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同学,我成功了!”
杜红根忙乱地、前言不搭后语地对赵若明汇报道:“段老总认为我非常适合这个职位,决定让我寒假的时候去试试,就当是试用期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赵若明惊喜的声音:“小红,你能说话了?!”
“啊……是,是的。”杜红根结结巴巴道,“还不太流利,不过我想很快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说话了。”
对于第一句话没能跟赵若明说这件事,杜红根还是稍有些遗憾的,更怕赵若明为此介怀——虽然她知道赵若明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赵若明显然很高兴:“真是太好了!我就说你可以的!”
杜红根脸红了红:“嗯。段老总说,今天就派车,去把我的姥姥接过来。”
赵若明轻咳了一声:“段老总给你提供住宿?”
“是的。段老总真是个好人!他说,员工宿舍是段氏的福利待遇。他让我和姥姥暂时住在双人宿舍里,等我发了薪水后,如果不满意,可以去租公司的福利公寓住。”杜红根的语气仿佛在做梦,“明同学,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好的事情……”
“段老总不做赔本的买卖,肯付出这些,是因为你值得。”赵若明笑道,“那你今天下午就要——你是不是得跟车一起去接你姥姥啊?”
“是的。”虽然赵若明看不见电话这边的她,杜红根还是点了点头,“我姥姥眼睛不太好,平常看手机都要最大字号才行。陌生人接她,我不太放心。我已经跟段老总说过了,他同意了。”
“那你快去忙吧。”赵若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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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杜红根的电话,赵若明想了想,还是换回了付冬树的外壳,回到了段家。毕竟最近要一直陪着封小宝。
一进段家,赵若明便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一抬眼,果然看见段宅内多了个不速之客。
居然是弗朗索瓦。
这老哥怎么来了?不是被风流雪罚跪在雪地里一整夜吗?膝盖这么快就好了?
视线旁移,赵若明悟了——原来是拄拐来的。
太敬业了弗朗索瓦,轻伤不下火线啊!
一见赵若明,弗朗索瓦微微垂了垂眼,眼珠子向旁边斜了斜。
弗朗索瓦旁边坐的是西奥多,赵若明一见这神色就明白了,是西奥多作妖把弗朗索瓦捣鼓进段家的。
赵若明简直想笑。西奥多自己不是付冬树的对手,就搬了弗朗索瓦这个老登来和付冬树中门对狙。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弄死付冬树,西奥多是不在乎与虎谋皮的。
弗朗索瓦和西奥多顶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望着付冬树,看起来颇有些鬼片的感觉。好在下一秒,西奥多就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付冬树道:“主、人,你回来了?”
赵若明:“。”她都快忘了这茬了。口嗨一时爽,事后丢人火葬场啊!
只是没想到西奥多的脸皮这么厚,或者说韧性这么强。为了诱使弗朗索瓦对付冬树下手,居然连这声主人也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西奥多已经知道了赵若明背后给他造的谣,赵若明也就不再羞耻了,顺嘴道:“客人来了?你跪安吧。我和客人有点事情要谈。”
西奥多的脸绿了又青,青了又紫,咬牙切齿道:“主人,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呢?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我在旁边听着,就像是你的另一双耳朵在旁边听着一样!”
弗朗索瓦眯了眯眼睛:“小西奥,你对他就这么依依不舍吗?”
西奥多眼神一厉:“弗朗索瓦,你不要多想!如果你敢对我主人做什么,我就算拼了这条——”
“好了好了,”付冬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不听我的话了?不听话的仆人是什么下场,还需要我跟你多说吗?”
西奥多嘴唇哆嗦了一下,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了。
不识趣的人总算滚蛋了,弗朗索瓦立刻松弛了下来,揉了揉自己饱经风霜的膝盖,苦笑道:“疼死我了,还不能强行修复,只能让它自然康复。”
带伤务工,简直是虐待老人。赵若明叹了口气:“还好,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有主意了?”弗朗索瓦眼睛一亮,“你打算跟我去法国了?”
