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萧遮年垂着头,俊朗的五官暗暗沉了下来。
“你可是有心爱的女子?”萧磊哈哈大笑,“朕见过不少女郎,自认为上官静与你最是相配,你说说看,究竟是谁?朕可再赐婚给你做侧妃。”
“她,不愿如此。”萧遮年跪了下来,挺拔的背影此刻满是悲伤,“只是,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让臣辜负上官。”
“为何?”萧磊笑容渐渐褪去,“朕昨日在宴会上已然答应给上官与你赐婚,此时反悔,朕威严何在。”
“圣上息怒。”
御书房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沉默持续好半晌。
皇帝萧磊火气渐渐下来,望着前方匍匐在地的侄子,于心不忍。
这小子一出生就是人中龙凤,当年他出生之时,萧阳煦抱着他炫耀了好一阵。
从小长相秀气,皇家之气凛然,萧磊暗暗对比自家大儿子二儿子,偷偷嫉妒了好一会。
甚至还想过狸猫换太子的狗血戏码。
只是堂弟萧阳煦看得太紧,根本不让他单独近身的机会。
萧遮年渐渐长大,才华和武艺竟也是首屈一指,叫他这个做伯伯的,恨不得踹了膝下几个皇子。
如此人才,若出生在他膝下,该多好。
“年儿,起身。”萧磊抬手,终究看不过眼,“上官那边朕可以称作玩笑话,昨日的确提了一嘴,君无戏言君无戏言,大不了被他们诟病一阵!”
“朕拿别的东西补偿上官家,叫其他人不敢多嘴便可!”
萧遮年跪着,在御书房擦得光滑的地砖上磕了一个响头。
“你,你。”萧磊上前扶起侄儿,“说到底,是朕太过心急,你爹征战沙场,替朕守住疆土,朕欠了你们的。”
“为君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萧遮年起身,出尘清冷的脸,额头那块红红的印子格外显眼。
看得直让人心疼。
“皇上,臣近来持续收到探子来报,西域等人在边疆之境蠢蠢欲动,多次有挑衅之举。”
“朕在定北侯的折子有提到。”萧磊重新随手抱起一只三种花纹相间的长毛猫,边揉边呢喃,“也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思。”
“无论对方动机如何,做出挑衅之举,便是想挑战大周朝权威,若西域传来我朝士兵有任何折损,臣愿亲自领兵,用大周朝铁骑踏平西域疆土,为大周朝开拓国土!”
萧遮年深黑的丹凤眸子,装满坚毅和决心。
“这件事,日后再议。”萧磊撸猫的手速更快了,“若无他事,你回去好好休息。”
“臣告退。”
“记得叫下人拿热鸡蛋敷揉一下你的额头!”皇上对着那扇即将关上的门喊道。
门吱呀关上了,萧磊叹了一口气,神情极其认真对着怀中的三花道:“花儿啊,若朕的侄儿能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给口甜头就会乖乖待在朕身边。”
都说猫咪到了一定岁数会通人性,这两岁的三花竟然喵喵叫了几声,用脑袋蹭着萧磊的手。
“好猫,好猫!”萧磊哈哈大笑,“来人,给朕的花儿画一幅画像,挂在朕的寝宫!”
秦府。
秦朗在被左瑶缠了那一番之后,浑身不自在了好几日,为了消散烦扰,加上他的好兄弟萧大指挥使整日有任务下发,他干脆住进王府几日,在外院顺便帮忙守家。
只是在王府的日子待久了,他那爱穿花里胡哨衣裳的毛病渐渐又来了,白日穿着飞鱼服还能说得过去,晚上只能穿粗布衣裳,他顶不住。
但与自家老爹单方面口头决裂之后,硬骨头的他银子没带,人手也没带,净身出户。
这想拿几套衣服都没有人手,只能秦世子亲自出马。
一进府,秦朗就拿出他的看家本领——静音步。
从大门进来之后,蹑手蹑脚地踮起脚尖,生怕风吹草动引老爹过来了,免不了一顿笑话。
“公子!您可算回来啦!”管家一见到人,激动地丢下扫帚,凑到秦朗面前一个劲地行礼。
管家左瞧瞧右瞧瞧,竟然流出泪水:“世子,您瘦了,还黑了!”
“果然王府就是养不了白胖小子……”
“管家……那个,你先往后撤撤,就当没看见本世子。”秦朗遮住管家的眼睛,扭转他的身子,“去干你的活去。”
“行,老奴先忙。”管家擦擦泪。
秦朗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管家直奔主院,边跑边喊道:“老爷老爷!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秦邦在书房听到后,立刻甩开手中的毛笔,浓重的墨水飞溅到处都是。
“朗儿——”
一出来大院,见儿子飞快朝大门奔去。
“拦住公子!莫让他跑了!”秦邦太着急了,年过中旬的他直直朝儿子小跑,根本没注意到门庭之间的石坎儿,脚踩在衣袍末端,一个大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爹!”秦朗眉心暴跳,“急什么急啊,我不跑,您慢慢走过来!”
秦邦摸了摸半发白的胡子,掸掉上面的灰尘,嘿嘿笑了两下。
秦朗就这么看着他爹,一个多月没见,他爹的头发竟然硬生生长出了许多银丝!
“爹,我真不想说您那胡子……”秦朗心疼之余还忍不住吐槽两句,“就不能修剪一下?若您不敢自己下手,府上一堆的姨娘,大可让她们来帮您啊!”
秦邦得意地捋捋胡子,“儿子,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秦朗不说话,府上的家丁们抓着他的两条胳膊。
他只是不想挣扎,否则眼前这四五个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管家来回望这两个哑巴父子,急得团团转。
“公子,府上已经没有姨娘,全叫老爷请到老家颐养天年了!”
“老爷这一个多月以来对您是日思夜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头发都白了一半!”
“老爷自打您当上锦衣卫以来,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上朝,早早穿好官服,就是为了早点拐到宫门口,远远见上您一面!下朝也格外地晚,听侍卫说……”
秦邦摆摆手,“好了,说这些煽情的作甚,本侯的儿,与本侯自是一条心,最懂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