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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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姿势不对！

如果再这么继续审理下去的话，亚尔林完全能够想象的到，这第三条罪名肯定也会被李易以“姿势不对”为由彻底推翻！

尽管所有人都能够看的出来，当时敌方机甲兵绝对是在投降，而李易绝对是故意杀俘，但法律讲求的是证据，不是臆测和推断。

视频中显示敌方机甲确实姿势不对，投降时确实只抬起了一只手臂，尽管那台机甲当时只有那只手臂……随后李易还随口嘀咕了一句，这就进一步给了李易自我辩解的充分理由和证据，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当时误会了对方的投降动作，认为对方是诈降，所以才不接受对方的投降。

不过按规定，既然公诉方提交了这个诉讼请求，哪怕明知不会有结果，流程也应该走一下的，但亚尔林不想浪费时间了，更不想看到自己家族的子弟继续丢人现眼了，到时候可能整个布朗家族的脸面都会被豪克丢干净。

当然，还有一个连亚尔林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原因是，他和在场所有听众，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李易刻意营造出的共情氛围，通俗点说，在场所有人被李易用心理学手段给集体催眠了。

所谓的催眠，不一定是要把人弄睡着了才叫催眠，而是只要通过各种手段让人处在一种类似睡眠或某种特殊精神状态下，也属于催眠。

催眠疗法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心理学手段叫做“移情”，指的是用肢体、表情、语言和其他手段让被催眠者对催眠师产生强烈的情感，将自己过去对生活中某些重要人物的情感，投射到催眠师身上的过程。

在整个审理过程中，李易声情并茂地发表了演讲式的申辩，列举了一系列令人折服的证据和令人惊叹的数据，尤其是讲述到身边的战友是如何一个个地牺牲的时候，已经引发了所有人的情感和共鸣！

这个时候，包括台上的法官们，也都进入了“移情”状态中，所有人不知觉地将被告席上的李易看作了成了自己或是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他们觉得此刻李易所遭遇的，正是以往自己所遭遇的。

年轻人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或母亲，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他们了，只听说他们很早就在战场上牺牲了，年龄大一点的想到了自己的配偶甚至只是爱慕的对象，他或她现在也已经永远躺在了战场上，再大一点的想到了当初接到子女阵亡告知书时的情景，想到了自己当初上战场时经历的那些残酷，以及那些逝去的战友！

这一刻，所有人将个人情感代入到了李易身上，产生了巨大的“移情”效应，开始不自觉地开始跟着他愤怒，跟着他笑，跟着他哭，最后这种情感随着李易的破口大骂一次性爆发出来，所有人便不顾法庭现场纪律，开始跟着他骂娘！

所以在潜意识里，亚尔林和所有听众已经对李易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之心，为其遭遇感到不值和悲哀，这才破例跳过了对“战场杀俘”的审理流程。

这一切，其实都是李易策划的！

当然，他也投入了极大的感情、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要施展这种集体催眠术，如果自己不真诚不投入，除非他是奥斯卡影帝，否则也不可能带动其他人一起共情。

所以休庭1小时期间，李易哪都没去，甚至没下线，只是蜷缩着身子，耸落着脑袋坐在被告席上闭目不语，这个动作也是经过设计的，看上去觉得他十分弱小可怜，让人更加不忍和同情，进一步加深了众人的“移情”状态。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1个小时期间所有人都是很理解地没有走上去找李易说话，也没人大声喧哗，有的人只是默默地陪坐在旁听席上不发一言，有的人担忧地望着李易那边神色复杂，还有的人……下线了。

下线的这些人可不是就此离开了，而是回去后把之前的法庭审理视频发给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发给了部队里的所有战友，有的甚至直接挂到了阿尔克提克城的各类公共频道上！

结果……

结果1个小时后，原本只能坐500多人的虚拟法庭被迫改迁到了一个类似古罗马竞技场的场景里，中间一圈还是那500多个旁听席的虚拟法庭，但周围一圈足可容纳二十万人的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前来旁听的士兵和民众！

但这还只是表面上的人数，实际进入虚拟法庭的旁听人数在短短1小时内已经超过了300万人，能够有资格坐在看台上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部队里的军官，识商低的平民或士兵只能弄个“站票”在场外旁听！

