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军中重阳

关于重阳节赏菊的习俗，据说起源于晋朝的大诗人陶渊明。相传陶渊明一生酷爱菊花，他养菊、种菊，号称菊友。每到菊花盛开的时候，他就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赏菊，喝菊花酒。“今日送走西方客，明日又迎东方朋。”每到菊花飘香时，来赏菊的人们川流不息，常使陶渊明不能按时到田园耕作。有一天，陶渊明在浇灌菊园时，自言自语道：“菊花如我心，九月九日开；客人知我意，重阳一日来。”也许是菊花真的有情，不忍辜负陶渊明素日爱护之心，在九月九日这天，果然争奇斗艳一起开放。消息传开，人们纷纷前来赏菊，在芳香四溢的菊园中，吟诗作词，把酒言欢。从此陶渊明与亲友相约，年年重阳节来此赏菊。渐渐地重阳节赏菊演变成习俗，流传至今。

重阳节饮菊花酒还有一个传说。很早以前，有个年轻后生叫阿牛与年迈的母亲相依为命，阿牛侍奉母亲很孝顺，有一次阿牛的母亲患了眼疾，尽管阿牛不断寻医问药，可是母亲的眼疾总不见好转，阿牛很是难过，一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姑娘帮他做家务，并告诉他说：“沿运河往西数十里，有个天花荡，荡中有一株白色的菊花，能治眼病。这花要在九月九日才开放，到时候用这菊花煎汤给母亲喝，就能治好眼疾了。”阿牛牢牢记住了姑娘的话。到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阿牛带了干粮，一大早就从家出发，到天花荡寻找白菊花。这株白菊花长得很特别，一梗九分枝，眼前只开一朵花，其余八朵含苞待放。阿牛将这株白菊花连根带土挖了回来，移种在自家屋旁。经他精心浇水护理，其余的八朵花也陆续开放。于是他每天采下一朵白菊花煎汤给母亲服用，当九朵菊花都吃完后，母亲的眼疾就痊愈了。人们听说后都认为阿牛梦见的就是菊花仙子，此后每年的重阳节，大家纷纷效法阿牛，饮菊花酒，以求去病延寿。

楚王赵元佐虽说连日服用太医开的重镇安神汤，这天的清晨还是一大早就醒过来。小喜子连忙进屋侍奉：“王爷今天气色不错！”元佐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到丫鬟仆人们正用一盆盆盛开的菊花装饰庭院。“这是王妃特意交代购置的，今年的菊花开得真好，品种也多，那盆粉红色的叫桃花菊，那种色黄而圆的叫金龄菊，京都的酒家们都用菊花扎成门户和过道，各大瓦市里也插上菊枝，挂上菊灯，有的还举办菊花赛诗会呢，王爷用完早饭，不妨出来走走？”小喜子说到这里，猛想起楚王还在禁足期间，虽说皇上不时派太医请脉恩赏，到底还没有下旨解禁。“王妃呢？”元佐似乎未曾注意小喜子的神色。他的话音刚落，儿子赵允升便在楚王妃的陪同下蹦跳着跑进来：“给父王请安！”元佐看了看还不到五岁的儿子，眉头难得舒展开来：“免礼，允升起得这么早？”“嗯，阿娘教我背诗呢!”“背诗？”“是啊，允升说要学他父王一样早早习文练武呢。”元佐却皱了皱眉头：“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学那么早的诗文干什么，再说了，习文练武有什么用，不如清清白白过一生。”楚王妃本想着教儿子背诗来讨元佐欢心呢，没想到弄巧成拙。允升可没听出父王的话味儿，站直了身子对元佐说：“父王，阿娘刚教了我一首诗，我背给父王听，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唐，王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九月九日？”元佐听完猛然一怔，抬头看看满院盛开的菊花：“今天可是重阳节了？”楚王妃和小喜子目光对视了一下，小喜子小心翼翼地说：“是啊，王爷难道不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可是，谁还会记得！”楚王妃听元佐说话奇怪，便猜想他又犯了心病，连忙示意小喜子带允升下去。

“宫里难道没传来什么旨意？”楚王妃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就是官家派太医带来上好人参。”“没有提重阳家宴的事情？宫里可是向来最看重重阳节的。”楚王妃还是摇了摇头：“如今为多事之秋，北伐之事，秦王之事，还有王爷您前段时间生病，大约今年官家把重阳家宴给取消了。”“重阳节，倍思亲，兄弟情。”楚王喃喃自语着。王妃只怕他又犯病，连忙劝慰道：“王爷还是看开一些吧，自从您逆鳞禁足，官家哪天不派太医一天三遍问诊呢。前些日子看您好转，官家还特地为您大赦天下祈福，这种恩遇，历来又有哪个皇子有此殊荣？”“是啊！”楚王长叹了一声说：“可是你知道吗？这种礼遇对于我来说就是沉甸甸的枷锁呀。官家的恩遇多一分，我赵元佐的罪孽就多了一分。大哥赵德昭的死，可以说是意外，二哥赵德芳的死，也可以说是因为病患，可是三皇叔赵廷美的死，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谋杀吗？”“王爷！”楚王妃大惊失色，连忙环顾了四周：“妾身求求王爷，不要再说了，官家和您可是亲父子！人常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的血脉亲情还是浓于兄弟亲情的。”“唉，在权力面前，什么亲情都要靠后。”“王爷，逝者已逝，既然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挽回，还是顾虑好留下的人吧。听说官家已经把秦王叔的家眷接回京城，也算是帮秦王叔善后了，王爷莫再耿耿于心了！”“是啊，逝者已逝，父皇此举，总算减轻我心中一丝罪孽感。你知道官家为何取消今年的重阳家宴吗？”楚王妃苦劝半天，到现在才算松了口气，她微微笑了笑说：“妾身怎么知道呢？”“我猜呀，父皇取消此次家宴，可能也是心中对三皇叔怀有愧疚之心吧！”“这个怎么说？”“你不知道，那一年父皇亲征北汉，随军的皇族中只有我和三皇叔。眼看到重阳节了，北汉还是没有攻克，我猜想父皇不会过重阳节了，谁知道那一天父皇特地宣召我和三皇叔陪他登高望远，过了一个军中的重阳节，当时，父皇和三皇叔把酒言欢，那种亲情，在铁血军营中，更显珍贵呀。如今三皇叔去了，又逢重阳节，父皇肯定是想起了那个军中重阳，心下思念三皇叔，所以才取消了今年的重阳节家宴。”“嗯！”楚王妃重重点了点头说：“王爷说的很有道理。可见官家是很看重亲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