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岐黄山就像一个高大伟岸的巨人,东挡巨浪,西望天苍。
山下,一条石阶小路沿着山脊爬上山峰,没入云霄。小路最前方的山脚下,一块大石高达三丈,八个大字深刻其中五行灵山道虚圣地!
“我靠,这山真tm高。”牛二抬头看着岐黄山,嘴里极不干净的骂了一句。在他感觉,他说着句话的本意和李白那句‘噫吁嘁,危乎高哉!’是一个意思,本质上都是说,这山真tm高。
“这就是扬名天下的道虚观么?”苗诗韵也凝眉看着三丈高打大石和上面八个气势浑雄的大字,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艳。
“是啊,这就是扬名天下的道虚观。”牛二也抬头看着三丈高大石,目光中充满感慨。
自从得知心月是被道虚观的人抓走,牛二就毫不犹豫的奔向这里。只是,这段路,他足足走了一年多的时间。
一年多,或许对于匆匆的修真岁月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牛二来说,这一年的时光,却走的如此艰辛。天横刀,天碑,破庙金衣,古剑院,深山修炼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一切,随着牛二的步伐,慢慢拉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们上去。”半晌,牛二终于缓过神儿来,看了一眼高高的天路,脚步一错踏上去。
苗诗韵看了一眼牛二,又看了看三丈多高的巨石,也跟着走上去。
古道无边,当牛二和苗诗韵踏上石阶开始,他们就一直默默的走下去。
秋风轻扬,带着丝丝凉意,脚下的灰色石阶上刀斧凿击的痕迹历历在目,纵然经历千年风雨,依旧清晰可见,透发着无尽的古意沧桑。宛如一个亘古存在一般,守望着这方大地,人民。
拾阶而上,牛二脚步有些凌乱,每迈出一步,仿佛都要花费很大力气一般。越是靠近道虚观主峰,花费的力气就越大,最后,额头竟然渗出丝丝冷汗。
一年不见,心月还好么?她到底在哪里?是否在道虚观上?还记得自己吗?见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是无声的对望还是幸福的泪水?第一句话会说什么?会不会埋怨自己来得太晚?是不是会嫌身旁的苗诗韵碍眼
一瞬间,纷繁复杂的问题冲上脑海,挥之不去。牛二就在这些问题上盘旋着、思考着,也默默走着。
身后,苗诗韵突然抬起头看向牛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她突然感觉到牛二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牛二是个满嘴跑火车,坑蒙拐骗胡说八道的家伙,那现在的牛二,就是一个忐忑不安,如同拿着考了零分的卷子回家的小孩一般。她甚至感觉到牛二心中的不安。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将满口胡言潇洒不羁的牛二牢牢套住?半个月来,苗诗韵通过旁敲侧击,也打听出牛二此行的目的,此刻看到牛二的态度,忍不住憧憬起来。
在她看来,牛二应该是那种一刀一剑走天下,仗剑修真,烈马狂歌,不为任何羁绊的风尘豪侠。却不想,在牛二那放荡的背后,也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只不过被他深深压在心底,任何人都不曾发觉。
而现在,突然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发,不可抑制。
一声轻叹杳不可闻,苗诗韵摇了摇头,目光落向高高的山顶,此刻,连她竟然也生出一丝渴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俘虏牛二的心。
心里越着急,脚下的路似乎就越长。牛二和苗诗韵直走了半日,却依然在攀登。抬头看去,灰色石阶如亘古不变一般遥遥无尽头,而背后的路,也在云层的掩映下模糊不清,看不到尽头。两人身侧,更是怪石嶙峋,入眼处一片灰蒙蒙,没有丝毫色彩,更没有一点生机。
远远看去,牛二和苗诗韵就像两只蚂蚁,在崎岖的山路上费力的走着,虽然缓慢,但却坚定。
“牛二,你看?”苗诗韵天性活泼好动,半日没有说话早压抑得要命,猛然抬头间,看到一抹翠绿,立刻惊叫起来。
牛二也寻声抬头朝前看去。远远地,一颗古木凝立半山腰,如同阴阳分割线般,古木之后,是无尽的翠绿,芳草碧连天,更隐约可见一汪湖水,古木之前,则依旧是无尽的怪石,嶙峋而立。
一瞬间,牛二突然有一丝明悟。古木之后,如同烟柳繁华的滚滚红尘,而古木之前,就似青匆枯燥的修真岁月。嶙峋的怪石,蜿蜒的山路,好似修真中的无数坎坷,但坎坷的尽头,却是滚滚红尘么?
