,至少那脑袋扭下的时候,费的力气比猪小点,是不是?”
长伯双手交叉,缓缓的动了起来,就听得骨头“咯吱咯吱”的声响:“莫二小姐也莫客气,听说之前我家小姐在莫家的时候,莫二小姐很是关照我家小姐,这份‘深情厚谊’,今儿个就让我替我家小姐好好的伺候伺候莫二小姐吧。”
他说完,就伸出手,去抓她的脖子,吓得莫锦冉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
“朱三爷,我错了我们错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了”她不想死,真的半点也不想死啊,此时还用顾什么面子,比起性命来,脸面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
“朱三爷,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舍不得五妹妹,这才过来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条活路。”
“舍不得我啊?”锦好的手,终于在张院正细心的治疗下,包成了一个大肉包子。
“原来是舍不得好儿啊。”朱三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锦冉一个的点头:“舍不得五妹妹姓了你们朱家的姓氏,我和祖母这才过来,是想劝劝五妹妹。”
朱三爷眉头忽然一蹙,似是疑惑不解的,用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剪刀:“既然是舍不得好儿,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难不成,疯婆子还怕别人窥视她的美色不成?”
这话刚落,就听得多声“扑哧”响起,看来朱三爷的幽默,很得人欢心。
到底姜是老的辣,莫锦冉比起莫老夫人来,还是欠缺了不少,长伯的手还没靠到她的脑袋,她居然就扛不住了。
莫锦冉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长伯,一副生怕他冲上来,扭断她脖子的样子。
见长伯似乎无意上前,那根几乎快要断裂的那根弦终于稍稍的松了一些:“祖母,那是那是一个哄五妹妹回去的计策我们是真的舍不得五妹妹啊!”
现在也只有紧抓着这个不放了。
“这般深情厚谊啊!”朱三爷一副被感动的模样,弯腰捡起剪刀,笑道:“既然如此,更应该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们带来的剪刀伤了好儿,那也只好给你们每人一剪刀了。”
莫锦冉听了这话,吓得莫锦冉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她怕了,她今儿个是从心里怕了,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她心里好怕啊,因为她心里有鬼啊,那么锋利的剪刀,若是一下子刺下来,谁知道还能不能有命在,所以她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
她慌慌忙忙的紧挨着莫老夫人,因为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渐渐地沉淀下来,不过到底没有胆子看眼前风流倜傥的中年俊男。
朱三爷没有将她们的性命放在眼里,就是当真死在了人家的家里,皇帝还会不罚而奖赏。
杀了也白杀,还不如好好保全自己,她的未来才刚刚冒出点火星,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啊!
说着,朱三爷轻描淡写,面不改色的将剪刀刺向莫锦冉,似是要刺穿她的胸膛一样。
“啊”莫老夫人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她浑身抽搐起来,像是风雨中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夜扁舟。
锦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双眼睛非常意外的看了朱三爷一眼,随即坦然而笑:她和父亲,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莫锦冉吓得一个更是魂飞魄散,整个人眼前一黑,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都是怎么了?”锦好轻松的摇头:“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锦好叹息着,对着张院士恭敬的行礼:“还请张先生给莫老夫人和莫二小姐这两位诊脉,虽说今儿个小女与莫家已经断了血脉之情,可是到底还残留着那几分薄面。”
莫锦冉忽然身子如同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神情紧张的拒绝锦好的好意:“我不要诊脉,我不要诊脉”
即使强撑着精神,可是步伐却是虚浮的,脸色亦是苍白无比,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
锦好面色沉静的看着莫锦冉,冷笑了一声:莫锦冉很怕自个儿会知道她做过什么?可是很可惜,她其实早就知道她做过什么事情。
她这般藏着掩着,想来必然花费了太多心思。
“怎么能不让太医诊脉?”锦好摇头:“这可是太医院的院正,寻常人家,想见他一面,那也是难于上青天,今儿个好不容易张院正在此,你推迟什么?难不成你不想莫老夫人好起来么?”
锦好说完,也不管面色跟鬼似的,毫无血色的莫锦冉,对着一旁的张院士笑道:“有劳先是了。”
张院士也不推迟,当众就给莫老夫人诊脉,半响之后,却是脸色大变,惊异不定看着莫老夫人:“你”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张太医,可有什么不对?”锦好微垂着眼睛,声音倒是关切不已。
张院正的脸色不但难看,还有一份恐慌,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在下医术浅薄,还是另请高明吧!”
朱老相爷看了这么会儿的戏,此时决定站出来,帮自个儿的孙女唱好这出戏,面色微沉,对着张院正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无外乎事关重大,怕什么,又不是咱们做坏事的,惹出来的。”
张院正的脸色依旧难堪,眉头下面的肌肉依旧不停的抽着,出声提问:“你是不是心情时常烦躁,还会时常打哈欠,经常浑身无力,只有用了药,才会好些,若是不用,整个人会异常的难受,对不对?”
她每说一个字,莫老夫人就点个头,到最后,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也觉得张院正的确有几把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老相爷开口。
半响之后,他才缓缓地点头,走到朱老相爷的身边,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两个字:“米囊!”
“米囊?”朱老相爷的声音突然之间大的惊人,像是被什么口水呛到了一般,:“天朝一直禁止米囊,这疯婆子怎么敢?这可是大罪?”
前两年,有位皇帝的宠妃,不知道在哪买就染上了米囊,皇帝当即翻脸,将宠妃打入冷宫,还连累了宠妃的家人,流放三千里。
可见皇帝整治米囊的决心。
若是莫老夫人真的是米囊中毒,那么莫家这一次,算是彻底的完了。
众人听闻米囊二字,脸色一时间都白了起来。
“你胡说?”莫老夫人却狠狠地瞪着张院正,再也耐不住,暴跳如雷道:“我怎么会乱用朝廷禁止的米囊,你们胡说八道。”
“张院正医术,那是当今皇上都是佩服的,你闹什么?”朱三爷淡淡的开口:“是不是米囊,张院正若是不知道,天下就没有人知道了。”
莫老夫人的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她怎么会染上米囊?
米囊这东西,她是知道厉害的,怎么会有人送米囊给我。
锦好似笑非笑:这一次,就让莫老夫人知晓自个儿孙女的真面目吧,她两世疼在手心中的孙女,是如何对她的?
是恨不得毁之而后快?还是痛不当初?
她好像真的很好奇啊!
想到这里,锦好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阳光比往日明媚了许多
真是个好天气啊!
题外话
明天修文,累的睁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