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孙珏刚刚从房中出来,就遇上了赵家的一个下人。
“江特使,您醒了,松鹤门来人了,老爷吩咐我过来请您过去。”
“哦?有多少人?”
孙珏有些意外,这松鹤门的行动还是挺快速的。
下人连忙回答:“回江特使,只有三个人,全部都是松鹤门的长老。”
孙珏见这下人脸上带着笑意,不见丝毫惶急的模样,便说道:“看你的样子,这松鹤门的人不像是来找茬的。”
“江特使神机妙算,见微知著,这松鹤门的三个长老都是来赔罪的。”
“赔罪?”
这倒是有些出乎孙珏的意料之外。
他刚开始还以为这松鹤门的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他昨天傍晚刚把这松鹤门的掌门人给杀了。
一派掌门,那就是相对于一个门派的门面和顶梁柱。
这样的人被杀了,门派之中,不管是与其对付的人,还是不对付的,为了维护门派的尊严,总归是要为其出头的。
不然整个门派被江湖上的人看轻不说,其本身的凝聚力都散了。
所以孙珏才会想着要走一趟松鹤门,威慑一番,免除赵家的后顾之忧。
如果他解决了谭家父子就走了,那岂不是留给赵家一个烂摊子?
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反而会激怒松鹤门剩下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松鹤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非但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竟然还上门来赔罪。
“有点意思。”
孙珏嘴角微勾。
这松鹤门剩下的人,大概是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再加上他昨天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传言,产生了畏惧心理。
或许还有谭家父子确实不得人心的缘故。
这才导致这些怕牵连到自身,或者怕牵连到松鹤门的长老们一大早跑过来赔礼道歉。
“我还刚刚起来,需要洗漱一下,你让他们先等等吧。”
这下人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孙珏的意思,立刻点点头:“是, 我马上去。”
顺带着, 这下人还安排好了下人侍候孙珏洗漱, 并且准备好早餐。
孙珏摇头失笑:“心思倒是挺机敏的,若是武功高一些,肯定能够混得不错。”
这个世界, 说到底还是以实力说话,再聪明的人, 若是没有武力作为根本, 也只能沦为附庸而已。
等到孙珏慢慢的洗漱完, 吃完早餐,这才施施然的朝着客厅走去。
而坐在客厅内等待的三位松鹤门的长老, 这段时间是坐立难安,心中越发忐忑。
终于,其中一位长老有些忍不住了, “赵家主, 这江特使是不是对我等有什么意见?我们这可是怀着很大的诚意来的。”
昨天听说了谭家父子的遭遇之后, 他们便想办法弄清楚了孙珏的身份。
看着那些收集来的资料, 他们越看,越是感到心惊肉跳。
再加上他们对于谭家父子所做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甚至默许了这件事情。
这自然使得他们心虚的不得了,生怕孙珏打上门来,要拿他们为赵家出气。
所以他们这些人一合计, 决定还是早些过来登门拜访,负荆请罪。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 他们的姿态已经放得如此低微了,还等了半天了, 竟然连孙珏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不免让他们心中生出其他的想法。
比如:这江继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取了他们性命;江继是不是对于他们的行为仍然感觉到不满等等。
赵翔看着这三张老脸,平日里他遇上这些人, 可是要恭恭敬敬的行礼,但是现在,这三个人都要求着他,对他可是恭恭敬敬。
这样的反差,让赵翔心中畅快,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大瓶冰水一般,全身舒畅。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赵翔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故作无奈的摇摇头:“江特使的想法又岂是我能够揣测的。”
“赵家主,您能不能派人去看一看?”
这个要求,赵翔自然是不会答应。
毕竟孙珏之前的意思,下人给他说得很明白。
而且赵翔也很理解孙珏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不会拆台。
毕竟孙珏做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赵家以后不会被松鹤门刁难。
孙珏表现的越随意,也就代表着对松鹤门有诸多意见,而这些意见,当然是因为赵家。
这样一来,自然就体现了孙珏对于赵家的重视,以后松鹤门的人自然不敢再欺压赵家,甚至其他人也要掂量一下后果。
“这江特使刚刚起来,难免有些起床气,要是一再派人前去的话……”
赵翔一脸为难。
听了这话的三个松鹤门长老,也是一脸无奈的不再说话。
他们是来赔罪的,要是本来没什么事情,这催的急了,反倒是惹出事情来, 那就麻烦了。
站在门外的孙珏,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随后他便走进了客厅。
本来还心有怨怼, 一个个心浮气躁的松鹤门长老,在见到孙珏忽然出现之后, 都是吓了一跳。
他们的武功也不低, 各个都是脱胎境, 在这龙脊县城可都是受人敬重的存在。
但是在孙珏进入客厅之前,他们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即便是如今,看着站在他们面前,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的孙珏,他们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之前只是听说,但是现在一个照面,他们就体会到了自己与孙珏的差距有多大。
孙珏要是想要取他们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
三位长老立刻起身,脸上满是笑意,隐隐带着讨好的意味,随后他们拱手说道:“见过江特使,今日前来拜见江特使,是特意前来赔礼道歉的。”
孙珏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自顾自的走到了赵翔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看向这三位松鹤门的长老:“赔礼道歉?不知道三位是因为何事来赔礼道歉啊?我与三位好像并没有交集才对。”
三位松鹤门的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叫糟糕。
孙珏此时的态度,委实不像是要好好跟他们谈的意思。
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说道:“在下三人添为松鹤门长老,昨日我派掌门……我派成员与阁下发生了一些冲突,事后我们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特意前来赔礼道歉。”
另一位长老接话道:“感谢阁下为我松鹤门除此毒瘤,不然我松鹤门说不定要被这种人毁于一旦。”