而且真实系统的监测数据显示，这个300多万人的旁听数字，还在直线上升！

等亚尔林和一众法官们再次入场的时候，直接就集体懵逼了！

这尼玛还怎么开庭啊！

再喊“肃静”，还能有用吗？

不用说，这些听众怕是都向着那位被告吧？

到时候要是真给那位判个劳改什么的，估计全场观众每人吐口唾沫都能把自己给淹死吧？

豪克的脸色早已是铁青无比，这他妈谁搞的幺蛾子？是谁把这些人放进来的？

就在豪克受到惊吓的同时，加布力尔正凑在李易跟前，卖弄似地安慰道：“我们沃森家族出手了！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李易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委屈而又感激的样子，实则心里却在骂娘！

敢情真实系统是沃森家族掌控的啊！

尼玛，之前克扣了老子那么多税，现在只是放开了个虚拟门禁，就想让老子感谢？

没门！

当然话又说回来，沃森家族这次确实办了一件好事，放进来这么多看过视频的人，多多少少也被“移情”了，这么多人一起共情，那舆论声势绝对惊人，足以绑架法官们的判断和决定！

其实旧时空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些夸大的宣传甚至是谣传先是绑架了一群**，然后这群**再去绑架相关机构，有时候甚至还能左右法院的判罚和倾向性，但旧时空的那种舆论绑架只是大家因道德良知引发的一种自发性的行为。

此时此刻，情况完全不一样，因为不论是士兵还是民众，全都是服过役亲历过战争，且都有过亲眼看到亲人战友牺牲在战场上的经历，所以大家过来旁听不光是自发性的，而且是共情性的！

尤其是李易还杀了那么多南沃顿士兵，摧毁了那么多敌方机甲和装甲，这相当于是间接给大家报仇雪恨了，简直就是大恩人啊！

这样的大恩人，这样功勋卓著的大英雄，居然被诬陷，大家能坐视不理吗？能答应吗？

不能！

虚报识商又怎么了？

就算是虚高上报识商也没所谓啊，多来几个虚高上报识商但能让敌人付出惨重代价的人，我们举双手支持！

何况人家是虚低上报识商，主动放弃了更好的福利待遇，这叫做人低调，这又违了哪门子法了？

难道咱们国家连最起码的正义、道德、良知、血性都没有了吗？

如果低调有罪，那么人家后来高调为战友们报仇，怎么也有罪？

就像这位大人在法庭上说的——你们检察院到底要闹哪样？

我们还就不信了，今天就坐在这里看看你们会怎么判！

就在看台上嘈杂声一片，义愤填膺的旁听民众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法庭的警铃声终于拉响。

时隔一个小时后，大法官亚尔林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冷漠肃然的样子，看这情形李易就知道，自己的催眠术对这位没多大的效果，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是心志坚定岂会轻易被他人的情绪所感染。

警铃项过之后，面对台上几十万和场外数百万的旁听者，亚尔林不得不重新宣读了一遍法庭纪律，毕竟之前五百人的现场都压制不住，这几十万人一旦一起闹起来，那场面更没法收拾了。

真实系统开放门禁并更换了虚拟法庭会场这种事，他即便是大法官也无权干涉，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里，最终还是他说的算，所以这次他把规矩定得极其严格，凡是开庭期间在看台上开口说话的旁听者，一律自动请到场外旁听，且不得再入内！

规矩刚公告完，看台上便开始有光影闪烁，一些人以身试法当即被送了出去，而空出来的作为旋即又场外排队的人顶上，使得20多万人的看台上依然是座无虚席，但极为诡异的是，全场很快便落针可闻，无人再敢说话。

亚尔林十分满意地环顾了一圈后，沉声道：“现在，就被告虚报识商进行审理！请被告继续申辩，阐述期间不得再使用侮辱性词汇，否则将以藐视法庭罪判30天劳役！”

已经“恢复稳定情绪”的李易站起身，昂首挺胸道：“本人，承认虚报识商！”

“哗”地一声，李易刚一开口，全场便哗然了，不过大家只是发出感叹声而已，不算说话，所以被驱离的旁听观众不多。

“但是！”

待场面逐渐平静下来后，李易语气一转：“但是，本人不认为虚拟上报识商有罪！”

这次全场没有爆出哗然声，旁听席上的人们只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易的说法，而且他们知道，李易后面还有话要说。

此时，李易露出一副歉然的表情道：“我的确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识商，所以在这里，本人向在座的各位和北沃顿所有民众表示深深的歉意……”

说着，李易朝看台的每个方向都鞠了一个90°的躬，这才缓缓起身，再又露出一副腼腆含羞的表情，欲言又止般地道：“那个……我的真实的自然识商……其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