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一大早,戴着面纱,偷偷溜出院子。
她一路躲避。
一大早起来清扫寺院的基本都是默默无闻勤奋打扫的小和尚们,他们专注着做自己的事,非常容易躲避。
她如此小心,谁知还是撞见了一位长老。
左云见过他,一般福华寺大型节日时,他会在殿院主讲,给前来祈福的人通身养性。
“你好好待在和风院中,贫僧不会怪罪,但若你惹出祸端,贫僧怕和风会再受到惩罚。”清真长老不笑自威道。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和风长老已经受到惩罚?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左云终于想明白,“因而这就是和风长老不愿意见我的原因,对吗?”
“你能想通就好,有些事纯属无奈,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而和风说了不该说的,理应接受惩罚,可若还会惹出更大的祸端,他可能就要做一辈子的扫地僧了。”
“他现在在哪?和风长老?”左云面纱之下的嘴巴难受地抽了抽。
“这个时间,应该在后院砍竹子。”清真长老看了眼天色,“有些事情,施主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切莫多嘴,否则漏嘴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左云根本没心思听后面的话,一路跑到后院,和风长老一把年纪,正佝偻着背砍竹子。
他似乎有蛮力一般,很快就看了不少竹子。
“长老。”左云上前,不敢多看一眼他的五官,担心其中某个五官受到非人的折磨。
和风长老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他伸出一只手同她挥手。
“长老,听说你受伤了,你何处受的伤,不若我来帮你处理伤口?你帮我这么多,还解决了我的吃住问题,若没有帮助你,我感到心过意不去。”
和风长老还是摇摇头。
左云停顿了半天,看着一言不发,动作非常不连贯的和风长老,她心中有了猜测。
“莫不是……长老你,被害的说不出来话?”
和风长老脸上终于浮现出生动的笑容,点了点头。
左云腿酸软在在地,都是因为她,和风长老才会说不出话来。
“这是寺院住持干的吗?”左云咬牙切齿,说话期间眼神的怒气蹭蹭直上,
和风长老咿呀咿呀地说话,伴随着他手部动作疯狂地比划,似乎想要极力说点什么。
但左云听不懂。
“我师傅说,你们不要再寻找福华寺的线索了,那人位高权重,再找下去,不仅是我师傅,你也会陷入危险之中。”小和尚适时地出现在后面。
“福华寺在很多年之前,欠了那贵人一个人情,让他永失挚爱,为了弥补,福华寺就成了那人的中间枢纽。”
夜晚,左云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日见到和风长老没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感受非常熟悉。
她太害怕黑暗了,以至于,都会在黑夜中安安期待有没有人会在此时出现,揽她入怀抱着睡觉。
今日听寺院外面传来的八卦,万念和萧承泽要成亲了!
冬天来临,早上走出房门,稍稍喘一口气都会有无数白气乱窜。
万念盖上新娘盖头,擦着眼泪,另一只手握着萧月之。
“本来还以为出嫁时会很热闹,结果最后话是你们来了,至于左云和萧遮年……罢了,他们若是能互相说明心意该多好。”万念感慨道。
“缘分自有天定。”萧月之摸了摸新娘子的手。
“左瑶手中的帐越算越过分,有时候都要把手伸到我的店铺来,我出钱出力,那些店铺是我娘留给搜的,可不是给弟妹的。”万念气愤道。
“放心吧,嫂嫂,嫁到我家之后,若是三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帮忙收拾他。”萧月之拍着好朋友的手掌心。
只是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萧月之夜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惜,左云没能亲眼送你出嫁,她这时候应该很激动才对。”萧月之开玩笑道。
“对。”
万念笑了笑,她已经不再追究萧承泽喜欢过左云这件事。
她若太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会让萧承泽很厌倦,她也会身心疲惫。
不就是曾经喜欢过一人,她也有。
只是萧承泽从未介意过这些,安心过好未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出嫁,万夫人自然是高兴的,何况对方还是康定王府。
能与康定王府结成亲家,至少这后面几十年,他们万家在京城的地位是不会落下的。
忙碌了一天女儿的亲事,万夫人好不容易靠在木床榻上,能够好好休息一番。
但贴身丫鬟神色紧张地进来,她感到不对,立刻正了正身子。
“发生何事?”
“夫人,您让我查进入书房的人,有眉目了。”
“快点说!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踩在我头上?”万夫人音量瞬间变大,闹得她自己头痛。
“是,是是……昌公子的妾室,左瑶小姐……”贴身侍女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左瑶?怎么可能?”万夫人置之一笑后,又想到了什么事,脸上的笑容停滞了。
万夫人闭着眼睛,她就说为何昌儿对那方面开始有兴趣的,现在想来,我们都被左瑶的表象给骗了。
以为她真的改过自新,能够令人刮目相看,实际上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手段祸害人罢了。
“以前给姨娘们的药,就怕他们保不住胎儿,这些药都是大补,对身体好。”万夫人眼神闪过凶狠。
在干最后打算之前,她得把路上隐患的绊脚石给踹掉。
左瑶喝了一碗厨房端来的绿豆冰沙之后,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隐隐作痛。
但郎中看了好一会,只察觉到气虚气血不足,并无其他症状。
左瑶如今吃的药材都是对腹中胎儿有好处的,只是这味道实属难闻,她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小姐,今日小的外出给您拿药,发现老爷夫人还在府外守着,云小姐在半个多月之前就离开了康定王府,没有在京城再出现过。”
左瑶哼声冷笑,“你的意思是,在京城,这两个人只能靠着我生活?两个赌徒,继续往里面砸钱和砸进无底洞一样,没有任何回声。”
“既然无用,那就别留着了。”左瑶冷冷道,喝完最后一口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