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都是外伤。”这句话是杜先生说的。
“还好,宫主赐下的丹药够灵。”这话,好像是江南说的。
至于其它还有谁在、他忽昏忽醒间说过什么,小蛋事后已全然回忆不起。
忘情宫宫主叶无青的话是金口玉言,绝不会错,所以小蛋在第四天果然恢复了过来,至少身上该结疤的地方都结疤了,该肿的地方也都肿起来了。
然而,当他清醒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却令守护在旁的江南等人瞠目结舌。
望着众人的脸,小蛋舔舔嘴唇,微弱的声音无比执着地说道:“草……我想吃紫寒草……”
可能紫寒草的效用,果真被小蛋发掘出来了,这日早晨小蛋又出现在了愚步斋门前。
他仍然很心平气和,因为在他看来,叶无青如此作为,多半是想激起自己的上进之心,好奋发图强,免受蒙逊的进一步羞辱。
可要是换个心眼灵活点的人,或许就能想到,叶无青此举未尝不是在逼他,逼他出于求生本能,而施展出来自天道星图上的体悟;实际上,小蛋也果然用了出来。
可惜,“生生不息”也好,“星移斗转”也罢,皆乃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到头来除了小蛋的全身青紫淤伤,叶无青依旧什么也没得到。
或许蒙逊的半跤也没白摔,厉无怨再见到小蛋时,审视他的眼神颇有变化,传功时,较之前几日无形里用心了许多,想来
是小蛋表现出的血气和硬挺,让大家意识到,他绝不是个窝囊废。
上午传授过“铜炉心鉴”的口诀,小蛋一边几乎掩耳盗铃地偷吃着紫寒草,一边听厉无怨交代道:“这心法你下午先试一遍,我有事,等我处理完,回头再来传你『溜火神掌』的入门要诀。”
也许头几天在床上睡多了,这日下午,小蛋修炼“铜炉心鉴”的过程中,居然没再睡过去。等到厉无怨回转,刚好将新传的口诀走过一遍。
“被打怕了罢?”厉无怨见状心道:“早知道换老夫来爆揍你一顿,效果可能会更好。”
他在蒲团上落座,开始讲解道:“『溜火神掌』是本门世代相传的看家绝学,以『铜炉心鉴』为内功根基,易学难精,能炼到登峰造极之境的,历代以来也屈指可数。
“它的心法共分三层,多数悟性不够的人,都在第一层迟滞不进,难有作为;如你的蒙师兄,则已修炼到第二层;至于第三层的心诀,目前能够参悟掌握的,全宫上下仅只三五人而已。”
小蛋想了想,问道:“师伯,那第一层的心法怎么样才能算炼成?”
厉无怨淡然一笑,从袖口里取出个鸡蛋,“啪”地捏碎倒入左掌掌心。掌上赤芒乍闪“哧哧”连声,那鸡蛋弹指便被烤熟,一如厨房做出的煎蛋黄白分明。
一扬手,整只煎蛋飞起在空中“啵”地崩为齑粉,落到地上什么痕迹也看不见。
厉无怨擦擦手,说道:“等你练到这个地步,就能伤人经脉内腑于无形。这『溜火神掌』的第一层境界,亦算小有所成。”
小蛋嘴里没说,内心却在寻思,往后要是身上的衣衫给淋湿了,用它烘干倒也方便。
花了两个时辰,初步讲解过“溜火神掌”的运气心诀和总纲概要,厉无怨将一本册子交给小蛋道:“第一层掌法心诀都已记载其上,你自行参悟。遇有不懂莫要强练,可先来问过老夫。待熟悉了运气法门,我再传给你实战的掌法。”
出了门,看到江南站在那儿眉飞色舞地等着自己,他诧异道:“你捡到宝贝了么?干什么这样开心?”
江南看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道:“今天小的得空出去转了圈,听外面将当日寞少和蒙少比武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您摔了蒙少一个大跟头,不愧是叶宫主亲收的关门弟子。”
小蛋苦笑道:“他们怎么不说我差点被打死?叶宫主又什么时候宣布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何况蒙师兄不过稍有大意,我也是稀里胡涂那么一甩。”
江南满眼钦佩挑起大拇指道:“胜不骄败不馁,寞少果然非同寻常。”
小蛋意兴阑珊地闭上了嘴,想着倘使果如江南所言,蒙师兄岂非又因为自己而成了众人讥嘲的对象?
