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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不愿意嫁给我?”程松儿抚着他的脸问。
“愿意!我愿意!”程青枝拼命点头,差点又咬到舌头。
他本以为能够伺候程松儿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他的身份如此卑微。
只期望能留在松儿身边,为奴为侍,白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晚上替她暖床,用尽浑身解数伺候她满意就够了。
甚至若是以后松儿身边有了心仪的高贵男子,他已经做好了下跪乞求他开恩的想法,只要能留在程松儿身边,他做什么都可以。
要是、要是松儿能够开恩,准许他为她生儿育女,绵延子嗣,他会更加疯癫狂喜。
但他浅薄自卑的内心,从来不敢痴心妄想正夫之位。
却没想到竟然由程松儿主动提了出来,满天狂喜涌入他的脑中在山呼海啸,他想歇斯底里地尖叫来缓解涨满胸腔地暴烈汹涌的爱意,可下一秒,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程松儿温柔耐心的哄着他,知道这些话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这一晚经历了太多,不过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程松儿很开心。
好不容易将他哄得不哭了,她摸着他红肿的眼睛,轻声柔道:“太晚了,早些休息了,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程青枝睫毛微颤,被泪水灌洗过的眼眸澄澈如水:“那......那我能离松儿近些吗......”他勾着程松儿的腰带,贝齿紧咬着唇怯怯地解释:“我......我有点冷。”
冷?现在可是六月。
她晚上睡觉热的恨不得把自己脱光光。
但是,谁能拒绝一只小可爱的主动贴贴请求呢?
她可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好。”于是她点头同意。
闻言,程青枝伤痕累累地唇边勾起微微笑意,抱着自己的枕头蹭蹭蹭、蹭到了程松儿的枕头边。
躺在她旁边的时候,程青枝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的,就像内心被糖果填满,眼中再也没有任何忧愁,完全信任的贴在她身边。
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勾了勾她的手指。
程松儿没有拒绝。
程青枝笑得更开心了,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浸润的媚意。
在她的默许下,他变得更加放肆,藤蔓一样开始攀附上她的手臂。
然而,程松儿却就后悔了。
此刻他们两个基本算是同床共枕,睡着的程青枝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崽,薄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能清晰的看出他身子蜷缩成小虾米状。
他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就像、就像小狗紧紧抱着自己最爱的骨头,身子更是埋进了她的怀里,炽热的体温在仲夏夜几乎快要烧透了的热气中紧紧贴合。
程松儿紧闭着眼,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此刻的程青枝,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脸上还带着一丝泪痕,肌肤润泽,奶白如雪,浅浅的呼吸好像在无形间疯狂散发着信息素,勾起她内心最糟糕的想法,将他蹂-躏摧残。
她屏息克制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
但程青枝时不时在她怀里动一动蹭一蹭,到了后半夜都依然躁动的无法安静下来。
她终于忍无可忍,摁着他的脑袋,箍在自己怀里:“别乱动,睡觉。”
“......嗯。”程青枝终于安静了下来,蹭了蹭她的锁骨,随后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格外安分。
一夜终于过去,程松儿一觉醒来,感觉怀里有点沉。
她睁开眼一瞧,程青枝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明明是一双勾魂夺魄地丹凤眼,此刻却像一只等待主人苏醒地小狗。
“早啊。”她微微一笑。
程青枝抿着唇,脸颊通红,但眼眸中幸福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起身做了起来,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程青枝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更是羞赧的低下头,羞涩地像个新婚小媳妇儿。
程松儿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特别想逗逗他。
“怎么天一亮就害羞了,昨儿个是谁还想宽衣解带,口口声声说想伺候我来着?”
