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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赢说完这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两名小吏面露狐疑,不禁上下打量起房赢等人,泼皮们包围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房赢身侧。
百骑们微微扬起下巴。
在他们看来,既然己方报出了名号,接下来必然是一边倒的碾压。
然而片刻后。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见靠山得意的样子,泼皮混混们顿时心中一松,都跟着嘲笑起来。
“哈哈哈哈……”
黑瘦小吏一边狂笑,一边出言讥讽:“牛将军的右武卫,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可不是你们这般穿着。”
泼皮们也跟着附和。
“没错,我们是见过大世面的!”
“你们几个,以为穿着统一的配饰,就拿自己当大唐府军了吗?真是笑话!”
“哈哈!一帮蠢货!”
“笑死了,老子也弄一套衣服穿穿,岂不可以冒充宫中百骑了?”
“对极,莫要拿我等当傻子,你们可唬不住我们!”
……
这下轮到百骑们愣神了。
高三哥和贾五哥面面相觑,两人入百骑司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特么什么眼神啊?
房赢也一脸黑线,他算是发现了,眼前的小吏身处底层,竟不认识宫中百骑。
如果换做长安县。
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在县衙门口一过,吏员们肯定一窝蜂的出来迎接,生怕伺候不周。
这就是京都和地方的区别了。
不过这都很正常,回想那段日子的后期,堵在小区门口的那帮人的素质,一切便可以理解了……
此时此刻。
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一群古代无业游民,蛮横无比的放肆着。
在瘟疫横行的这段日子,他们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权利,从未受过如此尊重,于是全都飘了。
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这是在大唐!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缓缓开口: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就开放村口,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
对面众人倏然收敛笑容。
黑瘦小吏满脸阴冷:“笑话!老子用的着你帮?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落下。
百骑们脸色阴沉。
贾五却咧嘴笑了出来。
高三则是冷冷望着对方,像是看着一群死狗。
…感受到同僚的杀意,房赢叹了口气,看着黑瘦小吏,认真的说道:
“三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混账!你当我是吓大的?”黑瘦小吏脸色一下涨红,声嘶力竭的大喊:“兄弟们,上!”
“把他们抓到牢里,让这些外地来的家伙,知道知道咱们的手段!”
一声令下。
泼皮们面露狰狞,正要一哄而上。
就在这时,远方的大地,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有三名飞骑,自远方而来,硕大的马蹄踏在官道的残雪之上,荡起一片灰白色的雪尘。
而那为首的一人。
也看到了这边的景象。
他似是兴奋的高高招了招手,用尖锐的嗓子喊道:“驸马爷——!”
驸马爷?
在场的泼皮们全都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村民们也呆立在原地,一脸茫然。
眨眼的工夫。
三骑已经奔到了眼前。
当看清他们身上的衣着时,两个小吏霍然变色,瞳孔剧烈收缩。
为首的那人。
竟是一身绯色官袍!
大唐官服有着严格的标准,三品以上为紫色,五品以上为绯色,六品七品是绿色,八品九品是青色。
这便意味着。
来者赫然是一名五品大员!
“不…不对劲……”
黑胖小吏的一张黑脸都白了。
“怎么了?”瘦子假装镇定,颤声道:“不…不就是来了个五品官吗?”
“你眼瞎了?!”黑胖小吏惊恐的开口:“他们是宫里来了!”
“什么?!”
瘦子陡然一惊。
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度仔细望去。
只见那名匆匆赶来的五品官儿,明明人到中年,却颌下无须,光溜溜的一片。
而且气质阴柔。
一举一动,都似是女人一般扭捏,并且竟还翘着高高的兰花指。
“这…这是宫廷内侍?!”
黑瘦小吏的黑脸也变白了。
中年太监翻身下马,立刻跑到了房赢面前,惊喜的叫道:“驸马爷,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咔嚓一声惊雷。
两名小吏,一群泼皮全都瞪大眼睛,被劈的里嫩外焦,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家伙,竟是个驸马?
可怜自己刚才竟还要拿人家入狱,对方竟是这般身份……
那可是大唐驸马啊!
虽说名义上是皇家赘婿,可也得看和谁比。
如果身在长安,当然名声不显,但在这穷山僻壤,其身份地位,绝对不是底层小吏可以招惹的!
此时。
房赢也一脸疑惑,但还是客气的拱手行礼:
“见过寺人。”
人活着不能太飘,尤其是面对这种身残志坚之人,更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你心里可以鄙视他。
但面子上不能表露出来。
否则,这种浑身心眼的宫人,一定会记在心里,在你倒霉的时候狠狠踩上一脚。
不求他雪中送炭。
目的是不让其落井下石。
“哎呦,可使得不!”
中年太监赶紧回礼,笑成了一朵花:“奴婢怎敢让驸马爷行礼,您这一圈跑的,可让奴婢好找啊……”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
每一个从宫中存活下来,而且混的不错的太监,都具备惊人的观察力。
经验告诉他。
现场的气氛很不对劲。
“发生了何事?”
中年太监倏然收敛笑容,阴冷的扫视四周:“你们是何人?如此围着驸马爷,意欲何如?”
“没有没有……”
小吏们慌忙否认。
然而,身后的人群里,有个泼皮似乎脑袋不灵光,猛地喊了一嗓子:“您认错了吧?他怎么会是驸马?”
“放肆!”
中年太监脸色一变,尖着嗓子叫道:“你觉得咱家眼瞎了?!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说着。
他毒蛇般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告诉你,这位可是房相的二公子,当朝驸马房遗爱!”
噗通一声。
泼皮们被吓倒了一片。
两个小吏也险些栽倒,强撑着双腿,震惊的自语:“诗画双绝,房二郎……”
他们心里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