“是啊,若不是阁下出手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这谭缺德是这种人!”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谭松德贬的一无是处。
并且还处处夸奖孙珏,仿佛孙珏杀的不是他们的掌门,而真的是门派的毁坏份子。
孙珏心中有些好笑,心中暗道:“出现谭松德父子这样的人,果然不是巧合,这松鹤门上下几乎都是如此。”
“原来是因为此事,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诸位可以回去了。”
对于这三位松鹤门的长老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阁下宽宏大量,不愧是出身丐帮这样的大帮,郭帮主真是慧眼识英才。”
在留下一通马屁之后,这三位松鹤门的长老,才安心的离开了赵家的府邸。
至于被他们喷的一无是处的谭松德,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没有追究其给他们带来的危险已经算得上“仁义”了。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等到这三人都离开,赵翔这才感激的说道:“多谢江特使为我赵家做主,阁下的大恩大德,我赵家没齿难忘。”
“不必如此客气,既然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孙珏摆摆手,随后说道:“此间事了,我也应该离开了,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江……”
赵翔只感觉眼前一花,孙珏便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这位江特使离去如此匆忙,我还特意准备了几坛飞仙酿呢。”
在赵翔看来,赵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打动孙珏的,想要偿还恩情更是万难。
昨天他见孙珏在飞仙居的时候,夸赞了飞仙居的酒,便特意准备了不少,好让孙珏带走。
没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孙珏竟然就这样走了。
“只能托人将这些酒运到丐帮君山总舵了。”
……
孙珏在离开了赵家之后,便立刻出了城。
赵家的事情,不过是顺带。
他此行的目的,是找郭长青的那位好友,好好研读一番道经。
不说精通,但是他需要用到的,都能够弄懂就好了。
“穿过这龙脊山,便到了率南山地界,到时候就距离纯阳道观不远了。”
孙珏要找的人,就是这纯阳道观之中的一位道士,名为王重九,号华阳居士。
听郭长青说,这是一位通读道藏,精通道经的人。
“这纯阳道观仅仅只是一间普通的道观,华阳居士也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却是不知道,他和师父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沿着龙脊山之中的开辟出来的道路往前走,忽然孙珏朝着两边的山林之中走去,似乎想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那小子进入树林里面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王长老看向其他四人。
依照他的想法,他们五个人一拥而上,孙珏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只是其他四人却都不同意他的想法。
全长老瞥了他一眼:“着什么急,此事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暴露出我们的身份,不然这件事情要是泄露出去,那我们可就要面临着神体境强者的追杀。”
“这荒郊野岭的,又没有其他人,只要我们确保能够杀了他,那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长老有些不服气,“郭长青是厉害,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够知道是谁杀了这小子?”
当日离开君山总舵之后,王长老与全长老先是持着书信去找了查山三叟。
事情很顺利。
查山三叟看了林跃平的信件之后,便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龙脊县城。
因为孙珏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孙珏的行踪。
随后也是一路远远的吊在孙珏的身后,一直跟踪到现在。
“哼,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比你厉害的人,先不说能不能顺利的拿下这小子,要是郭长青真的要查找凶手的话,以其纵横江湖几十载所结交的人脉,未尝没有那种擅长侦查、探案的高手。”
说话之人是查山三叟之中的老大。
其面色红润,肌肤白皙细腻,只看其面容,完全是十来岁,并且保养得当的少年。
但是其一头华发,还有长长的白色须眉,都在说明此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不仅是他,连同查山三叟之中的另外两位,也是如此模样。
除了穿着的衣服颜色不同,这三个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王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们说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动手?这荒郊野外的不动手,难道要等到他到人多的地方再动手?”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丐帮当上长老的,这么沉不住气,你是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查山三叟之中的老二脾气有些急,当即就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
王长老也是有些生气,但是却也只能憋着。
不说要是他们真的打起来,其他人不但不会帮他,还有可能一起打他。
就说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那是肯定会被孙珏察觉到状况不对的。
到时候孙珏要是有了警惕,他们想要下手就更难了,甚至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默念着大局为重,王长老忍了下来,不再说话。
全长老见气氛有些僵硬,便笑着说道:“二位脾气都有些直,不过都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大家说两句也就算了,不要往心里去,共同完成这件事情,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查山三叟的老大点点头:“全长老此言有理,等料理了这小子,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喝酒,些许不快不要影响了我们之前的交情。”
全长老拉了一下王长老的衣袖,笑着说道:“就算要请,也是我来请,怎么好劳烦查老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么客气,不如加我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