“我......”程青枝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小巧白嫩地耳垂红得滴血。
程松儿靠近了他,鼻尖几乎与他相贴。摸了摸他昨日扇自己耳光的地方,即使过了一夜还是有些肿。
“还疼吗?”程松儿问。
程青枝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昨夜的狂喜让他早就忘记了疼痛,整夜未眠,就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拿了药膏出来在他脸上涂了淡淡一层,叮嘱道:“以后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打坏了多可惜。”
“......嗯。”程青枝咬着口中的软肉,松儿喜欢的,哪怕紧紧只是他这样脸皮,他也一定会好生包养。
涂好药膏,程松儿起身,准备下床。
谁知程青枝的反应比她还快,看见她有准备下床的动作,一改跪坐在床边的姿态,下了床,拿起她的鞋子,捧着她的足尖准备为她穿上。
“你做什么?”程松儿被刺激的一个激灵,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程青枝抬起头,眼眸澄澈:“为松儿穿鞋啊。”
说完他脸色浮上一抹红晕:“男子理应照顾女子的饮食起居......穿鞋是再基本不过的。”
程松儿一个激灵,顿时觉得自己像封建社会万恶地地主老爷,而程青枝就是她强抢过来的小妾室,不情不愿的做着卑微服侍人的事情。
尤其他的侧脸上还微微红肿着,我见犹怜地可怜样,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她光脚踩在地上,拿过他手里的鞋子,自己穿上:“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我知道了。”程青枝眸中明显失落,看得程松儿内心愧疚。
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种给人穿鞋的活太卑微,我不想让你做,太委屈你了。”
程青枝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她,眼中光芒炙热:“我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卑微,能伺候松儿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怎么办,完全说不通啊。
或许对于程青枝这样的古人来说,程松儿现代人地思维观点他很难理解吧。
这里的男子确实要伺候妻主洗脚那些,但是还尚未到连穿鞋都要夫郎伺候的地步。
只有大户人家,小侍满院的小姐夫人们,才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但也都是暖床小侍做的,正夫是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但程青枝好像很是乐此不疲。
她无奈,只好岔开话题。
“我一会儿出去打麻雀,你就在家里等我。”她拿起昨天做的弹弓,麻雀很小一只,用箭反而不方便。
程青枝从地上站起来,熟稔地为她整理衣襟:“我知道了,吃了早饭再走吧,不然胃会疼的。”
程松儿点点头,程青枝拿出藏好地窝头,窝头又干又涩,吃进口里还都是渣子,她飞快的吃完,然后拿着弹弓走了出去。
走到村子外头,昨天遇到在路边吃观音土哀嚎地流民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绕了过去,来到之前发现麻雀的地方静静蹲守。
不会儿两只麻雀就停在了榆树树杈上,由于榆树叶都被饥荒中的人拿去吃了,整个树枝也光秃秃地,一眼就能看出麻雀停在哪里。
她拉开弹弓,屏息凝神。
啪——
很快一只小麻雀应声倒地,另一只惊恐飞走。
程松儿提着小麻雀往村子里光明正大的走,故意让村子里的人都看见。
这些人因为昨天才抢了徐叔一家的粮食,可以暂缓饥饿,所以看到程松儿手里那只瘦骨嶙峋地小麻雀都没有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只是感叹道程松儿真是好运,几天没吃饭却能逮到一只麻雀,小虽小,但拿回去炖汤喝,又能撑上一天。
不过程松儿此刻倒不是这些村夫们议论的重心,重心是嫁给地主女儿的林玉秀回来了。
地主家被烧后,偌大家业付之一炬,田契地契奴仆地卖身契统统没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刘珍也在大火中被烧死,剩下地主老两口,一夜之间从地主沦为流民,还要被从前欺凌地佃农欺辱。
林玉秀从混乱中逃回了程家村,浑身狼狈不堪。
程松儿到家地时候,只看到徐叔和林玉秀两人抱在一起哭。
她连瞟都被瞟一眼,而是看向早早等在门外迎接她的程青枝。
程松儿出去打猎地时候,程青枝就一直听她的话,紧锁房门一步不出,只偶尔从窗户缝隙往外瞧,等到日头上移,看到她归来的身影,他才打开门,像终于等到主人的小狗,飞一样的冲出笼子,在她身边摇着尾巴。
“松儿,你终于回来了!”程青枝轻快的笑着。
程松儿扬了扬手里的小麻雀,高兴地对他说:“青枝,中午我们吃肉。”
程青枝眼眸一怔,随后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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