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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胡来,林玉秀他家里被抢了,咱们也没捞到好啊,以后咱们上哪儿找粮食去?”刘素满脸担忧。
程力讥笑一声:“林玉秀没粮,可你也别忘了,还有徐叔他们一家子啊,他们在地主那里捞到的粮食也不少,一家子五口人都油光满面的......实话跟你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其他人商量好了,反正现在刘家倒台,徐叔没了靠山,咱们就算直接上去抢也没人敢找咱们的麻烦。”
“说的好,那你们打算是什么时候行动?”刘素忙问道。
程力点起火把,眼里尽是贪婪的神色:“就现在。”
程松儿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她急忙从看上爬起来,往窗外看去。
只见外头火光冲天,无数人往徐叔家里冲,林大娘和两个女儿和一群蒙面的贼人厮打在一起,她们大约有几百个,林大娘她们很快寡不敌众,徐叔和女婿无助的哭喊救命。
但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一切平日和徐叔关系好的邻居爬出来看,但看到这些人足有一百多人,知道帮忙也没用,又缩回了屋。
这些贼似乎早有预谋的一样砸开了柴房的锁,看见里面堆积满了的粮食不要命的往外抢。
好在她们的目的是粮食不是人命,来去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把柴房半空,人群也如潮水般褪下去。
留下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林大娘和两个女儿。
徐叔看着倒地不起的她们流泪不止,朝着那伙贼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你们这群天杀的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竟敢抢我们的粮食,你们还要不要脸!”
“来人呐!有人抢粮!”
“松儿别去。”程青枝不知何时也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去也没用,她们人太多了。”
程松儿点点头:“我知道。”
乱世当道,只能明哲保身。
天亮之后,一些人邻居来到徐叔家门口探望,一夜的功夫,徐叔已经形容枯槁。
眼看徐叔家里没有了粮食,一家人连喝一碗稀粥的粮都拿不出来。
反倒是平时跟他一起谈天说笑聊八卦的邻居们突然开始生起了灶火,满院子的香气。
徐叔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却又无能为力。
这些村民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心里得意满足的不得了,不由得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早知道他家有这么多粮,就该早点动手。”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有流民趁乱闯进了几个鳏夫家里,把大人、幼子一起掳走,至今生死不明的,估计是被糟蹋了。”
“真的?”
“可不是嘛,张鳏夫的屋子都空了,衣服还在床上,估计是睡着的时候被人掳走的。”
“天呐,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竟然敢入室抢人!”
“没办法,谁让官差不管呢。”
“看来今晚得把门窗关严实点。”
这些人的议论声被程青枝听见,他垂着眸,心中越发慌乱起来。
程松儿还在做弹弓,她最近发现干枯的枝丫上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麻雀停在树梢上,因为身材小,而且动作敏捷,所以一直没有被人捉到。
她盯上了这只小麻雀,虽然还不如鼠标大,但好歹也是肉,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回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不会让人眼馋。
她一心一意的做着弹弓,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程青枝似乎有千言万语的眼神。
夜里程松儿将做好的弹弓那给他瞧,说道:“这个是我做的弹弓,赶明儿给你弄个麻雀汤喝喝。”
程青枝温和的笑着:“好。”
她将弹弓放在一边,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对他说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程青枝鼓起勇气拉着她的衣袖,清墨般的眼眸凝望着她:“松儿我......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啊......啊?”程松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程青枝低下头,轻声道:“今天我听到外头有人在议论最近流民猖狂的很,敢闯进屋子里掳人,张鳏夫就被人掳走了......我有些害怕。”
“......是这样啊。”程松儿迟疑了半晌,点头:“那好吧。”
程青枝心中刚刚涌上一丝欣喜,还来不及为两人同床共枕而面红耳赤,就听程松儿继续说:“反正我的炕也够大,你睡炕头我睡炕尾,行吗?”
