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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儿这段时间虽然性格收敛了不少,但毕竟原来的‘泼皮混子’余威尚存,而且她现在既不打架也不闹事,反而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相比起曾经有了点粮食就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徐叔一家子,安分守己过自己小日子的程家兄妹反而更让人生出好感。
再加上程松儿问的问题直击痛点。
你说程青枝打得你?可是案发现场在程家,当初可是你林玉秀气势汹汹,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砸程家的门。
要不是你自己挑事,程青枝能打你?
而且看程青枝身上的伤,不必你林玉秀严重?到底是谁贼喊捉贼,我们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于是围观村民顿时都向着程松儿说话。
“程松儿说的对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拿刀伤自己,还把自己浑身都砍得血淋淋的?”
“就是,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林玉秀伤势比较轻吧?”
“对了,话说回来,林玉秀但是砸程家的门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就是就是,林玉秀你跟程青枝究竟是有多少深仇大恨啊,下手这么狠!”
“可不是嘛!下手这么狠,还是个男子,啧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林玉秀这么泼辣。”
“说不定连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你们!”林玉秀气得直眉瞪眼,明明不是他做的,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而且周围的人都摆明了向着程青枝,众口铄金之下,假的也成了真的。
林玉秀气得直接推开人群跑回了屋,徐叔也赶紧追了上去。
看戏的村民眼看主角都跑了,也就散了。
眼看人都走了,程松儿连忙将程青枝从地上扶了起来:“除了手上脖子上,还伤到哪里没有?快给我看看。”
程青枝摇摇头。
程松儿检查了他身上的两处伤口,脖子上的血虽然看起来多,但是用其他地方的血抹上去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就是手臂了,连衣服都割破了,血汩汩的往外流。
她捂着他手臂的伤给他止血,眉头紧拧:“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程青枝心中一怔,丹凤眼怯怯的看向她:“你知道......是我自己做的?”
程松儿笑着给他包扎:“不然呢?如果真的是林玉秀,他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而且林玉秀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掐痕方向都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劲的。”
程青枝脸色蓦地红了:“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程松儿笑意温柔:“以前我还担心你太软弱,谁都可以欺负,但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我反而放心了,来,下巴抬起来。”
程青枝心中顿觉暖流淌过四肢百骸,乖乖的抬起了下巴。
古代没有酒精之类的消毒灭菌的东西,程松儿只能用盐水简单的给他把脖子上周围的血迹擦拭了,好在脖子上的伤痕不深,只是被淡淡的划了一下,只要不剧烈活动,应该两三天就能结痂。
“你想教训林玉秀大可用其他方法,下次不能在这样冲动伤了自己。”处理完伤口之后,程松儿叮嘱道。
程青枝点头,像个被班主任教训的小学崽。
他也是被林玉秀气急了,如果林玉秀不痴心妄想将主意打到程松儿头上,程青枝也不会跟他撕破脸。
若不是在最后一刻,理智回笼,林玉秀或许真的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清醒过来的程青枝后悔不迭,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只有倒打一耙,更重要的是掩盖他因为忌妒而想要杀了林玉秀的丑陋嫉妒之心,不被程松儿发现。
却没想到,聪慧如她,一眼就识破了他伪装的一切,本以为会得到冷眼相待,却没想到程松儿非但没有责备他,反而还担心他伤的重不重,至于林玉秀,他的死活似乎从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如此明晃晃的偏爱,将他密不透风的包裹着,恨不能溺死其中。
“对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程松儿忽然说道。
“什么?”程青枝好奇的看着她。
程松儿低着头,准备解开腰带。
“松儿......现在是白天。”程青枝脸红心跳,羞赧的低下头,饶是口中欲拒还迎,但手已经体贴熟练的攀附上了她的腰带......
