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皇子大婚

终于到了韩王大婚的日子。整个韩王府上下，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和红丝绸幛子。作为喜堂的前院更是张灯结彩，红烛高照。隔开王府前后院的是一座爬满青藤的假山和一个花园，王府东面一片空地已被搭成一个临时戏台；一条被粉刷一新的曲折花廊连接着前院东西各个厢房。

喜堂中间宽大明敞，正中挂着皇帝御赐的金匾，上书“佳偶天成”四个鎏金大字，两排是皇族和朝臣们的喜幛。喜宴刚刚开始，临时戏台上的戏子们已粉墨登场；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锣鼓声、鞭炮声、道喜声，人声鼎沸。刘妈妈早已吩咐全府的仆人们各司其责：有专管迎送的，有专管登记礼金的，有专管茶水糖果的，有专管打扫收拾餐具的。还有后厅朝廷命妇、各王府的王妃们都有专门的丫鬟婢女侍候着。宫中传下了一道恩旨：册封刚进门的新娘韩王妃为莒国夫人；这道旨意更是把婚礼推向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司仪的话音落地；身穿大红新郎服的元休暗自舒了一口气：这婚礼也太繁琐了；从皇上赐婚到六礼：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他像是个木偶一样忙活了两个多月。而今，他牵着大红绸缎的同心结，另一头是他的被封为莒国夫人的新王妃。刘妈妈望着一对新人缓缓步入新房，喜得直掉眼泪。

刚进了新房，韩王妃的随嫁丫头和乳娘忙搀扶新娘端坐在雕花婚床上。红色的细纱幔帐从四周垂下；屋内正中间一张八角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盛满了彩果、喜饼。烛影摇红，整个新房都笼罩在红彤彤的光芒里。

两个喜娘将彩果、喜钱掷在床上，称之为“撒帐”；另外两个喜娘忙备好了酒杯：等着新郎掀起新娘的红盖头；互饮交杯酒。元休在喜娘的示意下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但见他的新王妃凤冠霞帔、珠玉满头，与龙凤烛的烛光相互辉映，摇曳生辉。新娘子淡淡扫娥眉、浅浅抹腮红；她飞快地偷眼望了自己的夫君：果见他面如冠玉，温文儒雅，一抹红霞飞上新娘潘樱的脸颊，更显得雍容华贵、娇艳欲滴。

元休望了望幸福娇羞的新娘，心中却浮起一个念头：这身凤冠霞帔如果穿在小娥身上，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妩媚惊艳呢。“小娥”，元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那个初见已入眼，再见已倾心的女子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呢？喜娘望着双眼发怔的元休，以为被自己的新娘惊艳到了，偷偷捂嘴笑了一下，忙提醒王爷该喝交杯酒了，元休回过神来，匆匆饮了酒；也未说话便离开新房。

潘妃的奶娘张妈妈和随嫁侍女见新郎匆匆离开；急忙进屋来侍奉自家小姐。“王爷可有什么急事？”潘妃问自己的奶娘；奶娘也是莫名其妙，只好打着圆场说：“外面客人太多，许是敬酒招呼贵客了。”“那也应该交代一下呀，撂下人就走了，是个什么意思？”潘妃明显有点不悦。“我的小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许生气，你想啊，王爷身份不同，外面贺喜的多是贵客，他没有母妃，虽有奶娘和宫里人照顾，到底不是自己的至亲，这全府上下，都是他一人操劳呢。”“也是啊，在咱们潘府，有母亲大人里外张罗，父亲只管朝事儿，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这我刚过门，就成了一家主母了。”“可不是嘛，这王府里，以后你就是当家主母，你大婚前，夫人曾经交代过老身，说王爷府里有个刘妈妈是王爷的奶娘，因抚养王爷有功，被封为秦国夫人；如今这府里大小事宜，大都是她操持着，咱们何不请她进来，也好了解一下王府里各色人等的底细？”“张妈妈说的有理，快去请秦国夫人。”潘妃话音刚落，就听屋外有人说：“老身来给王妃请安了。”来人正是秦国夫人，潘妃忙坐正了身子。

秦国夫人率众丫环给新王妃见了礼，潘妃忙命张妈妈搬来脚凳让秦国夫人坐下；又吩咐侍女给众丫环赏了喜钱；人人有份儿，众人都欢喜异常，燕儿与小姐妹窃窃私语：“新王妃真大方，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呢。”秦国夫人眼神凌厉地扫了燕儿一眼；燕儿忙闭上嘴巴。张妈妈望在眼里，心想着这秦国夫人果然在府里地位非比寻常。

潘妃见众丫环离开，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妈妈；张妈妈会意；连忙从王妃的嫁妆盒里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说：“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秦国夫人请收下。”“老身可不敢当。”秦国夫人连忙起身并连连摆手。潘妃笑着说：“刘妈妈莫要见外；王爷由您一手抚养大，可算是半个母亲了，论说我也该叫您一声妈妈的，妈妈是王府老人了，这以后打理王府，我还要仰仗您呢；这几两碎银子，就是个见面礼，妈妈要是不收，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秦国夫人忙谢过王妃，接了银子重新落座说：“王妃娘娘出身将门，行事端庄大方，这偌大的韩王府，总算有了女主人；老身的担子也可以放一放了，今后王妃持家，有用得着老身的地方，尽管吩咐。”“我还年轻，今后这府中的大小事宜，还要刘妈妈您多多帮衬呢。”“这个自然。”“妈妈是王爷乳娘，王爷是个什么性情，妈妈最是清楚吧？”“说起咱们家王爷，性子最是温恭良善的，绝不是狠绝无情之人，王妃大可放心。”“府里素日照顾王爷起居的，可有称心如意的丫环？”“王爷起居大部分由我张罗，现在有几个官家赐的宫人，咱们府上可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闲杂人等。”潘妃微微一笑说：“照理说，各府的王爷主子们大婚前收几个通房丫鬟也是正常的，不过礼不可废，既然是官家亲自赐婚，王爷的通房丫鬟总得来拜见当家主母吧？”秦国夫人暗暗吃了一惊，心说这王妃转弯抹角问这些话；可是听到了什么闲话？想了一想，刘夫人说：“王爷是贪玩些，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大多是和钱大人、张大人一同玩耍来着，这收在身边的通房丫鬟，老身可以作证，唯实没有。”韩王妃抿嘴一笑说：“妈妈放心，我不是什么善妒之人。我在闺中也听说了，说咱们家王爷最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还常常自扮大帅。”刘妈妈连忙赔笑着说：“因为这个我可没少训斥王爷的几个伙伴，以后有王妃照看，老身总算安心了。”刘夫人这么说这话，拿眼瞟了瞟王妃的陪嫁奶娘，心说这主仆二人可都是精明之人呀，以后可得小心侍候着。

“前庭有好多朝廷命妇呢，老身去张罗一下，就不陪伴王妃了。”“有劳刘妈妈！张妈妈，替我送送刘妈妈。”“王妃请稍稍休息，老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