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知道魏嬷嬷那里一直帮他存着银子娶媳妇。
但是想到娶了媳妇要生娃娃,说不定以后会更花钱,也不知道媳妇会生几个,所以还是多赚点钱好。
就这样,一整天过去,虎子赚得个盆满钵满,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个人的胃口被打开之后,也特别能豁得出去。
决定最后堵一把,虎子干脆将赚来的钱都压了上去,想着这样就能翻倍了,他日后也不用在晋国公府做工,随便做点小生意也好。
反正他没有卖身给晋国公府,也只是做工赚份工钱罢了。
然而这一把,虎子输了,血本无归。
这下虎子傻眼了,但是他不相信,一定是他下注的姿势不对!
再然后,虎子就跟赌坊借了银子,继续下注。
从这之后,他竟然再也没有赢过。
虎子欠了赌坊不少银子,怕魏嬷嬷知道之后责骂他,于是就想趁着魏嬷嬷还没出来先将银子给挣回来。
可是赌钱要本钱啊,于是就找府上的下人借。
虎子欠的越来越多,直到府上的人都不愿意借给他了,也还是没能回本。
干脆就跟赌坊签了抵押,抵押的是他自己,又获得了几次赌钱的机会。
魏嬷嬷气得肝疼,哪能想到先前看着老实本分的虎子会染上赌瘾?
但毕竟是自己的侄子,又是魏家的独苗苗,不管犯了多大的错,她只能护着。
“他欠你们多少钱?”
身着玄衣的赌坊头头吊着狗尾巴草站在门前,略一思索,道:“五百两银子。”
“什么?”魏嬷嬷的一双黄豆眼陡然睁大,狠辣在眼神中闪过。
不过这些在赌坊的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眼睛太小,啥也看不出来。
“可不就是这么多吗?不信你问问你侄子。”玄衣男子甩头示意。
魏嬷嬷满是怒气的目光看向虎子,吓得虎子连连点头。
他确实没借过这么多银子,但是应该也相差无几。
再加上赌坊借的银子利息高,这么看来也差不多了。
魏嬷嬷气得不行,要知道她是娟姨娘身边心腹,一个月能有十两银子月钱,已经算是很多了。
五百两银子她不是没有,只是这钱是留着给虎子娶媳妇的,同时她也为自己存了份养老的钱。
毕竟虽然当年成了婚,但是遇人不淑,这不才跑出来在晋国公府做事吗?
“便宜点!”魏嬷嬷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赌坊头头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到一边的地上,勾了勾唇角,走到虎子面前,将他一把拉起,扔到旁边,吩咐手下的人:“继续打!”
魏嬷嬷想拦着,可她虽然力气大,但是架不住赌坊人多啊!
魏嬷嬷哭天喊地了半天,赌坊头头才道:“还搞价吗?”
当他们这是卖菜呢,还讨价还价。
魏嬷嬷连连摇头,立刻道:“别打了,我这就回去拿银子。”
五百两虽然要不吃不喝四年多才能赚回来,但也不能真的将虎子打出个好歹来啊。
而且只要她回去求一求姨娘,兴许也就不用花这笔钱。
京城中做生意,高门大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不行,”赌坊头头十分谨慎,“我哪知道你会不会赖账?现在就把钱给了,不然就继续打。”
魏嬷嬷一个头两个大,谁家出门会带这么多银子啊。
“我确实是没带这么多钱,这就回去拿……”
“不行!找人帮你拿。”
魏嬷嬷心里的盘算落空,想着究竟要找谁帮她拿银子。
柴嬷嬷跟她虽然共事多年,但同样身为心腹嬷嬷,两个人明里暗里的较劲不少,因此这关系也就不怎么样。
所以她才不敢让柴嬷嬷知道她有多少积蓄。
身边的其他小丫头还没养熟呢,也不行。
“姑,救我啊!”
魏嬷嬷回过神,才发现赌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一把菜刀,高高举起对着虎子的左手。
“只是干啥?”魏嬷嬷气急败坏。
赌坊头头道:“他跟赌坊签了抵押,还不上钱这条命就任由我们处置。既然是我们的人,剁掉一只手不过分吧?”
虎子吓得浑身哆嗦,舌头打结:“姑……姑……”
“别叫了!”
魏嬷嬷心头烦闷,终于下定决心,不就是银子吗,她给!
“我这就让人传话回去拿。”
赌坊头头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花样,还是先将人剁一只手下来吧。”
就算银子要不回来,剁一只手赌坊也不亏。
赌坊头头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菜刀立刻朝着虎子而去。
正在这时,看热闹的沈棠等人也看够了,吕颜得到沈棠的示意,用暗器将握着菜刀的人打偏,菜刀砍到了地上。
虎子吓得闭上了眼,一时没忍住屁股尿流。
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左手还在,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赌坊头头朝着三个人看过去,脸含不快地问:“多管闲事?”
沈棠眯了眯眼,拍了拍手走过去:“不就是要银子吗,我有,你放了他。”
魏嬷嬷这才注意到沈棠,只觉得不可思议,大小姐会有这么好心?
赌坊头头见沈棠气质不凡,而且身旁跟着的吕颜一看就是会武功的,由此猜测她身份肯定不一样,于是这态度也软了下来。
反正他们出门在外,也就只是为了赚银子而已,没必要将事情做绝。
“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沈棠点了点头,“还有抵押书。”
赌坊头头吩咐人将虎子签下的抵押书拿出来,沈棠也让半夏拿出银子。
半夏身上带了不少银票,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现如今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半夏拿出银票,递给沈棠。
沈棠举起来在赌坊头头面前晃了晃。
赌坊头头让手下的人松开虎子,将抵押书递过去的同时,沈棠也将银票递了过去。
双方检查无误,交易才算是成功。
赌坊头头也懒得再废话,不再纠缠,带着人进了赌坊。
沈棠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魏嬷嬷:“嬷嬷要如何报答我?”
魏嬷嬷看着沈棠手中的那张刺眼的抵押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