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之从厨房端着一碗简单的盖饭进来,一勺一勺地喂着媳妇。
时娴身上不着一物,盖着被子,靠在床头上。
她想穿衣服来着,他不让。
也不说为什么不让。
一想到明天她就要孤零零在家里呆着,看不到他。
也吃不到他做的饭了
就很难不顺着他。
时娴乖巧地一口口吃着,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全是这人亲的。
周霁之看着这么配合他的媳妇,一颗心就像被浸在糖水里。
满是高兴。
“我们今天就只需要干两件事。”
时娴挑眉,“什么?吃饭睡觉?”
周霁之看她一眼,摇摇头。
“一,就是刚刚这件快乐的事。”
时娴眼角抽了抽,“这不是已经做完了么?”
周霁之摆摆手,又喂她一口。
“二呢,就是必须给家里装个电话,这样如果你想和我说点悄悄话,在爷爷那不方便说的,你就能过来说。”
时娴摇摇头,“也没什么不能当着爷爷面说的啊。”
等他去部队了,她就去陪着爷爷住了。
周霁之猛地摇摇头,“不行。”
“而且,我看这电话,放客厅不好,得放卧室床头,更方便。”
时娴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周霁之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媳妇,如果以后你没打通我电话,不用担心了,我不用再去危险的任务了。”
他的腿也不支持他去危险的任务。
时娴捏捏他的脸,“好。”
就这一点,大概是最因祸得福的了。
她当时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那种揪心的感觉真的很难熬。
饭吃完后,周霁之就抱着时娴坐着。
如果可以,他真想能就这么一直抱着媳妇。
过了会后,时娴就发现,有些人抱着抱着就开始不老实了。
这天的太阳高悬,是个艳阳晴天。
卧室内却拉紧了窗帘,辗转起伏的声音微微传了出来。
直到太阳从正中滑到半山腰。
周霁之终于是放过了自己媳妇。
时娴像一条脱水的鱼,躺在他怀里,浑身汗津津的。
周霁之抱着她去了浴室,又给她洗好,再一件一件给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
时娴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那般凝重又珍视。
编好一个麻花辫后,周霁之俯身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摸摸她的头。
“我给你把电视打开?我去爷爷那打个电话,说装电话的事,你在这等我一下。”
时娴连根手指都懒得动,浑身都软。
“昂。”她只简单地应了声。
周霁之把遥控板放到她手里,打开电视。
又倒了水,端了点小零食放在茶几上。
最后摸摸她的头,转身走出了家门。
时娴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没法专心看电视。
她知道,今晚她一睡着,两人就会再次离别。
她醒来后,这个家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再次看到他。
她还从来没有这般不想离开一个人的感觉。
但那是他的事业,是他人生价值的一种体现,她是能养着他。
但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围着自己转必然不可能。
他有他的抱负。
老周家也不会让他这样。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的桃树苗。
人啊,知足常乐。
周定远得知周霁之要在他那装电话,倒是没反对。
他只是有些疑惑地问大孙子,“在我这打不就完了?干嘛非得你那装一个?”
周霁之撇撇嘴,“我要和我媳妇儿说悄悄话。”
周定远感觉自己被噎住了,“……”
他无语过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娴丫头上次可担心坏了,她这次也会难受,要不要我帮你申请申请回家?”
虽然他很反感做这种事,但他就一个孙子孙媳,人生能有一段缘分不容易。
为了孙子孙媳的幸福,他愿意抹下老脸。
周霁之摇了摇头,“可算了吧,哪有我才做个新进去的,就搞特权,歪风邪气,像什么样。”
周定远看着大孙子这样,心中五味杂陈。
一面感慨自己把儿子孙子都教得好,一面又感觉是不是教得太好了。
如果没那么好,儿子儿媳是不是就可能没出事。
还能现在这。
他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周霁之看出爷爷的难过,拍了拍他的肩,“爷爷,我不会再陷入危险了。”
周定远点点头,“你走了正好,娴丫头陪着我多好。”
他老了,不和这小两口住在一起是为了给年轻人自由。
他也年轻过,他知道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只想自己呆着。
但他也老了,偶尔就会想有人陪着自己。
周霁之试探地问道,“那我们一块住?”
周定远一听,一脚踹了踹他屁股,“老周家,任何事都得和媳妇商量,跟你住一块我就嫌烦,赶紧哄我孙媳去。”
周霁之瞥他一眼,直接从院子里走回去了。
媳妇心里肯定难受,他哄媳妇去,才不管爷爷。
时娴听到院门被开锁的声音,迅速把脸上表情调整好。
她不想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面对他。
周霁之走进来,就对上媳妇儿的微微笑脸。
他把她抱在腿上,紧紧蜷在怀里,“爷爷还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滚。我瞅着你才像是爷爷的亲孙女,我不像是亲生的。”
时娴挑眉,“多大人了还能被踹,那你是哪出来的?”
想到他被踹,她就有些乐。
“估计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哪块石头?”时娴捏捏他的脸。
“就海城边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吧。”周霁之撇撇嘴。
媳妇都不哄他。
“那你还挺能蹦,这离海城边上可是相距甚远,你就这么一路蹦过来?”
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从海城边上蹦蹦跳跳地蹦到这家属院里。
“你这得是石头成了精。”
周霁之看着媳妇脸上的笑,晃了晃她的手,“就得是成了精,才能有幸娶到你。”
时娴一想,得,这还重生碰上妖精了。
就在这时。
院门啪啪啪地被拍响了。
“周霁之同志!”
周霁之把她放下来,起身去开门。
他打开反扣的院门,“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