今天也没见他人影,明日相遇又该要做番解释才对。
回屋用了点饭,小蛋坐在桌边翻阅起《溜火神掌》,见封页左上角果有个“上”字。他打开书页,起初几页都是总纲歌诀,和厉无怨适才所说的无甚区别,从第七页起,才是基本的运气出掌方法,亦都配有详细图文。
他大致翻翻,头上几页尚能看懂,到后面内容渐渐晦涩,有不少地方都被自己先行跳过,打了个哈欠,小蛋在烛火下抬起
左掌默默观瞧,心道:“这功夫可只能醒着的时候炼。万一睡着了打出一掌,把被褥蚊帐什么的都给点燃,那就糟了。”
正想得入神,听见有人轻敲屋门。
小蛋一怔叫道:“请进。”
阿紫推门,端了碗宵夜笑盈盈走进来道:“寞少,您还在用功?吃点东西提提神罢。”小蛋谢了,端起宵夜吃了起来。
阿紫瞟了眼桌上的小册子,好奇道:“这不是『溜火神掌』么?寞少已得准修炼啦。”
小蛋点头道:“今天厉师伯刚开始传授,我还在琢磨着呢。阿紫,你练过它么?”
阿紫摇头道:“这等深奥的绝学工夫,我哪有福气修炼?”
小蛋诧异道:“厉师伯好像说过,入门三年的弟子就可以修炼参悟,易学难精,我还以为你们都会呢。”
“哪有?”阿紫笑道:“那是指正式拜入师门的弟子,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会有资格?”
“这样啊?”小蛋喜道:“江南大哥他们都睡了么?”
阿紫回答道:“江爷和小避、小冰、葛大在厅里玩牌,杜先生有早睡的习惯。葛二今晚守值,阿青姐在厨房帮老范收拾。寞少,您有事么?”
小蛋道:“你去问问,有谁没学过『溜火神掌』,又愿意练的,都请到这儿来。”
阿紫惊喜道:“您要传我们“溜火神掌』?”
小蛋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自己还没学会,哪说得上传不传的?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儿一起参悟,也比我一个人瞎琢磨强罢。”
阿紫神情兴奋,看上去恨不能扑上前亲小蛋一口,总算记得尊卑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端起空碗道:“您等着,我这便去
问他们!”
“对了,”小蛋对走到门口的阿紫道:“厨房里有多少鸡蛋,都一块儿拿来。”
阿紫连声应了出门,小蛋见她喜悦的模样,心中也感高兴。
一直以来,他在别人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甚至有些累赘麻烦,纵然想帮助谁,也多是有心无力,而如盛年、罗牛这般的豪杰,更是只能受恩而无从图报。
难得今晚看到阿紫由衷欣喜的表情,令小蛋少有地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脚步纷沓,没多久门外涌入一群人。除了阿紫和拎了两篮鸡蛋的阿青,还有江南、小避、小冰三人。
阿紫一进屋就汇报道:“寞少,杜先生睡了,我没敢打扰,葛氏兄弟都说有练过,便不来叨扰您了,老范说他只修炼菜刀,所以也不来了。其它的人,都到齐啦。”
“还有鸡蛋!”阿青轻笑道,将两篮子鸡蛋放到了桌上。
叫众人都坐下,小蛋问道:“你们五位里,有谁曾经接触过『溜火神掌』?”
江南和小冰双双举手道:“小的曾经练过,不过莫说烤熟鸡蛋,连鹌鹑蛋都不成。”
小蛋想了想,道:“那你们都修炼过『铜炉心鉴』么,江南大哥,你修到第几阶了?”
江南道:“小的从十二岁被选进忘情宫,修炼了五年的『铜炉心鉴』,只到了第三阶,然后就给分派去内务当差。这几年虽然私下在练,但没人指点进展不大,比葛氏兄弟他们差远了。”
小冰道:“小人比江爷还不如,刚练到『太极朦翳』,才入门便教人踢了出来。”
见小蛋的目光望向自己,阿青、阿紫和小避亦各自报了修为境况,与小冰一样,都停留在“铜炉心鉴”第二阶上,盘桓不前。
小蛋微笑道:“那你们都比我强,我连第一阶都还没炼呢。”
阿青笑道:“寞少,咱们怎么能跟您比?”
小避忐忑道:“我一直很笨,在那一批入宫的同伴里,也是头先被刷下来。小人怕练不好『溜火神掌』这般精妙深奥的绝学,辜负了您的好意。”
小蛋摇头道:“世上只有教不好的师父,没有学不会的徒弟。其实我比你们还笨,说不定将来你们『溜火神掌』都学的比
我还精。”
他拿起秘籍揭开第一页道:“从今晚起咱们就一同参悟,比比谁能最快最好?”
