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灵堂。
一具棺材静静的摆放在中心,棺盖已经被合上,莲儿坐在棺材上,翘着两个脚丫子,安安静静的。
周一发走来走去,摆弄一下白色花环,拿起一个白色花圈,四处查看,在寻找着什么?
林平则是不时咬一下手指,在一张张黄符上写写画画,速度极快。
“怎么样?”
良久,林平将一大把划好杂乱线条的黄符装入怀中,走到周一发身边问道。
“没找到,那位三夫人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残留,连个头发丝都见不到。”
周一发摇摇头,叹息一声。
“用一种媒介真的不行吗?”
林平掏出一张黄符递给周一发,美中不足的是黄符中心处有一个漆黑的手指印。
“一种媒介确实不行,但这黄符曾贴在三夫人额头上,又被那个偷盗尸体的家伙撕下来,沾染了两人的气息,勉强算是两种媒介。
不过效果如何无法判断,但事到如今,找不到更好的替代物,只能尽力试试了。”
周一发愁眉苦脸的接过黄符,随后闭上了眼睛。
呼的一声!
他手中的黄符突然无火自燃起来,黄符很快燃尽,但却有一缕黑烟悬在空中,久久不散。
良久,周一发睁开了眼睛,随后他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划了两下,那一缕黑烟散去。
“如何?”
林平问道。
“有线索了。”
周一发面无表情,不过声音中却透露着几分疲惫。
“那就好……”
林平说着,便将坐在棺材上的莲儿抱了下来。
“等等,给那位白员外留个信息吧!毕竟咱们骗了他。”
林平见周一发牵着莲儿准备离开,忽然道。
“也好……”
……
滴答!滴答!
一处幽暗的空间内,昏暗只有些许光亮,悄无声息,只有不时落下的水滴声回荡。
咳!咳!
两声轻微的咳嗽响起,但在这个地方却不亚于惊雷炸响。
“这是哪?”
声音沙哑,像一块干硬的石头,更是带着几分迷茫。
带着迷茫的声音回荡在此地,随着时间推移才逐渐变小,消失。
“我还活着……”
江晨脑中闪过一丝电光,念叨着,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随后,他便一跃而起,摸了摸后背,抽出刀,感受到刀柄上那冰凉却熟悉的触感,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武器傍身的江晨底气也足了一些,此刻他才静下心来,打量四周。
周围幽暗,仅靠着不知从哪里投射进来的些许光亮,根本不能让江晨辨别四周,视觉无法使用,他只能摸索着,凭着其他感官。
触手的是冰凉的石头,很冷很凉,若非很粗糙,有着不少棱角,江晨险些以为这是一块寒冰。
呼吸的是燥热的空气,很热,带着滚烫,火辣辣冲入肺腑,像是要把人点燃。
“这是什么鬼地方?不是城外?”
江晨记得他应该在城外,那些白雾伴随着梨花香侵蚀过来,呼吸着那些梨花香的空气,他浑身的力气快速消失。
本想要回到城内,却在中途没有抗住梨花香,晕了过去。
“看来自己应该是被白雾吞噬了……”
江晨心中嘀咕着,却是想起了关于白雾的那两个事件。
那队白家军被白雾吞噬后消失不见,而白家三夫人也被白雾吞噬后,诡异的从白府跑到了城外。
如今他不在城外,那么只能说明被白雾吞噬掳走了。
“可是按前两次的情况,被白雾吞噬掳走的人都死了,可是如今自己诡异的换了一个地方,居然安然无事。”
江晨眉头一皱,隐隐感觉不对劲。
“是了,如果白雾牵扯到鬼怪,那么鬼怪现在在哪里?”
江晨捋了捋思绪,察觉到了怪异之处,心中一寒,警惕的望向四周。
几乎所有方位都是黑暗,让人胆寒,只有一个方向似乎透来一丝昏暗的光,却极其遥远,江晨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点。
“不管如何?要赶快离开这里……”
江晨呼吸粗重了不少,摸索着那冰凉的石壁,顺着那些许光亮的方向,慢慢前行。
滴答!
一滴水从上方滴落在江晨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哆嗦,很凉,像是刚从冰柜里跑出来一样。
“这不是水,是……血。”
江晨的脸色一变,赶忙用衣袖擦了擦脸,只因为他的鼻子中冲入一股变质的铁锈味混杂着恶臭。
经历过多次生死搏杀的江晨,对于这种变质的血腥味极其敏感。
江晨抬头看了看上方,视线中只有一片黑暗,但他却感觉那里好像藏了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不能再待着这里了。”
想到这里,江晨心里有点发毛,摸索着石壁,更是加快了步伐。
顺着那个光点,摸索着冰冷的石壁,这条路江晨已经不知走了多远,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又或者根本就在原地踏步。
“鬼打墙?还是说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
小心翼翼几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这么久,昏暗中却看不到尽头。
更何况身处这种极端的环境,空气带着滚烫,像是进了熔炉。
江晨汗流浃背,体力也近乎耗尽,心中各种杂乱念头开始涌现。
比如,怀疑他是不是遭遇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咳!咳!……
一阵夹杂着粉尘的热风铺面而来。
猝不及防的江晨像是吸入了一堆辣椒粉,咽喉以及肺部火辣辣的疼,猛的剧烈咳嗽起来。
“有风,前面贯通着外界,是出口?”
