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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什么时候,泽兰已经醒了过来。
床头的一盏小灯仍然亮着,昏暗的光照在泽兰脸上,衬得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愈发明显。
这根绷到极致的弦,似乎只差最后一点压迫便会彻底断裂。
泽兰撑起身子,拾起已快要滑落在地的被子。
他目光扫过卡洛斯脚腕上的锁链,却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表情平静,只埋头顾着手上的动作。
两个指尖捏着被子,另外三根手指却蜻蜓点水般掠过卡洛斯的皮肤,从腿一路滑到腰腹,指尖所过之处都轻飘飘的,但却又不放过任何地方。
微凉却又麻痒,激得卡洛斯瞬间打了个冷颤。
最终,被子又落回了他身上。
“雄主,很晚了小心着凉。”泽兰又理了理他腰间的被子,才往回抽手。
“好好休息吧,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卡洛斯握住泽兰的手腕,并没有要揭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一把掀开被子,指向锁链,“泽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泽兰就着这个姿势,又反握住他的手腕。
泽兰看向他,眼里就像是有巨石落地,怎么也无法撼动。
两虫视线就此交织在一起。
“就跟雄主您所说的一样。”
泽兰已经不满足于他的手腕,雌虫的手掌顺势向上滑,最后死死抓住他的小臂。
“咔嚓——”
藏在后面的另一条锁链瞬间固定住了卡洛斯手腕。
“是您说的,在您面前,做我想做的事,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现在,您哪里也不用去。您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卡洛斯完全没想到当初自己说的话,最后还能变成子弹,以这种方式打个转又打回来,恰好正中他脑门。
他是说过这种话,但他本意是让泽兰放轻松,变得更自由,而不是让好好的虫放飞自我,变成变/态……
“泽兰,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卡洛斯头脑还算清醒,他开始飞速组织语言。
“我不是要离开你,更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我只是去办一件事,办完就回来了。你就……你就当我是出门出了个差。”
解释到后面,他语速越来越快,但眼前的雌虫还是不为所动。
泽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您,雄主您说什么我都信。”
卡洛斯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不是不要你,咱们也能保持联系,只是确实不方便让你陪同。就跟你要去军部一样,你总不能带着我去军部出勤。”卡洛斯又连忙补充。
泽兰闻言却又捧起了他的手。
“雄主,您想的话,我可以带您一起去,只要不涉及核心机密区域,您想去哪里都行,我都
会寸步不离,您如果……()”
“屐?卢住??佐虎????膉?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卡洛斯说得口干舌燥,收效不说甚微,几乎没有。
泽兰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余光瞄向泽兰头顶,黑化值89%,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阵眩晕感袭上头脑,好似一辆小火车砰咚砰咚地驶了进来,直把卡洛斯撞得头晕眼花。
很显然,他和泽兰之间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还非常大。
但无论如何……用上锁链,未免也太过火了些。
这样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他们之间的隔阂缝隙会越变越大,最终变成天堑,再也无法跨越。
卡洛斯从床上一翻而下,试图先撬开手上的锁链,穿上衣服再好好地跟泽兰沟通。
但这条锁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特别,放眼望去,连个锁孔都看不见,也更别说电子识别的位置。
锁链解不开,床脚的衣服也不翼而飞。
雌虫这时候却没有要抓他的意思。
“雄主,对不起。”
“对不起。”
泽兰口中不停地喃喃道歉,宛若一个不小心诋毁了主神的信徒,茫然而又无助。
似是已自知自己酿成大罪,祈求以这种方式获得原谅。
泽兰面上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但微微颤抖着的唇角和手指,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一股铺天盖地的黑色洪流早已将他整个虫吞没。
他的雄主总会心软,总是那么温柔,可也总是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为他编制梦境。
美梦也好,噩梦也罢。
可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放任自己掉入梦境,醒来之时,雄主还会在吗?
