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军人格成长1

7会议结束后，徐妍没有回去，她跟着黄政委去了办公室。

刚一落座，徐妍便神情严肃地说道：“老黄，帮我查一个人，但不要让陈嘉怡知道。”

“陈嘉怡认识的人？”

“我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陈嘉怡当上大队长后破的第一个案子。”

“杨长城？”黄政委记性很好，时隔多年依然记得这个案子，因为那是一起令人十分惋惜的命案。

“对，就是他。”徐妍点头。

黄政委“嘶”了一声，“他怎么了？”

徐妍沉默了一瞬，才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她将“声临”听到的求救声归于对杨长城的怀疑，“东北大院里好像埋着秘密......”

黄政委神色一凛，思考了两秒，“行，这件事我找人去办。”

黄政委的信任令徐妍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诚心道：“谢谢老黄。”

黄政委摆手，“按道理，我一个警察不应该相信直觉，但我对你的每次感觉都充满了信心。尤其是这几件案子上，你的直觉和能力都让我们警方获益不少，我才应该好好谢谢你。”

合作双方互相信任是有效工作的一大助力，徐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谦虚。

她向黄政委提议，“你可以让人查查最近的失踪人口，有没有和杨长城或是杨天真有关联的人。”

黄政委本还平静的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凝重，点点头，“好。”

在杨长城一事没有明确之前，黄政委和徐妍默契地回避了陈嘉怡的参与。

徐妍走出警局，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陈嘉怡得到消息小跑着出来，打算送她回家。

“不用了，你这么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徐妍拒绝陈嘉怡的相送。

“天黑了，而且要下雨了，我还是送你吧。”陈嘉怡抬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坚持着。

就在徐妍犹豫间，李浩跑着出来，手里电话都没挂断喊了一声：“陈队，王哥那边来消息，郑西病房门口的可疑人身份确认是个女的，他让我们过去看看。”

“女的？”陈嘉怡问了一句后再看向徐妍，露出抱歉的表情，“徐妍......”

徐妍清楚他想说什么，笑道：“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陈嘉怡无奈，一边和李浩往车子快走，一边回头喊道：“这边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你。”

“好。”徐妍摆摆手，目送两人离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从口袋了拿出来一看，心里咯噔，赶紧接通。

“你好马校长，是陈军......”徐妍还没有问完，就听那边很着急说了一堆，她惊呼：“你说陈军和同学打架，现在在医院？”

马校长又说了什么，她表情很难看，沉声说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告诉我是哪家医院。”

挂断电话，徐妍快步走出警局，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圣慈医院。

圣慈医院急诊外科办公室里，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互相恶狠狠地瞪视着，仿佛都想在给对方两拳。

马校长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对着陈军努力忍着火气，“陈军，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通不通知你父母？”

陈军仿若未闻，依旧凶狠地盯着对方。

“陈军......”

“谁，是谁打我儿子？”

马校长差点爆发的脾气，让一道尖锐的女声压下，他慌忙回身，就见一烫花头的胖中年女人冲进来，直奔陈军对面的少年过去。

“小磊......我的小磊，你......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女人捧着少年的脸，心疼地哭了起来，“我的小磊，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碰一下，这到底是谁打的？老娘要扒了他的皮......”

“噗嗤......”不合时宜的笑声，引得在场几人都看过去。

陈军嘴角的嘲讽没有丝毫的收敛，盯着叫小磊的少年冷笑道：“董晓磊，搞了半天你是个宝妈男啊，早知道我就不打你了，脏了我的手。”

“陈军，我草你大爷......”董晓磊恼羞成怒跳下床，两步跨到陈军的面前，挥舞着拳头就打了下去。

“董晓磊......”马校长怒喝一声，他真的要被气死了，这当他的面还能打起来，是一点都不拿他当校长。

陈军一点都不带怕的，抬起右臂挡下董晓磊的拳头，左拳配合着捣在董晓磊的腹部。

董晓磊吃痛后退好几步，被他妈妈给扶住，她失声尖叫：“原来就是你这个没教养的野孩子打了我家小磊，老娘今天就替你家长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张牙舞爪地奔着陈军的脸抓去。

马校长一看，这还了得，刚要上前拦下，身边有一道身影更快。

“啊......”董晓磊妈妈惨叫一声，人踉踉跄跄往后倒去，幸亏撞到她身后的董晓磊，不然非摔得不轻。

“徐......”

陈军见到来人，立马站好，才喊出一个字，就听徐妍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位家长，我要求你现在为你刚才的语言攻击和肢体殴打的行为，对陈军道歉。”

“道歉？凭什么？”董晓磊妈妈左手捂在右手腕上，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她不满地叫嚣着，“是你家孩子把我家小磊打了，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

“一事归一事，你先为你刚才的行为向陈军道歉，然后我们再解决孩子打架的事情。”徐妍态度很强硬，丝毫不退让。

“如果我就是不道歉呢！”董晓磊妈妈冷笑着上下打量徐妍，“我就说这个孩子没教养，果然，都在学校打架斗殴了，父母都没有出现，真不知是......”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陈军，打死她，这个老妖婆嘴巴真臭......”

