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案

“多重人格属于精神病的一种，患有这种病的犯人，即使他是杀人犯，我们也无法把他关进监狱……我真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把秦明送回拘留所后，李浩唉声叹气。

“这就不需要我们瞎操心了，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陈嘉怡说着推开刑侦大队休息室的门，随后整个人像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踉跄着退了出来。

“怎么了？”李浩和王宁被吓了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队长这么失态。

陈嘉怡惊愕地说道：“什么味道！”

王宁抢先走进休息室，使劲一嗅，随即打了个喷嚏。

“什……什么味道？”李浩问。

王宁做出抓喉咙的动作，吓了李浩一跳，王宁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肯定是那两个新来的女警，他们给休息室开窗通风了，还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李浩上前闻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

“陈队，原来不是有什么味道，而是没了那股子烟味。”

陈嘉怡走进休息室，打量了一圈，休息室果然整理的井井有条，王宁已经在夸赞了，说女警就是女警，整理起东西得心应手。陈嘉怡哼了声，说道：“我们是刑警，不是家庭主妇，抓犯人靠什么？靠会收拾屋子吗？”

陈嘉怡走到书架前，他想起以前自己买过一本讲国外重案的书，里面有一个案例和他昨晚翻看的滨海市最近一起恶性案件有相似性。但是书架被整理过了，干净，美观，所有的书都按照类别分开摆放。陈嘉怡傻眼了，一时不知道这本书被摆放到了何处，因为记不起书名，他只能抽出和记忆中的那本书相似的书籍翻找。

陈嘉怡抽出第五本书，确认依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书后，终于生气了。他摸索着掏出香烟，刚想点烟，却发现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灰缸不见了。

“以后谁再动休息室，我一定要她好看！”

“我们……”陈嘉怡刚说完狠话，就看到今天新来的两名女警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

这时候，警员小安跑到门口喊：“陈队，黄政委让你马上去拘留所，秦明出事了。”

出事？陈嘉怡不敢怠慢，马上赶往拘留所。

“怎么了？秦明出什么问题了？”

“秦明刚才病发，老李给他注射了胰岛素，结果出了变数……”

路上陈嘉怡问小安，他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明说。

到了拘留所，他才发现因为没有自己的吩咐，这两名女警也跟了过来。而且，他手里还拿着那本书。

在监控室里，陈嘉怡发现黄政委正负手而立，观察着镜头前的秦明，他的身旁站着几名他认识的拘留所的医生和护士。此时的秦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他望着审讯室白色的墙壁，似乎在出神，又好像在思索什么。

“政委……”

见到陈嘉怡，黄政委说道：“你带个人进去聊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出现第三个人格了。”

陈嘉怡一惊，耳边瞬间闪过徐妍说过的那话：因为糖尿病注射胰岛素后出现精神分裂的案例并不多见……全球已经发生的案例中，每一个都出现了三个及以上人格……

秦明见到陈嘉怡和新来的女警朱欣进来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秦明！”陈嘉怡放下记录本。

秦明没有回答。

陈嘉怡挑挑眉又喊了句，“苏大强。”

秦明照样没有反应。

陈嘉怡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行了，别装了！”他还是无法相信世上有这种巧合，早上刚做过精神诊断，下午就分裂出第三个人格。

秦明恨恨道：“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铐着我？这个事情你们必须给我个明白！”

陈嘉怡和朱欣对视一眼。

朱欣说：“秦明，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靠演技骗过医生，骗过警察，骗过法院？”

秦明“迷惑”地瞪圆眼睛，“警察同志，我没干违法的事，你们趁我睡着把我抓来这里，这肯定是你们不对！既然是你们不对，我需要演什么？”

“行，秦明，我们陪你演！”陈嘉怡说道。

“不是，警察同志，你是在叫我吗？我不叫秦明，我叫王二斌，家住南城的锦屏小区，25号楼1单元201室！哼，你们把我抓来的，你们应该知道的很清楚！”秦明这声“哼”颇为出戏，跟电视剧里的小鲜肉表演全家被灭门时一样，只发了个声音，却面无表情。

朱欣看过案卷，知道秦明自称有糖尿病，因为需要注射胰岛素而精神分裂的事情。刚才在监控室，她本以为陈嘉怡会叫王宁或者李浩和他进来审讯，没想到陈嘉怡点名了她，这点令她颇为惊讶。