赵若明问203:“584怎么样?”
“它什么也听不见。”203道,“宿主,你放心。”
赵若明又道:“弗朗索瓦,我并没有其他意思。但我必须问一句:你的系统424,可靠吗?”
弗朗索瓦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这个问题,只靠我的保证是没有用的。让424亲自来跟你说吧。”
424接通了赵若明的意识海后,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赵若明。
“赵若明女士,弗朗索瓦现在已经攒下了三万二千能量点,但除此之外,他还倒欠我三万六千个能量点。只有他安全完成任务回到老家,他账上的那些能量点才会彻底属于他,他才能安然无恙地把我的钱还给我。”
利息什么的,424早就不敢指望了。能保住血本,已经让它感动得系统核想尿尿了。
赵若明立刻道:“好的,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可靠了!”
也不知道弗朗索瓦这三年是怎么混的,真是任务者里的负翁啊!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到我们两个,乃至于所有同族的命运……”
203给赵若明和弗朗索瓦周围的空间做了隔音措施,两人的谈话声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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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离开之后,付冬树也出了门。没多久,段鸿迹就回到了家中。
段成放在楼上看见了父亲,连忙下楼迎接。与此同时,在狐朋狗友家躲了几天的段野段三少,在得知自己的挂科记录已经消除之后,也悄悄地爬回了家。
人倒霉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段野也不例外。段三少本想趁着交通拥堵的晚高峰悄悄遁回家,那时候段鸿迹大概率还在路上堵着,他可以蛇皮走位丝滑上楼,直接藏回房间里猫着。
结果,刚一到家门口,段野就看到了那个伟岸的、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让他全身汗毛一起起立的背影!
走是来不及了,段野只得哭丧着脸,上前几步,谄媚道:“爸,今天这么早回家啊?”
段鸿迹扭头一见是段野,一张俊脸顿时晴转多云又转阴,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爸,”段三少厚着脸皮猴在段鸿迹身上,试图让自家老子忘记自己挂科四门、害得段鸿迹在海城大学转着圈丢人的事迹,“您太辛苦了……”
段鸿迹看起来手正发痒,似乎很想给段三少一个爱的大耳瓜子。段野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时刻准备着段鸿迹一旦发怒,就立刻跳走。
电光石火之间,段鸿迹的表情骤然一变,一把按下了段野的脑瓜子!
“欸欸欸?老头子你干嘛!”段野还想跳起来,却被段鸿迹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趴下别动!”段鸿迹厉声道,“老二,别出来!”
说完这句话,段鸿迹轰然倒在了地上!
段野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廓,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段野的鼻端闻到了陌生的味道,有点像海城还没禁放烟花的时候,过年的那种味道。
是硝烟。
可这里是海城——海城怎么会有硝烟?
段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向段鸿迹身边冲去:“老头子!老头子!爸!爸!”
段鸿迹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着。段野担心最可怕的情况发生,几乎不敢呼吸。确认了段鸿迹的胸口和头部没有伤口之后,才放下了半颗心。
段野摇了摇段鸿迹,试图把段鸿迹摇醒。然而段鸿迹不但没醒,身上还飘来了浓烈的血腥味。
段野吓坏了,大叫道:“爸?爸!”
段鸿迹毫无反应。
段野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老头子!醒醒!你别吓我!你睁眼啊!”
段鸿迹的头垂向了一边。
段野一边嚎啕一边拼命摇晃着段鸿迹的身体,“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贪玩早恋打架斗殴了!我再也不考二十分给你丢人了!你睁眼啊!我求你了!”
“爸!”
一道声音横空劈开了段野的呐喊,段成放跌跌撞撞地冲上前来,一把揽过了段鸿迹的身体!