“声临”毫无预兆地触发了，一道气愤的小奶音响在徐妍的耳侧，她震惊地猛然回头看向脸色阴沉，眼神憎恶的陈军。

陈军的分裂人格——成长了！

什么原因导致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

“声临”如昙花一现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徐妍没有侥幸陈军人格可能只是刚刚有了意识，她不能任由陈军继续待下去，她必须立刻带他离开。

她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马校长，冷声说道：“马校长，虽然我不知道两个孩子打架原因是什么，但就董晓磊妈妈现在的态度，我认为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所以，我现在带陈军离开，后续我会和您联系。”

在马校长和董晓磊妈妈错愕的目光中，徐妍扯着陈军的手臂大步离去。

等出门走出好几米，董晓磊妈妈不敢置信的叫嚷声，这才传出来：“她什么意思？她就这样走了？她还没向我儿子道歉，她怎么可以走？不行，我要去找她......”

“董晓磊妈妈，你冷静点，打架是你家董晓磊引起的.......”

后面的话，徐妍已经听不清了，但有马校长这句话，就证明陈军没错。

徐妍牵着陈军，一口气走到门诊大厅门口才松开。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徐妍掏出手机在滴滴打车上下单。

陈军忽然道：“你就这么把我带走了，不怕董晓磊妈妈找你麻烦吗？”

徐妍头都没抬，“你没听见马校长说嘛，打架是因为董晓磊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陈军很平淡地打断徐妍的话。

徐妍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微讶地盯着陈军。

“是他先在背后恶意辱骂嘲笑张茵茵，我才打他的。”陈军神色坦然地解释，不见任何心虚。

“打得不错。”徐妍轻笑一声，继续在手机上操作着。

这下轮到陈军怔住，过了一会儿才问：“你不觉得我打人不对吗？”

网约车下单成功，徐妍双手插兜，似是有些冷地缩了缩脖子，“不觉得啊！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冷了一晚上脸的陈军，仿佛小孩子的行为获得家长认可的高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不过......”徐妍语气一拐，陈军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你们这个年纪，遇到事情都是以打架出气为第一想法，可以理解。但其实你还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用语言的力量去维护张茵茵的尊严。”

徐妍的目光亦如她的语气一样坚韧，陈军对上，心不受控制地震动。

“如何使用语言力量？”他下意识地问。

“语言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你心存正义，便会为不公发声；你心存恶意，便会伤人害命。如何使用语言力量，全看使用者是‘天使’还是‘恶魔’。”徐妍语气变得慎重。

“心理学界曾经做过一项调查，发现平均每20人就有1人遭受过语言暴力，每50人中就有1人因语言暴力导致心理疾病，轻者患有社交障碍，严重的会杀人或者自杀。这个占比每年都在提升，可见语言的杀伤力极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使用‘正确’的语言力量，替张茵茵发声，而不是因心理愤怒，依靠拳头伤人。”

说完这些话，徐妍忽然想到了杨天真。虽然陈嘉怡没有细说杨天真死亡经过，但她还是通过只言片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杨天真死亡后，她的妈妈应该是承受不住语言暴力选择了自杀......

陈军默默地看着徐妍，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当他闯祸时，父母只会不问青红皂白地说教，小叔倒是会问清楚原因，可惜结果照样是被他说教，他厌烦这样的教育模式。

但徐妍不同，她对问题的解析总是两面性的，她会平静客观且极有耐心地告诉他，“正”和“恶”所产生的不同后果，指引他该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这样的“说教”，他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全记在了脑子里。

“徐医生，你知道为什么我让校长联系你，而没有联系我爸妈或者我小叔吗？”陈军突然问。

“因为你不喜欢被说教。”徐妍一语中的。

陈军蓦地笑了，然后看向远方吐出一口白气，“谢谢你，徐医生。”说着，他转头重新看向徐妍，眼神里多了些敬意。

徐妍感受到他的真诚，莞尔一笑。

恰在此时，网约车到了。

“徐医生，我......”看着徐妍去拉车门，陈军犹豫地喊了一声。

徐妍回头，“怎么了？”

陈军心虚，为难地说道：“我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更不想去我小叔那。”

徐妍挑眉，她正好也不想送他回这几个地方。

“上车吧，带你去我家。”说罢，她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军愣了一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好吧？”

徐妍气笑，“有什么不好的，你一个小屁孩，赶紧上车。”

陈军憋着内心的欢喜，磨磨蹭蹭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