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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小姐你要是再这样任性,等主君回来奴就告诉主君了。”小芝无奈道。
奶团子趴在程松儿肩上,软绵绵的手臂抱着她的肩膀不撒手:“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小芝你太坏了,老师那么严厉你都不帮我,我不喜欢你了。”
小芝有些着急:“还不是小姐您太任性,这么大了,连名字都不会写。”
“你——”小团子被当众戳穿自己五岁还不会写名字的事实,丢了大小姐的面子,气鼓鼓的看向小芝:“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程松儿轻轻拍了拍小奶团子的后背,温声说道:“小姐许是学的慢,等以后上了学堂就好了。”
终于有人帮自己说话了,小奶团子十分委屈的趴在程松儿怀里,双眼湿漉漉的:“真的是老师太凶了,她还会打我。”
小家伙伸出手比划着,带着软糯的哭腔:“那么大的戒尺,打在手心里可疼了。”
程松儿心疼的抱着小念念:“写个名字而已,其实并不难的,下次我教你好吗?”
“好呀好呀。”小家伙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本湿哒哒的眼眸顿时委屈散去,重新变得无忧欢乐。
“你认识字?”小芝问道。
程松儿点点头:“会写一些。”
既会识文断字,长得又过分美丽,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当一个下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程松儿抱着小念念微微颔首:“小芝公子叫我程娘就好。”
小芝在深宅大院里面生活多年,身边不是矫情的男仆,就是前院粗鄙的下人,从来没人称呼过他一声公子,心脏顿时狂跳。
“程、程娘,你姓程,可是程家村的人?”他坐在程松儿的旁边。
程松儿摇摇头:“我是从外地来的。”
“原来是这样。”小芝低头,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飘。
她一手轻松地抱着程念,侧颜娴静柔和,气质十分清雅,尤其看向程念的眼神,温柔如一汪春江湖水。
“那......你可有婚配?”小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绯红的脸颊。
“我有一位夫郎,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程松儿声音清浅柔和,捏了捏小团子软乎乎的手掌心,逗得她咯咯直笑。
少年萌动的春心顷刻间被砸的粉碎,小芝心凉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说亲的媒公怕是排着队,她怎么可能还未成亲呢。
小芝的声音陡然变得冷了起来:“原本我们小姐是有一位专门的启蒙老师,不需要你这个下人来叫的。”
“不要,我就要她。”小团子从程松儿的怀里抬起头,奶声奶气但无比坚定。
“奴明白。”小芝妥协:“既然小姐这么喜欢你,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在主君回来之前,让小姐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程松儿爽快的答应:“多谢小芝公子。”
小芝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离开了。
“程姐姐,走我们去花园玩。”小团子拉着她往后院走,程松儿是女子本不应该进来,但看见是程念带她进来的,便不再阻拦。
秋日的花园难免萧条,但程青枝应该是请了专门的花匠,种上了四季之花,即使在秋天也依然有花盛开,比外界的萧条多了锦绣繁华。
遥想上次她来花园还是陪着琴柳,那时大雪纷飞,花园里白茫茫一片,除了雪还是雪。
一群小男仆在花园里嬉戏打闹,长相也都年轻俊秀,穿的也是光鲜亮丽,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性转般大观园。
当他们看见程念领着程松儿进了后院,纷纷停止了玩闹,围在一起小心好奇的打量着程松儿,时不时还会发出羞涩的笑声。
“念、小姐我们还是去书房吧,如果在青、主君回来之前你还没学会写字,他应该会很难过的。”程松儿柔声说道。
“可是我想送你花。”小团子小声嘟囔着,小小的她还没有院子里有些花草高。
“原来是我误会小姐了。”程松儿温柔的笑了笑,蹲下身与她平视:“那小姐想送我什么花?”
小团子瞬间开心,摘下一朵角堇,粉紫色与白色交叠盛开,垫着脚簪在程松儿的耳边。
程松儿被小团子友好又天真的一面逗笑:“好看吗?”
“好看。”小团子用力的点头,肉嘟嘟的脸蛋粉扑扑的:“程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程松儿也摘下一朵角堇,簪在她的耳边:“现在你也跟我一样好看了。”
奶团子眼神晶莹明亮,开心的往她怀里钻。
“程姐姐你真好,只有你会陪我玩。”到了书房,小团子坐在她的腿上说。
程松儿摊开纸笔,磨好墨,问道:“院子里那么多仆人,他们都不陪你玩吗?小芝也不陪你吗?”
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像个大人似的叹了一声:“他们也会逗我玩,但是不会陪我玩,他们觉得拿一个拨浪鼓转两下,我就会开心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只有程姐姐会蹲下来看着我,会像朋友一样跟我说话。”
程松儿鼻尖泛酸,如果这五年她都在就好了。
她亲了亲小程念肉嘟嘟的小脸,浅声低语:“那我以后都陪你一起玩好吗?”
