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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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暗自摇头。

潘雨薇这方面实在不如林青霜。

明知他有洁癖也不注意一点，且还习惯自作主张。

凡事皆有两面。

潘雨薇能带给他财力官位，却实在算不得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他今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脚步加快。

易中仙正在听风筑施法，若是被刺客发现便有些麻烦。

然而，心头不舒服不单是他，潘雨薇比他更难受。

看到沈越快步离开，潘雨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明明沈越和她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平时一般轻声细语，可她总感觉沈越似乎在生气。

是她吩咐兰若不要让人打搅，令沈越生气？还是因为她太过于关心辣虎，令他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辣虎被刺客杀了，他不安慰便罢了，竟然还说什么辣虎是凶兽，不适宜再养在沈府。

辣虎来府上两年多，平素虽然偶尔咬伤下人，可也没听说把谁给咬死了，哪里算得上凶兽？

她只是拿这畜牲用来震慑人的，又哪里真的会把人喂狼？

她心里有火，便免不了要发泄。

顺手便将刚刚与沈越一同喝过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呯的一声巨响，吓得摇篮里的孩子哇哇大哭。

“哭哭哭！与你那早死的娘一般无用！还不如一只狼会讨人喜欢……”

潘雨薇上前一脚将摇篮踹出几步远，幸亏摇篮两边护栏做得较高，孩子摇晃了两下，哭声更大，所幸并未摔出来。

兰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将孩子抱出来，送到门外交给奶娘。

她返回房间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劝道：“夫人，您别生气伤了自己身体，大人最疼惜您，万一您气出个好歹，大人肯定饶不了奴婢。小公子还不知事，等再大些，便会讨人喜欢了。”

为了将这个孩子占为己有，潘雨薇将府中知晓此事的下人都换了，唯独留下兰若。这个丫头从小跟着她，算得上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她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她听了这些话果然怒气稍减，可想起沈越离开时的步子明显要比来见她时快上许多，她心头依旧不是滋味。

“兰若，你觉得夫君可是真疼惜我？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不是因为我爹的关系？若我一无所有，夫君还会疼惜我吗？”

身为宰相府嫡长女，潘雨薇一直是骄傲自信的。

可随着沈越的官位升迁，随着沈越将沈府大多数下人都变成他的人，潘雨薇心中开始慌张，之前的笃定都成了怀疑。

有朝一日，若沈越比她爹更得皇上器重，权势财力更甚她娘家，那么林青霜的今日会不会就是她的明日？

兰若连忙摇头道：“不会的，夫人绝不会一无所有。而且大人是真的疼惜您。他在府中时有空便马上来陪您，看您的眼神也与旁人不同。即便夫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大人也会一样疼惜您的。”

“果真？”

“奴婢怎会骗您。夫人貌美如花，与大人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大人怎么可能不疼惜您。”

潘雨薇听到她期待的答复，虽未全信，心头到底安稳了一些。

良久方叹气道：“你这丫头就会讨我开心，走吧，带我去见见辣虎，好歹陪了我几年，我去送送它。”

“是。”

兰若跟在潘雨薇身后，知道眼下这关是过了。

沈大人明显很疼爱这个孩子，出门前特意的吩咐让她照顾好夫人与小公子，就是担心夫人会伤害孩子。

可是照刚才的情况看，夫人显然还未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看待，这次她是阻止了，下次也不知还会遇到什么状况。

她一个做丫头的，要想两头都不得罪，往后的日子只怕更是艰难了。

主仆匆匆赶到花园处，见到辣虎死的惨状，潘雨薇刚刚才舒缓过来的一颗心又抽痛得厉害。

“辣虎初初进府时，如小猫一般大，夜夜叫唤。我天天让后厨给他带些肉碎，亲自喂它，看着它一点点长大。它那么聪明，在我面前从来不会咬人，这么温顺乖巧的小东西，刺客是怎么舍得下手的？”

“兰若，吩咐下去，让他们一定要抓到刺客。我要为辣虎报仇，将这该死的刺客也捅成马蜂窝！”

这边潘雨薇为辣虎哭得梨花带雨，那厢沈越见到易中仙时大为震惊。

他到听风筑时，风吹得院中树木呼呼作响，除了这声音，还有一道奇异的男人呜咽声夹杂其中，轻轻飘飘，时有时无。

耳听这般渗人的声音，沈越脑中闪过林青霜死前的画面，饶是他胆大，脸上也有了几分紧张。

他壮着胆子一步步向前。

一直走到院中水井处，沈越才发现，发出这般怪异呜咽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在找的易中仙。

只见易中仙跪在水井边，两手都按在巨石上，保持这种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在给什么人下跪赔罪一般。

见沈越靠近，他哭声方大了一点：“沈大人，快，快救救我……”

沈越这才看清，易中仙两手并非按在巨石上，而是被两颗长钉深深钉在了巨石之中，长钉先穿过他的手掌，再深入巨石。

他的两手已经血肉模糊，血迹顺着他手掌而下，已经在地上汇聚了两小滩鲜红的河流。

沈越看了一眼，便知易中仙这两只手算是废了。

“易大师，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沈越尝试着将长钉拔出，可长钉纹丝不动，易中仙倒痛得死去活来。

“住，住手……先让我缓缓。”易中仙气得面目扭曲，什么叫他怎么弄成了这样？

他好好的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又怎么能弄成这样？

要不是沈越让他过来封印亡灵，他哪能摊上这么一件事？

堂堂京城第一神算，如此屈辱的姿势钉在这石头上，传出去以后谁还会找他算卦？

所以他痛得牙都要咬碎，也不敢大声叫喊，惹人笑话。

要是早知来沈府会有此难，哪怕沈越许下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来。

“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物？方才我准备了封印亡灵的工具来此，才刚刚掏出两根锁魂钉，便从暗处跳出一个人来，一字不言上来便将我踹得跪下，然后将我的手按压在石头上，生生将两根锁魂钉扎了进去，我当时便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