江晨心中涌现一股欣喜,本来体力近乎耗尽的身体再度涌现一股力量,迈步向前走去。
“光点开始变大了,四周变亮了……”
一路向前,江晨摸索着,快步向前,发现视线中竟然出现了模糊的景象,这让他浑身一震,行走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不用那么费劲的探路了。
继续向前,视线越来越清晰,直到江晨能够辨别周围的景象。
才发现,这里竟是一条幽深的隧道,由那种冰凉的石头构成。
左右很宽广,正因为如此大部分地方依旧没有光亮,处于黑暗,看不真切。
上方更是黑暗一片,根本不知多高。
回首,后方一片黑暗。
而前方的通道中竟然漂浮着几团绿油油的火团,将通道一部分映照的绿油油一片,明暗不定,显得极其阴森。
“鬼火,或者说磷火,那么前方……”
江晨瞳孔一缩,立马止步。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后方的黑暗中,传出一阵铁链晃动声响起,越来越近。
江晨身子一僵,立马屏住呼吸,随后悄无声息的隐藏到一处黑暗地,警惕起来。
“是什么东西?……人还是鬼。”
江晨心中忐忑着,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只有铁链晃动声,却听不到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下,实在挑战人的神经。
他手中钢刀已经紧握,随时准备砍出去,不管是人还是鬼,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直接撞见,劈了再说。
随着铁链声,一个模糊的灰影开始出现在江晨的视线中,逐渐清晰。
“这尼玛是什么鬼玩意?”
江晨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发软,险些瘫软在地上。
那个灰影头上长着狰狞的羊角,浑身缠绕着铁链,地上还拖拽一截,竟然像是拼凑而成的。
它躯体高大,浑身肌肉隆起,但是那些肌肉都已经变的灰白腐烂,露出森白粗壮的骨架。
让人惊悚的是它的两条手臂处竟然长着密密麻麻的蛇头,看起来极其恶心。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半边脸的血肉,组织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白骨,还有一条黑蛇从它的空洞的眼眶中钻出,像是取代了他的那一只眼睛,盯着四周。
与这些相比,它头上长的那双狰狞的羊角以及身上缠绕的铁链,反而是小意思。
“我这是掉地狱了吗?”
江晨捂着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叫出来,被对方发现。
这要是打起来,光是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蛇,刀都拿不稳了。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很强,不论那些蛇,对方光是站在那里,江晨就不受控制的双腿发软,这是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嘶嘶……”
那怪物猛然停下脚步,从眼眶中钻出的那条黑蛇更是极其兴奋吐着舌头,看向江晨所在的方向。
“被发现了……”
江晨浑身发寒,那一瞬间,脑子近乎一片空白。
随后,江晨便咬牙切齿的握紧刀,对准那怪物,准备拼死一搏。
“我……不……饿……”
一阵磕磕巴巴,间隔很长的声音传入江晨耳中,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怪物已经不见了踪迹。
唯有前方的隧道有铁链声渐渐消失。
“什么鬼玩意?”
江晨心有余悸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等到铁链声彻底消失,他才慢慢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向前,江晨变得更加谨慎,不过前方的隧道绿色鬼火越来越多,有了光芒,他的速度反而加快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
江晨终于走到了隧道尽头。
“这是……”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波澜,因为他看见了一具棺材。
……
白府,前厅。
莺歌燕舞,丝竹之音,舞姬伴舞,热闹气氛不减,反而更加盛了。
白老爷正坐在主座上饮着小酒,和几个娇媚女子调笑着,悠然自得。
此刻,白阳秋步伐踉跄的跑了进来,中间还摔倒几次,引得侍女惊叫,公子注目,慌忙去扶。
宴会一时间变得乱糟糟,丝竹声停,舞姬四散跑开。
本来醉眼迷离的白老爷也发现了状况,正要呵斥,却发现是白阳秋闹出来的,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爹,周道长三人不见了”
白阳秋一到白老爷跟前就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大呼道。
“什么?”
白老爷脸色一变,酒意徒然消散大半,慌忙从主座站起,将白阳秋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白老爷脸色难看,扶着气喘吁吁的白阳秋坐下。
白阳秋喘着气,直接递过来一张纸条。
白老爷皱着眉头,打开纸条,一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上面只有六个字。
“尸变了,你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