段成放肝胆欲裂,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几番确认之后,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行了,段野!别哭了,爸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啊?”段野眨巴眨巴眼睛,鼻涕眼泪还挂在脸上,看着有点可怜。
段成放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垫在段鸿迹头和肩膀底下,恨铁不成钢道:“爸的肩膀受了伤!你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段野定睛一瞧,才发现段鸿迹的肩上已经被血湿透了。只是因为对方穿的是黑衣服,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那老头子怎么不醒?”段野可怜兮兮道。
段成放细细看了看段鸿迹的伤处:……
段成放真恨不得把段野的头按进水池子里洗一洗:“爸本来根本没晕倒。你拼命摇晃爸,撕裂了伤口,爸失血过多,才晕倒的!”
爸是被你摇晕的!
段鸿迹险些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儿子活活摇死的爹!
段成放就是再好脾气,也有点绷不住了,一脚踹开了段野:“行了,赶紧给医生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
差点弑父的段野安静如鸡,再也不敢忤逆自家二哥,老老实实地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段成放不敢挪动段鸿迹,只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都垫在段鸿迹身下。段野见状,也有样学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和外裤,垫在了段鸿迹身下。
做完这些,段野又拨通了吴妈的电话,嚎道:“吴妈!快出来!多拿点被子褥子!止血伤药!还有衣服——我快冻死了!”
吴妈诧异道:“三野子,你又跟人打架啦?这次打得连底裤也输掉了?”
段野:“哎呀不是我!是我爸!快点快点,好吴妈!多叫几个人,抬一副担架来,家里应该还有吧?”
吴妈大惊失色:“老段出事了?哎哟你等着!我叫几个得力的人下去!你放心,家里有担架,还是你和小混混街头斗殴,把人家的腿打断了那次剩下的呢!”
说着,吴妈那边便传来了一通忙乱的杂音。
段成放安排下去之后,便和段野一起守在段鸿迹身边。
过了一会儿,段鸿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段成放连忙道:“爸,你怎么样?”
段鸿迹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吐出几个字:“报警……”
报警?段成放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太着急了,险些忘了这茬。
段鸿迹一把揪住段成放的衣领,将段成放的头拉到自己的唇边,低声道:“别让我离开段家。闹得越大越好。”
说完这句话,段鸿迹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段鸿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段宅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一众警方的工作人员或坐或站,都在段鸿迹的房间里。段家的家庭医生和警方的医疗人员也在一旁。段成放和段野站在不远处,担忧而心焦地望着段鸿迹。
见段鸿迹醒来,一个和善的女工作人员立刻上前道:“段先生,您觉得怎么样了?”
段鸿迹缓缓启唇,嘴唇干涩:“我口渴。”
女工作人员立刻给段鸿迹倒了一杯水。
段鸿迹一边喝着水,一边缓缓张口道:“我请求,警方的保护……咳咳!咳咳!”
段鸿迹似乎被水呛到了。工作人员忙道:“段先生,您别急,慢慢说。我们都知道,您遭遇了枪击。详细的过程,您现在方便说吗?”
段鸿迹点了点头,神情隐隐带着后怕:“我今天下班回家,和我儿子在门口说话。突然感到耳边似乎飞过了什么东西。”
警方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一个警员飞速地记录着。
段鸿迹继续道:“我最初没在意,可是再一看我的儿子,我突然发现,他的耳朵上有了一道伤痕。”
段野的耳朵已经被吴妈结结实实地包了一圈,此刻的造型看起来很像童年动画中的一只耳。听到段鸿迹的话,段野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点余悸——要不是段鸿迹踹翻了他,现在开花的就是他的头了!
段鸿迹皱起眉头,神色凝重肃然:“再一看远处的树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那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人要杀我。”
女警员点了点头。第六感和直觉一类的东西听起来很扯,但在生死关头,人类的本能是不讲道理的。
段鸿迹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
在海城发生枪击案,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大新闻。警员们一个个神色肃然,心无旁骛地倾听着。段家的仆人们也分别去做了笔录。
这一闹腾就折腾到了天明,警员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又抓紧时间调取了段家的监控记录,一帧一帧地观看着。
工作人员将段宅围住了,每个门口和窗口都派了人员驻守。段家的人在没排除嫌疑之前,不得随意走动。
西奥多也在被盘查之列。被盘问完之后,西奥多回到自己的房间,恨恨地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弗朗索瓦那个蠢货!西奥多的计划明明是引诱弗朗索瓦杀了付冬树,怎么杀到了段鸿迹头上?
