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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记,又给了丰厚的报酬。
周远无意知道云溪镇的田记跟京城的田记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负责运送东西而已,他只记得那位田掌柜,单手就能抄起别人需要两个人抬的一个箱子,可周远看,那位田掌柜已经有了些白发,看起来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等交接妥当,他们在云溪镇停留了一夜,第二天又在云溪镇里逛了逛,云溪镇整体的物价不如京城,他们又在这里买了些这边的特产,据说是能煮出田记一样好吃的调味料。
最后周远又去了一家医馆,问了问关于张茵的病情,大夫看起来一身的书卷气,他的两鬓也有些斑白,只是周身的气度实在太好,看起来不像只是个镇上的大夫。
郁大夫很谨慎,只听了周远的描述,没看到病人他到底不好把握,听着病症似乎是很棘手。
“我没看到病人,不好贸然开药,若是能诊诊脉就好了。”
周远莫名地对他很信服:“您还是开些药吧,家里人的心也才能安定一些。”
郁年没办法,只能开了些温补的药,又叮嘱周远说听他的描述很是危险,让他一定要尽快带人去看大夫。
周远提着草药出去,却看见了从医馆后院出来的田记的掌柜。
他朝田掌柜点了点头,随后提着药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三人快马加鞭,终于在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回到了洛河村。
第35章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陈庆早上起来的时候照例站在门口望了一眼远处的周远家,但今天大雾,什么也看不见,他叹了口气。
接下来又去了后面喂了鸡鸭鹅,又单独给牛弄好的豆粕,做完这些之后,天边出现了一点橘黄色的光亮,只是太阳的光芒微弱,驱散不了这浓重的雾气。
入冬之后洛河村几乎每日如此,晨起大雾,要在快午时大雾才会散去。
李欣这两天倒是不再上门来了,毕竟二十六就要成亲了,再往外跑也不太合适,他不来了,陈庆倒是闲了下来,这些天也不用再守着家里的腊肉架子,他倒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娘跟村子里的一些婶子相熟,冬天又没个什么活计,几个婶子就会围在一起打叶子牌,也算是个消遣。
她以前也带陈庆去,不想让他闷在家里,但陈庆去过两次,还是觉得不自在,后来孙大娘也就不带他了。
陈庆自己在家里,也能找到点乐趣,绣绣花,喂喂鸡鸭,收拾屋子,自己望着天空发呆,都是他的消遣。
今天有些不太一样,毕竟是小年,也要重视起来,孙大娘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他们要在今天杀一只鸡,今天吃一半,过年的时候吃一半。
孙大娘去后面捉鸡,陈庆就开始烧热水,细细算起来,今年已经杀过两回鸡了。
河边的水太冻手,陈庆刚来时不太习惯这里冬天的气候,第一年就生了冻疮,之后每年都会到了冬天就会生冻疮。
这次杀鸡的鸡毛就不留着了,陈庆提着装着热水的桶要往外面倒,这会儿雾也没有散开,白茫茫的一片。
陈庆要把水桶提到河边去倒掉,一路上也遇不到什么人,河水虽然不上冻,但也是凉意刺骨,现在村里洗衣裳都是烧点热水来洗,大衣裳会等天气暖和了再洗。
陈庆提着桶,行走在茫茫大雾之中。
突然在他的前面出现一个黑影,陈庆心间一颤,手上的桶差点没拿住,要落下的时候,被那道黑影接住。
陈庆这才看清,在雾气中周远的脸,也不过就是两个月不见,好像不认识了一般,陈庆愣在原地,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远把手里的桶放下,没再克制,伸手把陈庆抱进怀里。
陈庆的个子太小,实在是很适合被抱起来,周远直接用一个抱小孩儿的姿势把他抱了起来,陈庆的惊呼都被自己遏制在喉头,他在周远把他抱起来之后,总算是能够平视他的眼睛。
“我回来了。”
陈庆的唇动了动,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在此刻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他的手是握着周远的手臂,这会儿他抬起手,环住了周远的脖颈。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安宁。
直到不远处孙大娘大声喊他,陈庆才从周远的身上跳下来,脸又变得通红:“你,你吃了吗?”
周远帮他提起桶,跟着他一起走到家门口,周远才说:“没吃,我刚刚到。”
陈庆想了想,把他拉进了院子里,反正这会儿大雾,谁也看不见:“我给你做吃的。”
周远便跟着他进了家门,孙大娘看到他也吓了一跳:“周远回来了!”
周远点头:“婶子,我回来了。”
“哎呀这一路很辛苦吧,看着像是瘦了很多。”孙大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到吗?”
周远只是笑:“是,刚刚到家,过来看看。”
孙大娘自然也是知道周远不是来看她的:“你们说会儿话,我给你做点吃的,肯定还没吃呢吧。”
“谢谢婶子,我带他去收拾下东西,一会儿过来。”
孙大娘在灶房里说了声好,周远就拉着陈庆的手把他带回自己家了,路很小,两人一前一后,但手还是交握着。
周远的行囊都还放在院子里,他连屋子都没进去,放下了东西就去寻人,不过即使是匆匆一眼,他也能看得出整个院子都是干净整洁的,可见陈庆平日里都有来收拾。
陈庆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跟李欣一起来扫的,不会被人知道的。”
周远提着自己的行李:“我还怕别人不知道,要早被人看见就早点娶你进家门。”
陈庆脸又红了,面颊上的红霞从周远回来似乎就没消过,他看着周远的行李,走的时候是一个包袱,回来的时候倒是多了很多东西。
只是一抹红色非常显眼。
周远跟他说了一下红布的来历:“实在是不好违逆将军的心意,夫人准备的这些。”
什么京城将军,离陈庆都是很远很远的事,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这会儿看着这匹据说是将军赏赐的布,连碰都小心翼翼。
“反正这也是给你的。”周远把布塞到他怀里,“用这个做嫁衣,你要是想绣就自己绣,不想的话我就找人来做。”
陈庆赶紧把布还给他:“这样好的布,给我太可惜了。”他生怕自己手掌粗糙,把这金贵的面料给刮花了。
在一递一推间,本就绑得不太紧的软缎掉了下来,红布散落开,陈庆赶紧去捡,却有一张纸掉落下来,周远看见了,捡起来看了一眼。
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陈庆从来没见过银票,他甚至连五两十两的银锭都只见过一两次,更别说银票了,他凑到周远的跟前:“这是什么啊?”
“银票。”
陈庆的心里一惊:“啊,我没把它摔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