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雪原号击沉阿尔戈号

“茅场啊茅场，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茅场！！！”

脸上保持着面对美少女大变样该有的惊艳表情，在心里，雪原却是十足的骂开了。

一个GM权限所有者在其管辖的VR世界里，拥有的权限是有限的，亦是无限的。

说他有限，是因为GM权限对任何玩家都不具备直接作用性。比如希兹克利夫与桐人的第一次战斗中使用的时停；被桐人识破后，对在场所有玩家赋予「麻痹」状态以及开关自身的「Immortal-Object（不可破坏物品）」状态；须乡伸之以精灵王奥伯龙的身份对桐人的压制。这一样样的能力，任何一项，对玩家而言都是绝望的碾压，但同样，也没有哪一项，是能直接抹去玩家存在的。

用通俗的话来解释的话，‘我能杀死你’和‘从此没有你的存在’的差异就能十分形象的描述出其中的区别。

而GM权限之无限，就在于其对于玩家与NPC外，对VR世界宛若神灵一般的权能。

时间溯行，空间转移。移山填海，一念造物。只要不是与玩家和NPC这两个涉及‘存在’事项的数据，GM经修改后都能完美的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是无限，是神灵般的存在。

在雪原的心目中，茅场无疑就是一个十分中性的存在。你说他是人性之恶，他却从开始就没打算杀死被困在‘SAO’的所有人，在找到触发了『心意』这个VR世界的‘奇迹’的桐人后，毫不犹豫的以自己的生命终结了浮游城里染上的一切血色。而如果想用追求理想一项为其开脱的话，绕开至今为止牺牲的几百条生命对任何人都是一种难以自抑的责任。

所以，雪原从不去试图定义这个既是魔王又是守护者的矛盾存在，而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敬而远之。潜意识里，雪原是将其与滥用自身权能的须乡区分的，只是，眼前的事实有力的给了雪原一个耳光————

自负的希兹克利夫，爱惜羽毛的茅场转头就出于尚不明确的目的，动用了GM权限，最为让雪原无语的是，还是其产物仅仅是为亚丝娜置办一身行头......

只不过，雪原也找不到更多的地方去吐槽就是了，比起跑断腿才给自己染了个蓝毛的蒂尔贝鲁，希兹克利夫用GM权限虽然有牛刀杀鸡之嫌，但这一身‘完全习得’『裁缝』的天才制衣师阿修蕾的得意之作，让跟亚丝娜相处了不短时间的桐人和阿尔戈都难挡其魅力，就很说明问题了。至少，团队和个人特点完美集合到一起的制服，在‘SAO’的主要群体MMO重度患者中，影响力几乎可比核弹。

可以想象的，当亚丝娜作为『血盟骑士团（Knights-of-the-Blood）』的形象代表前去招募闲散的前线玩家时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出现一排排人拿着录音水晶希望她能出道当‘SAO’里的偶像，然后又被亚丝娜用细剑指着赶走的‘故事’也不是不可能。

“团......令人羡慕的团伙是也。”

好吧，两位‘忍者’的表现算是间接的证实里雪原的猜想，当魅力提升到一定境界，那么影响力穿透敌对的壁垒倒也不会显得那么惊世骇俗。

雪原是想不出，除了希兹克利夫这个理智的疯子，和PoH这个偶尔理智的疯子，以及『红名（Red）』的那一群不理智的疯子外，还有什么人群能跟上述的疯子这一特殊群体一样，抵挡亚丝娜的魅力的。

“好了，两位，角色扮演的游戏到此结束，不妨开诚布公的说说，说不定事情能和平解决也说不定。”

稍稍汗颜了一番自己的不解风情，雪原放言寻求缓和道。

“哼，阁下对自己的身份真是不自爱啊。”

两者中比较不成熟的伊助首先呛然出声，“我们忍者的信条里，可没有不像女性出手的内容啊。那条情报，我们今天一定要拿到是也。”

“哈？倒是小看你们俩了。”

说着这让伊助喜笑颜开的话，不待他自傲，雪原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三人，“只是，以少敌多，正面作战的话，怎么看都是我这边有优势才对啊。按照忍者舍弃一切自尊的戒律，你们，又当如何自处呢？”

说是舍弃一切自尊，不过是逃命要紧的委婉说法而已。极东的文化里，虽然总是出现精通暗杀拳却从不暗杀，忍者从来都是刚正面，某哈桑专门开无双的例子。但也只是特例而已，四个打两个，只要这两个‘忍者’还是正常人，爆发战斗就是不存在的选项。

“......”

果不其然，两人交流了眼神后，表情中多了几分意动。雪原的话，说的或许有些难听，但称之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过得去的。他们『风魔忍军（Fuuma-Ninjya）』虽然屡犯忍者最为根本的‘不能泄露身份’这个戒律，但这里面被桐人这个总记不住名的家伙气的主动爆出身份的成分更大，别的不说，他们从封测时期开始，‘打不过就跑’这一条还是贯彻的比较彻底的。

以完美的速度进行一连串连续的后空翻狠狠地秀了一把过人的AGI，高亢的怪物咆哮，地面的轰鸣声与惨叫一并消失在了地平线中。

————五秒中的过程里，远眺的四人依稀能看到名为「战栗公牛」的MOB脚踏惊人威势，一路撵着两个跳进他仇恨范围的‘忍者’，朝着第二层主街道乌尔巴斯方向跑去。

“自作孽，不可活啊。”

吐息几下做足了姿态，雪原呼的叹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还真的只能‘转头’了。

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着雪原的上身，娇小的阿尔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摸到身后，甚至还挂到了雪原的身上。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骑士小弟靠得住啊。”

到刚才为止一直老老实实沉默不语的阿尔戈，在雪原耳后轻轻说着。一字一顿的话语带起的温热气息，打在雪原脑后的鬓发上，其中所蕴含的音色，却是与平时的豁达与狡黠有着一些莫名的差异。

娇小的手横贯胸前，猛地抱住掩盖了变得灼热而急促的心的骑士轻铠，假想体在NERvGear无时无刻的信号传输中，忠实的表现出了过剩的情感————

脸红。即使被冰冷的骑士甲隔绝在外，在此刻姑且能隐隐察觉的温暖柔软的触感，以及，伴之而至的窘迫。

不期而至的境况，最终却因雪原自己的本能得到了解答。

对于直到一个月前尚且在接人待物方面一个技能都没有的桐人，还能凭借直觉察觉到其中的微妙。自诩情商不低的雪原，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不动神色的在竭力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像是心虚似的偷偷看了一看换上新装的亚丝娜。雪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是真的明白吗？自己想要明白吗？

或许这是自以为是的错觉，但雪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需要给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