到底是弗朗索瓦派来的杀手蠢,分不清付冬树与段鸿迹杀错了人,还是弗朗索瓦已经看了出来,他西奥多其实对付冬树没有任何兴趣,真正的所爱是段鸿迹?
如果是前者,曼斯菲尔德家族交给这么一个识人不清的蠢材,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如果是后者……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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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没有隐瞒枪击案的消息,在案发的第二天,便向海城全城发布了公告,在各个路口设了哨卡。敬告公民,如有提供线索者有重谢等。各大新闻板块被刷了屏,无论是点开手机还是打开电视,都能看到海城首富被枪击的大爆炸新闻。
21世纪的海城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公民们的惊愕、惶恐可想而知。海城警方的压力也异常之大。一夜之间,海城的氛围变得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受害者段鸿迹本人,这几天却闲得长毛。他吩咐了段成放好好安排杜红根的事情,还嘱咐段成放务必要用心给杜红根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从那以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
段鸿迹自己每天一个人躺在卧室里,除了睡觉还是睡觉。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都不许人进门,美其名曰静养。而付冬树,也遵守对封宝宝的诺言,悉心照顾着封小宝,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封小宝身边。轻易不出段宅。唯有段成放还在照常上班——段氏集团总不能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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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赵若明的手段吗?”
帝万书坐在轮椅上,听完了584的汇报之后,冷笑了一声:“这就是赵若明的手段吗?”
584悬在虚空中,没说话。
帝万书也懒得跟584交流。格式化之后,584没了从前的阅历与手腕,在灵活程度上和最底层的普通系统差别不大。木木呆呆的。
不知为何,这几天帝万书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窥探到段宅内发生的事情。因此只能借用584的耳和目,再从新闻报道的蛛丝马迹中,推断赵若明的行动。
584视角很有限,能提供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残渣废料。若不是不能解绑,帝万书早就把这个又呆又无用的系统送进垃圾场了。
帝万书喃喃道:“她是想……让弗朗索瓦派杀手枪击她,受伤之后引起轩然大波,从而使警方整顿暗世界。”
小说世界都有灰色地带,不会轻易涉及国家机器。暗之血宴上那些古早法外狂徒男女主更是如此。
身为古早小说的帝王、女王、杀手、黑道大佬,这些男女主谁没沾过几条人命?谁手头没有个武装势力?谁没有些枪支弹药?谁不养几个“死士”“杀手”“家奴”?连江生涅那样的软脚虾,还养了个家生子呢!
这些东西合法合规吗?当然不。只是小说世界,不能如此较真。因此,在作者的笔下,这些东西都被有意地模糊掉了。
——但是,古早小说中的这一切之所以能够成立和过审,都建立在,这些男女主是悄咪咪做坏事,别在公共场合拉屎的前提下!
现在,海城的首富在家门口被杀手来了一梭子,这和贴脸拉屎有什么区别?
真当枪杆子是吃干饭的!
赵若明的所作所为,说白了就是引天雷,劈开那层朦朦胧胧的遮羞布,请雷霆重拳亲自整治这些古早小说世界。简直称得上降维打击了。
暗之血宴上那帮人,毫无疑问的,会是天雷第一个劈到的对象。如此一来,他们焦头烂额,暂时也就没有心思通缉赵若明和姬钊了。
这会是赵若明想出来的,挽救姬钊的方法吗?
帝万书摇了摇头,嘴里漫出了一声冷笑。
如果只是这种方法的话,赵若明未免太蠢了。
就算引来了雷霆之剑又能怎么样呢?男主光环和女主光环仍然在暗之血宴那些人身上,无论如何努力,顶多也只能收缴一些武器、没收那些法外狂徒的武装势力罢了。这有什么用?
