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再看看门外仍然没有动静,杨廷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府中那么多护卫,刚刚的动静足以惊动很多人。
而现在没有反应,说明这些护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悄然的向着窗户的位置挪动,同时口中说道:“我并不认识你,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孙珏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郡守大人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果然还是挺怕死的嘛!”
一道漆黑的刀光升起,所到之处,微弱的光线似乎都被吞噬。
杨廷浑身一震,注视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从身体中间浮现一条血线,然后骤然裂开成两半。
鲜血、脏器似是不要钱的一般,散落了一地。
“三绝堂的六灭魔刀,你是三绝堂的人?我与三绝堂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做?”
杨廷只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但他知道,他现在要保持镇静,不能慌,不能乱。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可知道,若是杀了我,三绝堂也保不住你!”
孙珏瞥了一眼躲在墙角的一个下人,然后说道:“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了,朝廷纲纪败坏已久,连你这种人渣都能够坐在郡守的位置上,主宰一郡百姓命运。”
“今日就算我杀了你,朝廷难道会为了一个死人,而与我三绝堂为难?”
杨廷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死了之后,朝廷会怎么做。
但是他必须说得肯定,寻求一线生机:“朝廷若是不为我复仇,威信何在?若是开了此先例,那杀官之事将频发,到时候情况会更加糟糕。”
“朝堂上衮衮诸公,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放心,等下我会用你的血,将你做的恶都写在这地板上,我这是替天行道。”
孙珏咧嘴一笑,“相信有了这些个借口,朝廷就不会劳师动众了,再不济,谁能够知道是我杀了你呢?这里可是一个证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杨廷面色骤变:“你不是……”
就在这时,孙珏踏前一步,漆黑的刀光再度出现,带起一颗斗大的人头。
人头飞起,落在桌案上。
鲜血喷涌而出的鲜血与漆黑的墨迹融为一体。
“鲜血为墨,书写罪责,刀光为笔,判罚恶业。”
没有理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下人,孙珏在写完一大串的罪名之后,转身消失在雨夜之中。
就在孙珏走后不久,这个下人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然后扯开嗓子大喊:“郡守大人遇刺了!”
郡守府内还残存的人很快聚集起来。
望着一具具尸体,还有满地的血水,大部分人都是心中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也有比较镇定的,提出去报官。
“老爷就是这濯阳城最大的的官,去报什么官?”
立刻就有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然是濯阳城的县令,还有郡尉大人,此时只有他们能够主持公道了。”
很快,就有几个人被派去报官。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在风雨中,仍然可以清晰的听到骏马奔腾的马蹄声,还有甲胄碰撞的声音。
众多士卒分成两队进入了郡守府。
随后一位身着黑色甲胄的中年人从战马上下来,沿着两队人马组成的通道,走进了郡守府内。
经过一番检查,郡尉郑宣面色凝重的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凝视着面前的下人,不怒自威:“就是你看到了凶手?”
“是,大人,小人无意间看到的,若不是小人机灵,恐怕也会被杀掉。”
“详细说说,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郑宣沉声说道。
这次的事情无疑是极为恶劣的,恐怕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谁让他的职责就是保境安民,维护郡内安宁呢。
如今他的顶头上司被刺杀身亡,除非他能够抓到凶手,将功赎罪,不然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受了。
说不定还要被问罪。
“小人本是起夜出恭,但是却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将守卫们一个个杀死。”
“我害怕极了,躲在暗处不敢出声,之后我看到那条人影往这边来了,我想到老爷正是在这里,于是冒险跟了上来。”
“之后就看到那人将管家劈成两半,最后更是将老爷一刀枭首。”
“我隐隐约约听到老爷临死之前,似乎说这人是三绝堂的,并且和他说了杀害朝廷命官会有什么后果之类的云云。”
这个下人有些颠三倒四的将事情叙述了一个大概。
“从这些人的伤口,还有残留下来的气息来看,确实是三绝堂的六灭魔刀,但是,这人是否太肆无忌惮了?竟然一点掩盖自己身份的意思都没有?”
脑海之中闪过种种念头,郑宣朗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将尽快上报给刺史大人,并且上书朝廷。”
“来人,先将他带回去,一定要保护好他,这是重要的证人。”
“是!”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纵然这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
但是对于郑宣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凶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
昨夜秋雨方过,苍穹碧空如洗,空气清新。
道旁的堆烟杨柳,枝叶上雨露滚动,越发显得萧瑟。
而郡守府上的飞甍碧瓦,甚至门前的两对石狮子,都在雨水的清洗下,显得格外的干净。
本来是一个寻常的早晨,但是此时郡守府已经被一众士卒围得水泄不通。
但似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郡守杨廷被刺杀身亡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甚至连凶手是三绝堂的人,还有杨廷被杀的时候的场景,都传得有板有眼的。
这样一件大事,自然迅速的在濯阳城传播开来。
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以濯阳城为中心扩散。
所有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人,都在关注着后续的发展。
朝廷究竟会不会对三绝堂动手,成为了一个争相讨论的话题。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就远离了濯阳城这个即将形成风暴的中心,沿着商定好的路线,一路朝着霸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