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皇上书房的坤寿宫,此时烛火通明,沈矫柔将所有人支出去之后,走到书桌前,执起笔。
沈矫柔正准备落笔,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她微蹙了眉。
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除了随嫁而来的宋嬷嬷外,再无他人。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果然不出意料,气喘吁吁的宋嬷嬷,正扶着门框大口地喘着气。
往日很注重仪表的宋嬷嬷,在此时早已淡然无存。
“嬷嬷,不仅看看你,哪有半点宫中老人的样子,要是被晚辈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沈矫柔头也不抬地痛斥着,这要是被皇上瞧见了,那还得了。
“皇后娘娘,你听老奴说。”
宋嬷嬷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可与这件事比起来,如同小巫见大巫一般。
“你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把你吓成这副样子。”
沈矫柔执起笔,在画卷上不断地描绘着,直到宋嬷嬷接下来的话,她再次停下了手。
“皇后娘娘,春儿出事了。”
嬷嬷听了皇后的话,瞬间再次紧张起来。
“你说谁出事了?”
上次见这丫头,在钟粹宫不是待着挺好的,这才短短几日,竟能出事。
想到这里,沈矫柔便不再理她。
宋嬷嬷见皇后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更加着急,她边回道:“禀报娘娘,春儿出事了,出了大事,她被王爷给打得晕死过去了。”
听到这里,沈矫柔手中的笔啪的一下他落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不置信的神情。
“你说谁把谁打了?”
“娘娘,春儿也不知怎么的惹怒了萧王爷,被赏了杖刑,如今还在昏迷中。”
听到嬷嬷的讲述,沈矫柔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在纸上所写的字,脸色不由得转好。
“恐怕这是萧王爷在为王妃出头。”
只有这个可能,否则以春儿的性子,她怎么会惹怒萧王爷。
“萧王爷为王妃?王爷他不是不在宫中吗,他又怎么会……。”
宋嬷嬷感到很是诧异,打从王妃进宫以来,都未曾见过王爷的身影?怎么突然就好端端地杖打春儿。
“皇后,这事想必是王妃告诉王爷,否则萧王爷也不可能不知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谁让那贱婢那么蠢,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萧王妃,这打也不算白挨的。”
宋嬷嬷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说道:“皇后,老奴听说春儿要杖打三十,如今才二十,还缺十杖,您看这十杖要是再打下午,春儿姑娘可真没命了。”
春儿丢了性命也不算什么大事,宫中年年莫名会死上许多太监宫女的,压根没人多问。
可如今棘手的,却是想找到春儿这么忠心的丫头,似乎不太容易。
“宋嬷嬷,你想办法把金创药给她送去,顺便警告她一下,免得伤势还未好,又得罪了王爷,本宫也难保。”
“皇后,老奴明白,这就去找她。”
当宋嬷嬷打算离开时,沈矫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对她招了招手,宋嬷嬷瞬间会意了过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皇后身边,并附耳到她跟前。
宋嬷嬷听到皇后的话后,心里很是吃惊,可一想到这是皇宫后,这才闭上眼睛,将复杂的情绪隐藏在心底。
为了能让那丫头快些好,她只能卖着老脸去找秦御医,只有他在太医院里赫赫有名。
深受重伤的春儿,趴也不是躺也不是,臀部传来的痛感,差点让她几度昏厥。
平日里受尽她欺负的小宫女们,见她这般惨状,忍不住站在门口对她指指点点,粗鲁的语言时不时传到她耳里。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我们眼高于顶的春儿姑娘,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这时屋外走进名妇人,趾高气扬地站在春儿的面前,俯视着她。
春儿一眼便识得此人,她正是钟粹宫代管掌事嬷嬷流云。
打从秦嬷嬷卧床休息以来,这钟粹宫大小的事全由她掌管。
“嬷嬷,你有所不知,把春儿姑娘打成这样的可是萧王爷。”
“喲,萧王爷打的,果然出手就不一般,你看把我们春儿打得,屁股都开了花,真叫漂亮。”
流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幸灾乐祸地说出了这番话。
可一想到卧病不起的秦嬷嬷,流云心里的怨气又增加了几分,平日里这丫头也不知傲些什么,总是看不起她们。
看不起她也就算了,连秦嬷嬷也想加害,要不是秦嬷嬷苦苦看着自己,她早已找这丫头算账了,可你等到现在。
“春儿恐怕你自己也想不到,你的报应来得这么快吧!之前你是如何对待秦嬷嬷的,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流嬷嬷,你去问问秦嬷嬷,我春儿带她如何?”
春儿听到流云的话后,赶紧为自己辩解着。
“不用问,我眼不瞎,贵妃让你好生伺候,结果你不是打便是骂,你当真我不知道,还有秦嬷嬷究竟是如何受伤的,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宫女们看着流云的表情,在听着他们之前的对话,瞬间明白了流嬷嬷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原来是她动了流嬷嬷的好友,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不过这个春儿平日里也是把她们欺负惯的,现在有仇不报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宫女们眼神中按捺不住兴奋,就等着流嬷嬷的一句话。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开口道:
“嬷嬷你有所不知,春儿姐姐虽然被王爷打成这样,可她心里高兴着啊!难道你忘了他喜欢的人可是萧王爷。”
“哈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你这点姿色,给王爷提鞋都不配,还敢想其他的,打得可真不冤。”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春儿疼得浑身发麻,强忍痛楚地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怎么才说这么点儿就着急了,你之前的那股泼劲呢,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周围的女婢,在管事的眼神暗示下,一步步缓慢地朝她床前走去。
“姐妹们,平日咱们在她这里可受了不少的气,今日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新账老账现在就与她算个明白。”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还敢出声,纷纷站到她的床前就要出手。
“停,你们想干嘛。”
春儿看着她们几近扭曲的脸,声音都不由地颤抖。
“想干嘛?丫头们她在问我们想干嘛,你们谁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