虽然是白天,但松儿兴致起了,他也愿意伺候的。
程青枝咬着唇,眼中光芒忐忑奇异。
程松儿晃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大笑,捏了捏程青枝羞红的脸蛋:“想哪去了,这么心急。”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程青枝指尖一颤,失落又窘迫,耳根红得几乎没眼看。
她将缠在腰带里的金豆子放在他的手里,并揉着他烫的快化掉的耳垂暧昧的说道:“我想给你看的好东西是这个......别想歪了。”
程青枝涨的满面通红,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可看着手里的金豆子心中抑制不住好奇,从小到大,金子这种东西,他只听人说起过黄金,还没有真的看过。
这种昂贵奢侈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说、话本子中。
他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摸到黄金,小小的、像一个饱满的黄豆,在手心里小幅度的滚动,沉甸甸的。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程青枝疑惑的问。
程松儿将门窗关严实了,然后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下午去了刘家村,遇见了林玉秀的婆婆刘寰,她虽然被人烧了家,但还藏了不少家底,我跟她约好了,一百斤粮食,换十斤黄金。这颗金豆子,就是用一个窝窝头换来的。”
程青枝愣了半晌,没想到自己用粗粮做的窝窝头,竟然可以换一颗金豆子。
更没想到仅仅只需要100斤粮食就能换10斤黄金,这是程家村的村民们不吃不喝,两三代人种地都挣不到的钱啊。
“可是100斤粮食,你要怎么运过去呢?”程青枝问道。
一路上都是流民,大张旗鼓的送过去一定会被抢的。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把糯米磨成粉,做成砖头的样子,外头再撒一层观音土和灰尘,可以以假乱真。”程松儿说道。
程青枝想到,他小时候遇到饥荒时,有些人家就是这样藏粮食的。
既然他知道,那么其他人或许也知道。
况且在大家都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一个人无缘无故背着几块沉甸甸的砖头走来走去,更容易引起怀疑。
“那应该怎么办?”听了程青枝的顾虑,程松儿有些发愁。
“我或许有个办法。”程青枝垂下头,想起当年母亲被流民打死后,他和父亲流落街头即将饿死时被姥爷所救。
当时整个城里也没有粮食了,他饿得快死了,有一天姥爷忽然带了好多粮食回来,为了躲避流民不被发现,那些粮食就藏在他的衣服里。
这种方法,虽然比砖头效率低一些,但是更加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可以在你的衣服里缝个内兜,把粮食都装进去,也不容易被人怀疑。”程青枝说道。
程松儿眼前一亮:“好啊。”
古代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她们村民虽然为了方便劳作几乎都穿窄袖,但下裙可以藏的空间很大,只要针脚结实,多放几斤粮食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她再装扮成搬着全部身家流浪的流民,什么锅之类的东西都往身上垒,这样即使被人看见视觉重心都不容易放在她的衣服身上。
说干就干,程青枝开始给她的衣服缝制内兜,为了迎合她明天流民的身份,程青枝还故意将衣服做旧打了几个补丁,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还脱线,但是该结实的地方特别结实。
都缝制好了以后,就要试一试装粮食的效果了。
他们大部分的粮食基本都在地窖里,但闹饥荒的这段时间他们自己也要吃饭,总不能吃一点,就去地窖里拿一点。
地窖在院子里,即使夜深人静偷偷摸摸的进去也不敢安全,难保被人看见。
所以程松儿提前在屋子里储备了100多斤粮食,而这些粮食就储存在她的炕里。
北方的炕都是用土和砖垒的,连接着一个灶台,这样冬天烧火的时候,柴火就会把炕烧热,整个晚上睡觉都是暖洋洋的。
可惜原主败家,炕出毛病了,一在堂屋用灶煮饭烟就从炕的缝隙里冒出来,呛人得很。
但原主成日游手好闲,也不想着修补,所以基本炕就废了。
程松儿就把炕挖了一个坑,把粮食埋了进去,用的时候就把被褥掀开拿出来用。
程青枝心细如尘,他缝制的内兜都不大,分别在手臂内侧,腰间用腰带缠住的一圈,以及裙摆和裤腿内侧之类最难以发现的地方。
而且内兜都是细长条型的,这样避免了内兜太大,粮食装太多都堆积在最底层,有些地方臃肿,有些地方却又平坦空荡荡的,看起来特别奇怪。
等把所有的粮食都装好之后,程青枝将封口缝了整整三遍。
她穿上特质的衣服,由于古代衣服本身的特性,所以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程松儿还故意跳了两下,由于内兜都被填满,粮食没有多余的缝隙,所以即使大幅度运动也不会发出声音,任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衣裳里竟然装了十几斤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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