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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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淡且紧迫，转眼三月已过。

林青霜早已学会了暗影十式，她每日刻苦练习，如今依旧在楚影手下走不过五招。

洗髓丹不曾间断过一日，除了前三日有出汗之状，后面并无任何异常。

既没有让她受尽痛楚，似乎对她的练功也并无帮助。

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是这药对她全无作用，还是楚暗研制的洗髓丹并没有他说得那般神效。

她曾几次想停止服药，但楚暗态度坚持，若是放弃便不会留下她。

只道是各人身体有异，反应自然不同，百日过后，便有答案。林青霜一来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二来已经吃了这么多时日，放弃委实不甘。

终究还是坚持至今。

这三月相处，楚影对她格外照顾。

无数个因仇恨无法入睡的夜晚，林青霜行至训练场，用拳头对着木偶人发泄，直到双手鲜血淋漓，心中的伤痛才能稍稍平缓。

只有这种肉体上的痛苦，才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复仇的希望。每每此时，楚影便都会带着伤药找到她，细心给她涂上药。

楚影说话依旧直来直往，常会无意间伤到她，并且时常问及林青霜在沈府的遭遇，让她心生排斥，可长时间的陪伴与教她武功时的耐心，还是让林青霜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感受到了几分真情。

师父楚暗却是比刚刚开始时冷淡了许多，除了每日让她服下洗髓丹说上两句话，其他时间皆是沉默寡言，就连看她习武时也极少开口。

林青霜能从楚暗眼中看到曾经祖母看她时一样的眸光，那种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如今这种刻意装出的冷漠，也不知是对她失望还是另有心事。

林青霜无心细思，再等十日，无论洗髓丹是否有效，她的武功是否增进，她都要离开这里。这段时间并没有白费，至少她已经是稍懂点拳脚功夫，且戴了面具有新的相貌，新的身份。

对她的复仇怎么都要多两分胜算。

若是大仇得报还有命在，再回来偿还师父师兄的恩情。

今日忽下大雨，练功中途雨势大到眼睛都无法睁开，她只得暂时先回到屋内。

她住的这间房子是这幢破房中最好的一间，门窗俱在，墙皮仅脱落了几处。

脱落的最大的一处如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林青霜从床下拿出尖刀，走至近前，用刀在小孔周围用力扎了一下。

第九十一个了。

还有九个。

林青霜用手轻轻抚着刀锋，或许是这把尖刀染过太多人血，刀面透着渗人的凉意。

这三个月来此刀仅仅被林青霜用来扎孔，依旧锋利如初。刀是好刀，可惜被沈越杀了太多人，见了太多血。

只有让沈越也死在这把刀下，才能让这把刀偿清罪孽。

林青霜原以为剩下的这十日，会如前三个月一般平淡且安宁，可午间过后，她体内突然气血翻涌，下一秒便大口大口的吐血，待到楚影楚暗发现动静赶来之时，她已是半昏迷状态。

“师妹！师妹！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耳边传来楚影焦急的声音，紧接着她被人抱到了床上，脱去鞋靴。

“师父，会不会是洗髓丹的原因，我下山去请个大夫吧，总不能让师妹这么硬扛着……”

“急什么……”楚暗的声音不急不躁：“老头子我早就说过，服下洗髓丹不可能没有作用，这一天终于来了……，只要再熬过十日，这丫头的身体便能将洗髓丹的药效全部吸收，这是她与我日夜期盼的事，你个臭小子休要阻挠。”

“可是师父，师妹的情况看着不太好，我放心不下。”

“莫怕，师父心中有数。”

“师父……”

师徒两人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可林青霜此时完全晕死过去，再听不到分毫。

待她醒转，室内燃着微弱的烛火，门外暮色沉沉。

她四肢无力，口渴至极。

“楚欢，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许是听到她房间里的动静，楚影推门而入，见她醒来很是欣喜，说话间已走至她的床前，将手抚向林青霜的额头。

为了让林青霜熟悉楚欢这个身份，这几个月来，楚暗与楚影经常直接唤她名字楚欢，到如今，林青霜已从开始的没有回应到本能地接受。

只是内心深处，林青霜三字依旧如刀一般刻在她的心头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真正的身份，以及活下去的目的。

“倒是不烫了。白天见你吐了那么多的血，我吓得不轻。”楚影坐到床头，接着道：“要不是师父一直拦着我，我早就下山找大夫了。要说你这身体还真与旁人不同，要么无事，要么如此严重，这几年我带上山的十几人，就没见过像你这种情况的，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知道将人带至山中，来人定然是要吃够苦头，却从未想过会因此伤人性命。更何况这三月与林青霜朝夕相处，他是真心将其当师妹看待。

也是真心希望林青霜能在这里学些功夫，报仇雪恨。

看着林青霜一日比一日稍有长进，他一度认为带其上山实是好事。可如今看林青霜伤得这么重，他担心对方扛不住，万一因此送了命，那岂不是他的罪过？

师父说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让他在林青霜面前多多鼓励劝慰，一定不能说丧气扫兴的话。

他向来快言快语，直来直去惯了，他担心得要命，又如何能再多多鼓励劝慰。

“水……”林青霜听着他的念叨，并未细想，她嘴里干的厉害，说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哦哦，我去拿，我还给你熬了点粥，我这就去端来。”楚影连忙起身，很快取来了清水与粥。

将林青霜扶起，又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这才将清水送至林青霜唇边。

林青霜想自己来，却连抬手之力都没有，只得顺从的让楚影喂她。

一碗清水喝得见底，楚影转身去端粥的功夫，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心中咯噔一声，回头望去，刚刚还平静喝水的林青霜面色惨白如纸，被子上，床上床下全是刺目的鲜红。

“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