就和那一次一样,永远只剩他一个虫。
弄脏的水怎么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与其做那些无用功的补救措施,倒不如就这么沉沦下去,一错再错。
当雄虫长时间与一名雌虫接触时,雌虫会依赖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安抚,但这种作用也是相互的。
只要达到一定极限,雄虫也会更加眷恋这名雌虫。
这也是很大部分雄虫拥有很多雌侍、雌奴的原因,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心神都束缚在一个雌虫之上。
而现在,他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也早已回不了头。
“对不起,雄主。”
他要留下雄主,不惜一切代价。
不可能有雄虫原谅他这种行径。
他也不奢望得到雄虫的原谅。
转瞬间,泽兰眼底的灰色却又深了一分,他单手一扯,卡洛斯脚上的锁链瞬间缩短。
骤然传过来的力道,将卡洛斯彻底绊倒在床上。
眼前视线一黑,雌虫的身体也覆了上来。
一个滚烫的吻。
唇齿舔舐间,两虫的气息混为一体,融合着,却又互相
()交换着,一股苦涩的液体也渡入了卡洛斯口中。
雌虫的手指移到了他喉结处,条件反射下,他喉头滚动,所有的药剂都全部吞如腹中。
几乎是瞬间,一团火焰在他身体里燃烧起来,那股热意以燎原之势开始向各处蔓延,也逐渐烧上卡洛斯大脑。
“雄主,别走了,好吗。”
泽兰大拇指贴上卡洛斯嘴角,轻轻抹掉溢出来的药剂,语气充满了恳求,可他手中的动作却像是一个独裁的暴君,完全不容置疑。
雌虫灰色的眸子似乎锁定了他,继而冷冷说道:
“您哪里也不用去。”
下一秒,泽兰的头便深深埋了下去。
“等等!泽兰!”卡洛斯最后一句挣扎也噎在了嘴边。
雌虫的唇舌轻含住。
温暖的口腔瞬间包裹住了他。
泽兰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做,他的唇舌有些笨拙地上下滑动,并不算灵活。
但随着雌虫喉头的滑动,就犹如一场漫长的“酷刑”,将受刑者架在半空,无法上也无法下,只能被迫感受。
卡洛斯难以抑制地喘着气。
他怎么能让泽兰……做这种事。
卡洛斯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抓住泽兰的头发就往后扯,力道并不大,却足以叫虫吃痛,停下动作。
可雌虫却完全没有反应,反而抓住他的手腕,
被包裹住的温暖与湿润,如同最猛烈的毒药,彻底吞噬了卡洛斯的神志。
泽兰虽然并不愿意停下,可眼角却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连眉头也不受控制地皱到了一起,唇角也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渗出了血。
泽兰并不太好受。
泽兰虽然总是把理论课满分挂在嘴边,但那并非天赋作祟,而是雌虫不想让他受伤。
雌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牙齿,只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可是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发子弹,击穿了卡洛斯的心脏。
他停留在雌虫脑后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
“哗啦——”
卡洛斯拽住锁链往外一扯。
锁链长得极为不起眼,看似细细的一扯就断,但不知用了什么材质,恐怕拿电锯都无法锯断。
再醒来时,天已经又亮了,房间仅他一人。
门窗他早已检查过,全部锁死。
所有的利器,包括玻璃杯、水果刀等均凭空消失。
抑或有棱角的家具,床头柜、床头灯、衣柜衣架,全都被清了出去。
就连那张床,都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床垫,床板床腿儿全都不翼而飞。
他想找个东西撬锁或者破窗而出,也得先有东西才行。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铁桶。
就算门窗都开着,但锁链的长度似乎经过计算,不长不短,刚好把他困死在这里。
他试了好几次,奋力向前冲刺,哪怕手腕脚腕磨出血,他也只能抵达卫生间,连房间的门把手都摸不到。
说白了还是原地瞎转悠。
万幸的是,泽兰还给他留了件衣服,不至于让他一直遛鸟。
虽然他脸皮厚,但也完全没厚到天天裸奔还不害臊的程度。
可是……该说不说,这是泽兰的恶趣味吗?
雌虫准备的居然还是那天他穿过的浴袍,不仅款式,连那崩线的痕迹都一模一样,分明是同一件。
这件可怜的袍子经过那晚,已经被蹂躏得不成原型,沦为战损版,穿上凉嗖嗖的直漏风。
“泽兰,你在吗?”
卡洛斯颇为无奈,他试探性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哐当——”
就跟自动感应一般,门从外打开。
短短几秒钟,泽兰瞬间出现在他眼前。
雌虫似乎刚洗完澡,仅穿着一身袍子,浑身泛着氤氲的水汽,手中却仍攥着什么东西。
“雄主,有任何事您都可以叫我。”
“但‘放您出去’这件事,免谈。”
泽兰往前迈出两步,一连串话直接将卡洛斯堵了回去。
他再次打量泽兰,雌虫的脸上似乎正覆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就像是某种膏药。
卡洛斯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泽兰,需要我帮你上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