此刻，朱欣被秦明夸张的演技逗笑，捂着嘴憋住笑。她知道监控室里黄政委看着呢，这种时刻不能笑出声，不能给陈嘉怡丢脸。

陈嘉怡从文件袋中抽出女学生的照片，放到秦明面前，“这人被你所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秦明看了一眼，道：“我没做过，完全没印象。”

朱欣没忍住，呛声道：“没印象？你把她从自行车拉下来，拖进草地，她反抗后，你又把她打成重伤。你会对她没印象？”

想到女孩只有十八岁，朱欣非常愤怒，秦明看了她一眼，瑟缩着脖子不说话了，但是他的眼神一直贼溜溜地盯着朱欣，这些小动作都被陈嘉怡看在眼中。

陈嘉怡气急，一掌拍在桌上：“秦明，我们警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姑息一个坏人！你不要妄想装成精神病人逃过法律制裁。”

“精神病？逃过制裁？”秦明犹如精神错乱的自言自语，“我是秦明？不不不，我是王二斌...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我有精神病，我真的有精神病，我打了胰岛素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我有精神病……”

陈嘉怡有点震惊了，他没想到秦明这段“表演”居然可以如此真实，就好像他真得是一名精神分裂患者一样。

然而就在他表演到精彩处时，黄政委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刚才你打了胰岛素？”黄政委问道。

“对，对，就在刚才我打了胰岛素。”秦明神态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些惊讶地说道：“咦，刚才这里还没人呢，怎么我打了胰岛素后，这里就这么多人了？”

陈嘉怡看着秦明自鸣得意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但是碍于警队纪律，他只能咬紧牙关，把气往肚里咽。他心中想道：这下子糟糕了，也不知道徐妍能不能分辨出他第三个人格是真是假……

然而，黄政委却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让身后的医生拿着针筒走上前。

“注射的是这个胰岛素吧？”

“没……没错……”秦明有点紧张了。

“注射完胰岛素，就会失去记忆，甚至分裂出新的人格，你原来有两个人格，就是因为注射胰岛素分裂出了一个新的人格叫苏大强？”

“我不是很清楚，应该……应该是这样……”

黄政委微笑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如果告诉你，这里面不是胰岛素，就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呢？”

秦明惊讶地张大了嘴，他看着黄政委，以及一旁医生的表情，知道黄政委所说是真的！他愤怒地咆哮道：“你们这是犯罪！我是嫌疑人，我病情发作，需要注射胰岛素，你们居然给我注射生理盐水！我要投诉你们！我要投诉！”

黄政委说道：“我们一切都走了正轨程序，注射前的检查也确定你并没有病发，注射后，医生和护士从头至尾都在旁边的房间等候，以防万一。倒是你，秦明，你怎么解释你注射了生理盐水却分裂出第三个人格的事情？”

秦明一下子呆坐到了地上。

跟着黄政委走出审讯室后，陈嘉怡低声问道：“政委，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演不好，演不过他。”

陈嘉怡不满道：“演不过他？”

“徐医生昨天让王宁过来跟我提了这个要求，还说这件事徐医生要求瞒着你。当时我还很疑惑，现在看来她的要求是对的，要不是你审讯时气急败坏的样子特别真实，秦明不一定会咬定注射了胰岛素，他狡猾的很。”

王宁这小子！陈嘉怡暗暗发誓，等回到刑侦大队，非得拔了王宁这小子的皮不可。但是当她听到是徐妍找了王宁，要求他这么做的之时，陈嘉怡的气一下子消了——如果是被她“耍”了，他无条件接受。

黄政委交代了几句接下来怎么办理秦明案子的事情后，他突然停下脚步，“你和徐妍是小学同学吧？十五年前的案子，你是目击者。”

陈嘉怡点点头，他没想到黄政委居然记得十五年前那起案子，一时间心情澎湃，难以形容。

黄政委琢磨了下后问道：“那你知道她回滨海的原因吗？”

“不知道。我也是给秦明做诊断才刚刚重遇徐妍。”

“也对，你肯定不知道……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陈嘉怡一怔，他没想到黄政委居然和自己产生了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