“......好。”他压抑着心中失落,心里难受极了。
“快上来吧。”程松儿自己先上了炕,脱下外头的衣裳,露出单薄的中衣,将隐约的轮廓描摹。
程青枝低下头,脸涨的爆红。
程松儿躺在炕上,脸对着墙壁:“你睡吧,我不看着你。”
程青枝准备上床的脚步一顿,本应如水流淌的眸子此刻宛若一滩死水一般,他咬着唇,心脏狠狠的揪起。
他多希望她能看着他,一直看着,将他的全部都收进眼底,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她。
可这段时间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过界的举动,似乎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一样看待。
是什么劳什子哥哥,他才不稀罕。
想做松儿的男人啊。
他爬上床,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内心没有丝毫的睡意,耳边传来程松儿有规律的呼吸声,她像是睡着了。
程青枝打着胆子爬了起来,跪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根根分明的睫毛又浓又密,宛若工笔勾勒,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
有了除夕夜的冒犯,程青枝的胆子比之前大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的贴近她,手指在她的眉眼间轻轻描摹,最后落在与她的手紧紧相缠。
他微微俯下身子,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扫在她的脖颈间,程青枝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确认她没有醒后,捧着她的手,指尖的香气袅袅娜娜往他的鼻尖弥漫,程青枝被迷得晕晕乎乎,动情的闭上双眼,在她的指尖落下虔诚而卑微一吻。
指尖与唇瓣想贴的柔软触感,如同在亲吻世界上最娇嫩的花瓣,心脏被激动颤栗的幸福扭曲成奇异古怪的畸形,又仿佛被放在篝火中猛烈炙烤,浑身热烘烘的。
良久他终于恋恋不舍的从虚幻的兴奋中睁开眼,却对上程松儿目光复杂的双眼。
程青枝脑子里轰然一响,脊背蹿过一丝彻骨的凉意,脸色如坠冰窟般惨白。
“松、松儿......”他害怕得牙齿颤抖,不受控制的咬到了舌尖肉,痛感迟钝的传来,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她醒了,真的醒了。
他刚刚做的那些下作龌龊的事情都比她看到了。
他还亲了她的手指,她一定是感觉到了,她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这样的他,不知廉耻,毫无男子规矩,连下贱的小倌都不如,遭万人唾弃。
他慌张的想要松开手,却在脱离的那一刹那被她猛地抓住。
“你刚才亲了我,为什么?”
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一丝迟疑。
她果然都知道了。
程青枝的世界瞬间崩塌,膝盖瘫软下去,长发凌乱的垂在胸前。
“对不起松儿,我......”他紧咬着唇,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渗出,将苍白的唇色染成一片惨红。
“我该死,我不知检点......我......”程青枝慌不择路的跪在她面前,他的脑子在轰鸣、在尖叫、在沸腾,手指不收控制的蜷缩痉挛。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奢求她的原谅,他能做的只能像条狗一样卑贱的跪在地上乞求。
“我不该这样对你......我魔怔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该死......”他不安绝望的跪在地上,脊背像被折断一样匍匐在她身前,疯狂地哀求。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程松儿拉着他的领子,将已经浑身慌乱无措的他扶了起来。
她捧着他的脸,杏眸直直的凝视着他:“告诉我。”
程青枝浑身颤栗,连呼吸都颤颤巍巍时断时续,潮湿的眼眶里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
他在她的视线中羞愧的低下头,像阴沟里突然见到阳光的阴暗虫子,亦像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羞辱的荡夫,五脏六腑都在翻搅、抽痛,全身每一块肌肤都被细小尖锐的针刺的糜烂彻底体无完肤。
“我想......伺候松儿。”他咬着唇鲜血涌在口中,将爱慕的心挖开,彻底剖给她看。
被耻笑也好,被当做垃圾秽物随后扔掉,甚至踩在脚下被践踏成泥,腐烂在泥浆里也好,他彻底将他的一切交在她的手里。
“你想伺候我?”程松儿紧扣着他的腰,步步紧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分得清你想伺候的人是谁吗?”
程青枝眼中泪花闪烁却坚定无比:“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程松儿,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倾慕的人......是你、唔——”
话音未落,程松儿倾身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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