小程念的脸蛋顿时通红,小手紧张地攥成了小拳头。
“好。”她奶声奶气的回答。
两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程松儿也渐渐摸清了小家伙的脾气,她呀吃软不吃硬,像老师那种体罚似的教育,她非但不会屈服,反而还会产生抵触心理。
摸清了这一点,程松儿耐心的教导她,没过多长时间就学会了‘程’字这个复杂的比划。
来检查的小芝都惊呆了,老师都做不到的事情,程松儿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过几天主君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以后的时间程松儿每天都来后院教小程念写字,她进步很快,几天时间就已经将自己和程青枝的名字都学会了,只是字体还稍微歪歪扭扭的,不过不打紧,她也不苛求小念念是神童,做一个普通快乐的小朋友就好。
“念念,昨天的功课练习完了吗?”经过几天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需要称呼自己的女儿为小姐了。
而小程念也明显很喜欢她这样叫她。
“做完啦,程姐姐你看,我都有好好完成的。”小家伙软软的坐在大椅子上,小短腿在空中腾空摇晃,手里高举着昨天练习的字,似乎要索求表扬。
“真棒,念念最厉害。”程松儿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
窗外的小芝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上,自从这个程娘来了之后,一向不爱读书的小姐,竟然会每天早早的爬起来,端端正正的像个小大人坐在椅子上等程娘来教她读书认字。
看来她才是最适合教导小姐的老师啊。
小芝准备等程青枝回来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他,并提议将程娘升职,以后专心教导。
“前几天学会了念念和念念爹爹的名字,今天想学什么?”程松儿磨好墨准备提笔写字。
小家伙想了想:“娘亲,我想学会写娘亲的名字。”
程松儿手一停,墨汁在纸上滴落一朵黑花;“......好。”
程松儿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在她身边一向听话的小家伙,突然站在椅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摸着还未干涸的字迹喃喃:“这就是娘亲的名字吗......真好看。”
“念念...”程松儿心中苦涩,将她抱回自己腿上。
奶团子缩在她的怀里,语气有些低落,圆滚滚的眼睛眨巴眨巴还没说话,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都没有见过娘亲的样子,他们都说我娘亲死了,可爹爹却说没有。院子里哪个仆人敢说我娘亲死了,爹爹就会把他拖出去痛打一顿再卖掉。爹爹还说娘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我都这么大了,娘亲还是没有回来......程姐姐,娘亲是不是不回来了?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家,有其他孩子了?她是不是不要念念了?”
“不会的,娘亲不会不要你的,她一直都想回来看你和青枝。”程松儿紧紧抱着小程念软软的身子,恨不得现在就将事实告诉她。
可她知道现在说,没人回信,她得等程青枝回来。
到了晚上,前院和后院之间要关门落锁,女子不能留宿后院,她准备离开。
“程姐姐你再陪陪我吧。”小家伙拉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可是我得回去啦,明天再来陪你好不好?”程松儿温柔说道。
奶团子满眼不舍,哼哼唧唧的恳求道:“那你能不能哄我睡觉呀?”
“嗯?伺候你的仆人都不哄你睡觉吗?”
奶团子嘟着嘴:“他们身上一股脂粉味,熏得我打喷嚏,一点都睡不着,我以前都是自己哄自己睡的,但是......程姐姐你身上好香啊,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你能像娘亲一样哄我睡觉吗?”
小团子一开口,她根本拒绝不了。
她将小团子抱到床上,脱下她的袄裙,解开头发上的红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里哼着沉静的小调。
“程姐姐......”奶团子舒服的翻了个身,眷恋的缩在她的怀里,如梦语般呢喃:“你要是我娘亲就好了。”
程松儿轻轻抚摸着她睡着的脸,轻声说道:“快了。”
当晚在落锁前夕,程松儿终于回到了前院的下人房里,因为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去教小家伙读书认字,管事的已经将她从一般的下人,抬到了高等下人房,可以一人一个房间。
她回到屋,简单洗漱之后,闭上了眼。
却不知夜深人静时,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程家大门前。
程青枝下了马车,荼白色锦衣长袍在府檐悬挂的灯笼下散发着点点清辉。
风吹起他帷帽的一角,原本清媚的丹凤眼历经五年商场沉淀早已不似当初纯然,清冷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有说不出的惆怅。
旁边掌灯的仆人看得痴了。
程青枝冷冷一瞥,冷淡的双眸透着一股锐利的杀气。
仆人自知做错了事,看了不该看的人,吓得跪地求饶:“请主君宽恕。”
程青枝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领罚去吧。”
掌灯的仆人立刻被人拖走,立马又有新的人补上。
小芝也走出后院准备带领一众仆人都出来迎接。
“不用跟其他人声张,我想早点休息。”连续几日的长途奔波让程青枝的神情有些疲倦。
“是。”小芝低眉顺眼的应道。
“念儿这几天怎么样了?功课有进步吗?”即使已经累得没多少力气,程青枝第一件事还是去程念的房间里看孩子。
小芝开心的说:“小姐这几天进步可大了,都会写她自己和您的名字了?”
“是嘛。”程青枝笑了笑,随意坐在床边,手肘随意的支着床栏,眼神疲倦而慵懒。
五年时间过去,他已不再青涩,眉眼间多了成熟的风韵。
“当然,还是多亏了咱们前院一个仆人,她会识文断字,脾气也好,哄得小姐学习的劲头大涨,一天就能学会一个字,您瞧。”小芝从桌上拿过小程念这些天在房间里做的功课。
“这是小姐写的自己的名字、这是您的名字,这个、拿错了......”小芝飞快的将程松儿写的字抽走。
“等等!”程青枝一把抓住小芝的手腕,猛烈的力道令小芝差点叫出声来。
他将那张薄薄的纸拿给程松儿,声音都透着疼痛:“这是那个仆人自己写完,让小姐照着仿的,有、有什么问题吗?”
程青枝拿着那张纸一遍又一遍的看,手不停的在笔锋上描摹,眼神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暴烈的疯狂。
他一把扯住小芝的领口,眼神疯溃:“写这个字的人她叫什么什么名字?她在哪儿?”
小芝颤颤巍巍的的说:“她说她叫程娘,现在应该在前院的下人房,已经睡下了。”
程青枝拿着纸朝着前院跑去,因为没有仆人掌灯在漆黑无光的院子里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爬起来,摔倒了再爬起来,头破血流也毫无知觉。
程青枝拿着纸朝着前院跑去,因为没有仆人掌灯在漆黑无光的院子里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爬起来,摔倒了再爬起来,头破血流也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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