小冰笑嘻嘻道:“我有个想法,若是谁学得最慢就罚他扫茅房,直到追上前头的人。”
小避道:“反正茅房一直是我清扫的,那也没什么。如果真能炼成皮毛,往后老范做菜熬汤不用生火,我把手往锅底下一搁就成,省得再去劈柴禾了。”
众人兴致勃勃,小蛋清清嗓子,振作精神念起了总纲。
江南等人明白机会难得,再无人嬉笑,只专心倾听。尽避他和小冰都曾修炼过,但在第一层上便不得不半途而废,有此机会焉能错过?
总纲念了一半,小蛋的眼皮开始打架。但又不忍扫了众人兴致,强打精神读完,问道:“你们都抄好了么?”
江南看出小蛋状态不佳,说道:“寞少,您早点休息。这点总纲也足够咱们参悟上一阵子啦。”
小蛋哈欠连天,忙捂住嘴道:“大伙儿若有想不透的问题,明早可以跟我说,我一并去请教厉师伯,等晚上回来再转告给你们。”
当下众人散去,小蛋上床练了会儿归元吐纳法,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此后月余,每日晚饭后,众人便聚集在小蛋屋里或是听讲或是讨论,遇见问题,小蛋便用笔记下,次日求教厉无怨。
厉无怨倒是有问必答,私下因为小蛋的勤思多问,而对他的看法稍有改观。
期间经历两次考教,小蛋终归会被蒙逊揍得半死不活,在床上躺个数日,但小蛋想再摔蒙逊一次,也不曾觅到任何机会。
而有了每日里大量紫寒草的喂养,圣淫虫亦变得安分,只是在人后又多给小蛋争取到个“兔爷”的雅号;当然,也绝没谁傻到在公开场合如此戏谑,否则就该数数自己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够厉无怨砍的。
最让小蛋担心的是,万一叶无青逼问他天道星图该怎么办。但天幸叶无青只字不曾提这方面的事,小蛋暗自大松一口气。
他自然不能告诉叶无青有关《天道》下卷的任何内容,不然就对不起罗牛和盛年,但叶无青如今毕竟是自己的师父,一旦问起总是麻烦。
惟一不妙的是厨房的鸡蛋,这玩意儿用来验证“溜火神掌”的进境,又直观又便宜,谁的兜里都随身揣着几个。什么时候得空想着了,敲碎就练。
如江南这等稍有根基的还好,勉强能在半盏茶的时限内,将鸡蛋“蒸”成面糊状。小避他们就没那么幸运,每回都弄得满手湿答答、黏乎乎。
这天小蛋从外回转,一进自己的房门,阿青便兴高采烈追进来道:“寞少,我热了!”
小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望外面的天色,说道:“嗯,这天是要热起来了。不过咱们住在山上,应该还好。”
阿青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摇头道:“不是天气,是我的掌心终于觉得热了!”说着摊开手,熟练无比地“啪”将一个鸡蛋
敲碎倒入,微合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老半天后,蛋清表面慢慢冒起了几个微小的气泡。
这样的程度别说伤人于无形,想伤耗子于有形都办不到。但小蛋依旧很耐心地等阿青收功睁眼,笑了笑说道:“看来明天起我得去扫茅房了。”
阿青早有准备,取出块麻布将自己的“战绩”收拾干净,娇笑道:“寞少,您是真人不露相。这么多天,咱们谁也没见您发过『溜火神掌』,能不能演示一回?”
小蛋苦笑道:“其实我私下试过好几回,但不知为何一点热意都运不出来。”
阿青哪里肯信,催促道:“寞少,您就别谦虚啦,再来试一次嘛。”
小蛋生性随和,又见阿青经过月余苦练也有了成效,不禁心动,便道:“好罢,我再来试试。”回身在桌上的篮子里取了个鸡蛋,在左掌上打碎。
他凝神澄心,默念“溜火神掌”的运气口诀,催动丹田真气流转。
奇怪的是,明明所有的步骤都对,真气也如愿灌注到左掌掌心,偏偏毫无动静,依旧感不到丝毫热力。
看阿青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满怀期待,小蛋咬牙接连催动了三次真气,却都不见效果,刚想放弃道:“我还是不成。”陡然丹田一寒,升起股奇冷无比的冰流直透掌心。
“嗤”地一声,鸡蛋上冒起冉冉寒雾,须臾冻作脆生生的一团。
阿青呆呆盯着小蛋掌心里的冰蛋,喃喃道:“这是溜火神掌……么?”
小蛋也愣住了,他收起真气用右手指尖捅捅鸡蛋,触手冰凉坚硬,犹如寒冬时节农户人家悬挂在屋檐下的冷冻腊肉,也迷惑道:“怎么这样?”