只要主角光环仍在,风头一过,那些男女主又能集结出一批新的来。赵若明此举,只不过是争得了一两个月的喘息之机罢了。
这会是赵若明的真实目的吗?还是说,只是一层含而不露的遮掩呢?
帝万书在揣摩赵若明想法的同时。203也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宿主,这样真的能救下姬钊吗?”
“能。”赵若明一边逗弄封小宝玩,一边斩钉截铁道,“能。”
203于是不再质疑,转而问了个其他的问题:“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等到官方把暗之血宴上的那些法外狂徒治理得差不多之后。”
203道:“总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看来宿主要留在这个世界过年了。”
“这没什么。”赵若明笑道,“体会一下另一个世界的新年也好……”
“宿主,江绘伊来了。”203忽然道。
赵若明并不意外江绘伊会回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得这么早!
段鸿迹的房间,现在可还空无一人呢!
赵若明连忙对封小宝道:“小宝,我有些事情要出去,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封小宝鼓了鼓脸,不太高兴,却也没拒绝。只是转过头去,用一个后脑勺对着赵若明。
赵若明哑然失笑,可惜来不及安慰封小宝了,她一个滑铲冲到门外,门关上的一瞬间,就已经空降到了段鸿迹的卧室。
一天切换两个皮实在太辛苦,一个不注意就会翻车。
赵若明刚摆好一个病美男的pose,卧室的门就已经被人敲响了。
段鸿迹虚弱地咳了一声,好半天才道:“进。”
进来的人却不是江绘伊,而是段继之。
大儿子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爹了,这让赵若明很欣慰。
段继之看到段鸿迹的伤情,也是一阵心焦,迅速走上前道:“爸!伤口怎么样了?”
“还可以。”段鸿迹冷淡道,“你来得再晚几天,估计就愈合了。”
段继之一阵尴尬。在知道段鸿迹受枪击的第一天他就赶回了段家,可惜那时候段家被警方戒严,他根本进不来,要审批之后才能进去。
好不容易审批下来了,江绘伊却又因为担忧段鸿迹的身体,心忧如焚积郁成疾——病倒了!
段继之彻底慌了神,一边照顾着江绘伊,一边惦记着亲爹段鸿迹。还时不时要被江绘伊在梦中呼唤的“阿迹”暴击。
等江绘伊的身体完全康复,段家也解除了戒严,段继之才得以踏入家门。
段继之心下愧怍,并没有分辩。只是道:“父亲,我今天给你带了药膳来。”
难道是江绘伊做的药膳?那能吃吗?
一个穿着侍者服、戴着口罩的侍者提着一个巨大的木盒走上前来,将木盒摆到了段鸿迹的床头柜上。
侍者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盒盖,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赵若明好奇地瞟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谁的手笔。——这世上只有江绘伊的刀工才会如此放荡不羁自由随性。
尽管卖相堪忧,但这些药膳确实香气扑鼻,将食材与药材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很融洽。而且花样繁多,竟足足有三层!
赵若明啧啧称奇道:“江绘伊人呢?她打算先用药膳收买我的肠胃,再上来和我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爱之重逢?”
203:“……就在你面前。”
“啊?”赵若明愣了一下,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见了鬼一般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侍者。
只看身材和衣着,对方很明显是个男人。因此在对方跟着段继之进门之后,赵若明也就没再多加关注。
现在一抬眼,赵若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隐藏在帽檐和口罩之间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正满含着热泪,深情而痛苦地望着赵若明。
和赵若明的目光对上之后,对方慌乱地挪开了眼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心里有鬼似的!
赵若明感到自己的脑沟似乎被人打了除皱针,“……她,她是怎么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
203沉稳道:“她怕你认出她,一见她就心生厌恶,因此穿了内增高,垫了垫肩,腰上还塞了棉花。”
赵若明:“……”
203又道:“请注意,宿主。虽然是她执意要与你玩这种变装扮演,但如果你真的没认出她,她又会心生酸楚。我建议你一会儿若有若无地认出她一下。”
赵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