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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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皇上震惊至极。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刚才摔破参汤时那么大的声响，陈公公应该会带人冲进来才是。

可现在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的过分。

结合陆谨行的反常，他睁大双眼，不敢置信道：“老三，你竟然有这个胆子？我倒是一直看错了你……”

他防备了太子，赤王渊王，唯独从未防备过陆谨行。

不是信任，而是不屑。

他眼中这个儿子太过窝囊无用，一无是处。见谁都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胆小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他故意不给陆谨行封王，故意由其他皇子欺负他，除了本身就不喜欢他外，也想看看他能不能尝试反抗一下。

若是他敢反抗，他便有由头把这个不讨喜的儿子悄无声息的除了。可是都没有，陆谨行对所有的欺辱都全盘接受，对所有的不公都毫不作声。

久而久之，皇上认定他就是个软弱的废物，没有除掉的必要，便将他当成个物件一般，随意丢在宫中的一个角落。

他没想到，今日这个物件会突然跳起来反抗，且已经掌控了紫阳殿。

陆谨行的眉眼锋锐，嘴角挂上嘲讽的笑容，再没有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父皇怎么会看错呢？父皇当年在民间看到我娘，一见倾心。我娘被你诱骗入宫时，哪里会想得到有朝一日，父皇会因为她有损颜面，便将她活活淹死？”

“父皇当年送礼亲王去东凉边境时，口口声声待边境安全便接礼亲王一家回京，礼亲王当时又如何能想到，他在边境辛苦十几年，等到的会是一颗剧毒之药？”

“自然，父皇从未正眼看过儿臣一眼，认定儿臣是个废物，自是也绝对想不到如今会被我所挟制，这个最至高无上的宝座，会由儿臣坐上！”

“温柔善良的母妃被你害死，忠义善战的礼亲王被你毒死，你有今日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分毫！”

皇上被他步步紧逼，坐倒在地。他涨红了脸，恨声道：“孽障东西！你以为你把持紫阳殿，便能如愿以偿？等朕的锦衣卫与御林军赶到，朕便活剐了你！”

“如今京城局势混乱，反贼陆南寻与东凉国随时可能进犯，各地藩王都已领兵入京。眼下这等时机，你竟然起了这般心思，偏偏选择此时寒朕的心，当初朕就应该将你连同你母妃一并淹死，贱民生下的孩儿果真不能留，往日我只当你软弱无用，却不知你还如此愚蠢狠毒！”

陆谨行面上淡定，只是在听到皇上骂他娘是贱民时，脸上涌起了一丝戾气。

“想等锦衣卫与御林军来救你，只怕是不成了。儿臣过来的时候，看见太子哥哥将他们领去迎战东凉国了。”

“朕怎么不知？他们何时进犯的？没有朕的口谕，太子怎么敢私自带兵？”

皇上双手收紧，脸色难看。

到了他这个年纪，战争内乱并没什么可惧的，一个个至亲儿子的背叛，才最让他感到可悲。

陆谨行负手而立，唇边绽放一抹奚笑。

“我让人透露了消息给他，说父皇有意让赤王迎敌，所以他便慌了，生怕赤王抢了这大功劳，便假传了你的口谕。”

“蠢货！即便陆南寻与东凉国的人来了，西镖大将军的兵马便足以应付，哪里需要他去丢人现眼！我前两日才给他定了与赵碧瑶的婚事，这般明显的用意，他莫非还看不出来，还需要去争什么功劳？”

他就是怕这等微妙时刻，众皇子起什么歹心，故而才将西镖大将军的独女指配给太子，让众人知晓他对太子的重视。

陆谨全往日还算聪慧，关键时刻却如此糊涂，实在有负他的期望。

皇上愤怒的站起身，强自镇定：“朕的兵力足有反贼三倍之多，你以为他们能成什么气候？只等西镖大将军剿灭反贼，就凭你手底下这么几个人，你以为可以坚持多久？你现在放手，朕还能看在血脉的情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你简直做梦！”

陆谨行哼笑。“你猜为何你什么动静都听不到？西镖大将军你现在是等不到的，等你死后，他才会恰好出来救驾。早一时晚一时都不行……”

皇上心下一寒。

“莫非西镖大将军……怎么会，我将赵碧瑶许配给太子，西镖大将军可就是国丈，他怎么可能舍弃……”

“哼，你最喜乱点鸳鸯谱，自是不知奉旨成婚与青梅竹马有何不同。碧瑶早与我私订终身，且有了我的孩子，同样都是做国丈，你说西镖大将军会如何选？”

父皇自私冷漠，对皇子公主算计疑心较多，哪能理解别的家庭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的决心。他知晓赵碧瑶身份后，又让人观察了许久，确定西镖大将军一家确实对这个独女有求必应，百般宠爱。

这才开始有意靠近赵碧瑶，将近十年的筹谋，到了今天，才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父皇，此事已成定局，你便放心离开吧。我手段不及你阴狠，却也有几分你的权谋。皇兄皇弟们倘若识相，我便给他们分一块藩地，让他们自在快活的过一辈子。可若他们不知好歹，那我便送他们下去，孝敬父皇了。”

“你的意思是要杀了朕？朕是天子，也是你的父皇，你怎么敢这么大逆不道？来人，来人……”

皇上见陆谨行脸上笑意更深，终于开始恐惧。他边叫边退，很快退到殿内的一根华表柱上。

这里的每一根华表柱都用华美的绸布包了好几圈，这样既美观好看，又不会轻易碰伤到人。

可这次皇上一靠上去，脚下便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刚低头查看，绸布中间便伸出来一双手，一只手准确无误的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持着短刀，对着他的胸口。

“皇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