阿青帮小蛋取下冰蛋,道:“是不是哪个运气环节出错了?寞少,再试试看。”又拿了一个鸡蛋敲碎了,倒在小蛋的掌心。
小蛋也急于弄清是怎么回事,便二次运功发掌,这回收效更快,铜炉真气甫出丹田,冰流随之升腾,“嗤”,掌心又多了个冻鸡蛋。
阿青彻底说不出话来,一手捏着一个冻蛋,相互敲了两下,居然“叮叮”有声。察觉小蛋神情有异,以为他是在不开心,便安慰道:“寞少,这样也好。等天热了您想喝加冰酸梅汤,可方便多了。”
小蛋沉默不语,体悟着丹田那股徐徐回流的寒气,思忖道:“别是虫宝宝又在捣鬼罢?这下我的『溜火神掌』,可不就成了
『冻蛋冰掌』了么?”
正胡思乱想着,胸腔里有一股寒气似不愿再回老窝,“呃”地一个闷嗝,从小蛋嘴巴和鼻孔里喷出蓬淡淡的嫣红雾气,空气中飘散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小蛋自己没觉得有任何异常,站在他对面的阿青吸入一口后,却立时生出异样,但感娇躯发烫、面红心热,浑身躁动难安。
小蛋诧异道:“阿青,你的脸怎么红了,像火烧似的?别是刚才运气施展『溜火神掌』发力过猛了罢?”
阿青一双眸子水汪汪地注视小蛋,细细娇喘道:“寞少,我难受─”
小蛋一惊,唯恐阿青内息出了岔子,急忙探手握住她脉门道:“深吸一口气。”
这一吸,无疑将空气里残留的红更多吸入了体内。阿青终究修为浅薄,又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对着暗自心仪却又自惭形秽、往常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少主,哪里还把持得住?身躯酥软,嘤咛一声顺势倒入小蛋怀里。
小蛋压力感顿生,既不能松手任凭阿青摔到地上,又不敢抱紧,手足无措道:“阿青,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身上好烫!”
阿青靠在小蛋的胸膛上,只觉他身上彷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异气息,冰凉舒适,教人情不自禁想紧紧抱拥紧贴,婉转呻吟道:“寞少,您刚才喷出来的那口、那口红烟好古怪。我、我─”将脸贴着小蛋胸口轻轻蹭擦,一阵阵的销魂蚀骨,恨不能立刻解衣献身。
小蛋闻言心知坏了,想起那日拔开玉筒见着从里头散出的红雾时,不也有这奇怪感觉么?
他将阿青横身抱到床上,正想设法解救,岂料阿青却误会了其中涵义,又羞又怕,死死勾住小蛋脖子道:“寞少,人家尚是清白女儿身,您……您……”贴紧小蛋的耳朵,轻声叮嘱了几句。
小蛋吓得寒毛倒竖,又扯不开阿青勾紧自己脖子的一双胳膊,急道:“不是的,你快松手,我再来想想该怎么做。”
阿青埋首到小蛋肩膀上,羞赧道:“不准多想。”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啊?小蛋急中生智,只求能让阿青松手,左掌在她背心一按,运起“溜火神掌”道:“别乱动。”
阿青正自奇怪着,背后陡然一股冰寒彻骨的掌力透入,冻得她浑身猛地激灵,遍体热意尽消,双手也不觉松了。
小蛋大步退出数尺,望着床上钗横簪乱、衣衫不整的阿青,擦擦额头热汗暗道好险,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了,隔着桌子问道:“你好些了么,我没伤着你罢?”
只听阿青啊地低低惨叫,双手掩面在床角蜷成一团,香肩抽*动,但哭无语。
小蛋平复了一下心绪,讷讷说道:“那个,都是我不好。你没事罢?”
阿青缓缓放下双手,脸上涕泪纵横,抽泣道:“是我该死,求寞少责罚。”
小蛋苦恼道:“这关你什么事,都是我肚子里该死的宝宝在做怪。”
阿青轻轻道:“我哪敢生寞少的气,只求能伺候您就好。”
小蛋刚想回答,嗓子眼一股寒气又要冒出,吓得他赶紧屏气捂嘴。
阿青久久没听他说话,微觉奇怪地朝小蛋望去,见他窘迫模样,终于禁不住“噗哧”一笑,转悲为喜。
小蛋见她破涕为笑,心情一松,笑道:“你开心了就好,开心了就─呃!”劲气一懈,嘴巴里又喷出一团红雾。
他赶紧打开窗户挥掌驱散,运起归元吐纳法中的“纳”字诀,把胸口剩余的寒气慢慢收回丹田。
忽听门外阿紫问道:“阿青姐,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阿青大惊,慌忙下床整理衣发。
小蛋也大为尴尬,对进了门的阿紫问道:“阿紫,你有什么事么?”
阿紫瞧瞧红霞未褪的阿青,再看看小蛋的窘样,不由大惑不解。
没过多一会儿,她的脸也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