“道虚重地,来者何人?”两人只顾看着古木身后的翠绿,却没注意到,古墓之前的乱石中,伫立着一座本色凉亭。凉亭中,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高喝一声飞身而出,立于古道中央。
“乌衣镇牛二,找贵派怀朔有事相询。”远远地,牛二止住脚步,声音在山石间滚滚回荡。
中年男子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上下细细打量着牛二。
在山下岐黄镇,牛二早换去那身行头。如今的他,身穿一套本色长袍,腰扎灰色大带,长发随意束起披在脑后,周身上下再没特殊装束,半日登山更多了一分仆仆风尘。
“怀朔师弟不在,你请回吧。”半晌,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不出喜怒哀乐,开口道。
“怀朔去了哪里?”找怀朔只是一个借口,牛二的本意是要从怀朔嘴里打探出到底是谁劫走了心月。
“怀朔师弟去参加连云剑宗的论道大会了。”中年男子说着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连云剑宗的论道大会,只有各门派中的最强者才有资格参加。怀朔被他称为师弟,却随着长辈而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呼?”牛二一抱拳道。
“在下怀鸣。”中年男子并没有被牛二的名头吓住,更和古剑院人一见他就拔刀相向不同,也朝牛二一抱拳道。
“怀鸣师兄,在下想问,一年多前贵派是否有人带着一个女子回来。”既然找不到怀朔,牛二也不拖沓,直接道。
闻言怀鸣眉头微皱,似乎回想着,随后道:“不错,一年前大师兄确实带着一个女子回来。”
牛二闻言内心一动,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长出口气努力压下澎湃的情感才道:“女子是否叫心月?”
“你怎么知道?”怀鸣出身道虚观,而道虚观又被称为修真界最光明正大的门派,口中自然没有假话。
“心月正是在下的至交好友,还请师兄通融,让我与其见上一面。”牛二强行压下心中的波动,笑看着怀鸣道。
“如此,在下失礼了。”怀鸣一抱拳,“两位,请!”
“多谢师兄。”牛二说着迈步而上,和苗诗韵一起跟在怀鸣身后走向道虚观。
修真界中,几乎人人都知道道虚观位于岐黄山上,但真正上来的人却很少。一来因为道虚观淡泊名利,对于各派联盟保持一种超然的旁观态度,纵然参与,也绝对不深;二来道虚观的附庸势力最少,也仅有四个临近的修真门派而已,相比连云剑宗、古剑院动辄几十上百的附庸,简直少得可怜。
随着怀鸣的脚步,牛二和苗诗韵第一次登上这个享誉天下传承千年的古派。
入眼处,芳草茵茵,小桥流水,雾气升腾,仙气氤氲。古道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广场,青石铺就,宽阔平整。广场四周,山水相映,巨石高耸,透过参天古木,隐约可见亭台耸立。
牛二和苗诗韵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震惊。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岐黄山顶,竟然有一处如此大的平台,如同巨剑削平一般。若是天然形成还好说,若是人力为之,真不敢想象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威能,蹈海填江也不为过。
“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怀鸣和牛二并肩而行,遇到岔路单手一引,边走边道。
“小女命性,不值一提。”苗诗韵微微一笑,大眼睛扑闪着,说不出的纯真。
怀鸣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但当看到那双纯洁的眼睛,随即一笑,心底的不满再也发泄不出来,道:“不知牛兄找心月何事?”
“一年多未见,只是来看看她。”牛二随口应付着,心里暗道:我找老婆,难道还要经过你允许?带路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这边请。”说话间,三人越过一座石桥,怀鸣单手一引,将牛二和苗诗韵带向左边。
转过一片树林,一座雄伟巍峨的大殿映入眼中。
大殿同样用本色巨石砌成,无尽风雨雕琢下,古迹斑驳。大殿前方,并排摆着三只巨鼎,鼎高约莫一丈左右,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鼎盖的缝隙间溢出,随风飘散。
“这是敝派主殿‘道虚’,还请两位入内。”怀鸣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暗自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牛二和苗诗韵这才注意到,大殿正中,横挂着一块牌匾,灰底黑字道虚!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大殿周围,也高高挂起红色灯笼,正门左右两侧的八根石柱上更盘着红绸,如巨龙飞舞。整座大殿一派喜庆,里面也隐约传来嘈杂声。
“怀兄,难道贵派今日有什么喜事么?”牛二看到眼前一幕,心里暗自猜测,难道道虚观那帮大佬又娶了一房小妾?
“哈哈哈”怀鸣闻言哈哈大笑,“刚才忘了说,今日正是我派大师兄迎娶心月的大喜日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随我进去,喝杯喜酒!”
怀鸣话音落点,牛二脑袋嗡的一声。
自己梦中苦苦眷恋的人,却成了别人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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