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根本就无法控制局面。
混乱之下,掖庭局派人过来维持秩序。
窦春生是始作俑者,再次入狱。
她先前曾被毒打,身体状况很差,却满不在乎,面对张宦官的审问时,只是一个劲儿傻笑。
十余年的医者仁心,换来今日的应者云集,死也值了!
张宦官顿时头大如斗。
先前窦春生得长春宫力保,若是把她给弄死了,一旦长春宫追究起来,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思虑再三,遂命刁三娘给她处理身上的伤痕。
刁三娘瞅着背脊上的鞭痕,眼皮子狂跳,说道:“好端端的,何故去惹祸事?”
窦春生没有答话,只趴在木板上发呆。
刁三娘绞了干净帕子替她擦净伤口,用鹅毛沾上药膏敷药。
密密麻麻的刺痛如同蚂蚁啃噬着皮肉,窦春生硬是一声不吭。
刁三娘埋汰道:“痛就喊出来。”又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窦春生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这条命,原本就是绝了的。”
刁三娘愣住。
窦春生自言自语道:“这宫里头,唯有淑妃娘娘把我当人看。
“她夸我有志气,丝毫没有瞧不起下九流的药婆,反倒是问我愿不愿意堂堂正正做个人。
“你说这般好的娘娘,她都不惜赌上了前程,我又岂敢负她?”
她的话,刁三娘自然是听不明白的。
这事委实闹得太大,掖庭局迫不得已上报。
当周瑾行得知掖庭生出这般大的乱子时,坏脾气地砸碎了杯盏。
掖庭令孙宦官惊恐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周瑾行正为乾州上报来的事烦着,宫里头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肝火旺得能喷火。
“荒唐,掖庭里皆是弱女子,却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你们平素是怎么管束的?”
孙宦官的求生欲极强,麻溜地甩锅给长春宫。
周瑾行被气狠了,提起朱笔砸到他头上,震怒道:“朕禁足温淑妃,与掖庭何干!”
孙宦官叫苦不迭,应道:“罪奴们集体为淑妃娘娘请命,纷纷叫嚷着恳请圣上宽恕娘娘体恤六宫侍婢之心呐。”
周瑾行:“???”
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温淑妃才进宫多少天,就混成掖庭里的扛把子啦?!!
第十四章
周瑾行越想越觉得邪门。
当务之急是控制事态,把孙宦官打发走后,立即命禁卫军前往掖庭维持秩序,以防发生更大的混乱。
数十名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手持佩剑抵达掖庭。
领头的杨中尉大马金刀地站在仁昭门前,冷脸道:“都给我听好了,圣上有旨,谁若敢造事,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浑厚,通身都是武将的威仪,叫人不敢忽视。
这群人上过战场杀过人,个个身量魁梧,光站在那儿就凶神恶煞的。
聚集在此处的女郎们不敢惹恼他们,毕竟他们手里的兵刃见过血。
有胆子大些的女郎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军爷,圣上可愿受理淑妃娘娘被禁足一事?”
杨中尉皱眉,不耐烦道:“温淑妃被禁足,与你们掖庭何干?”
有人应道:“淑妃娘娘是为着我们才被禁足的。”
“对!她是体恤六宫宫婢能求医问药才被禁足的,我们理应为她请命!”
杨中尉呵斥道:“别嚷嚷!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惶恐。
一管事嬷嬷挨了她们的揍,心中不痛快,同禁卫军道:“杨中尉,这些罪奴聚众闹事,简直无法无天,当该杀鸡儆猴。”
此话一出,杨中尉犀利地看向她,冷声道:“掖庭里有近千人,杀得完吗?”
那管事嬷嬷愣住。
杨中尉不客气道:“你们这些管事的,若是杀鸡儆猴有用,何至于惊动圣上?”
管事嬷嬷闭嘴不语。
张嬷嬷低声下气道:“杨中尉勿恼,我等办事不力,理应责罚,只是如今这情形,要如何才能收场?”
杨中尉没好气道:“上头自会处置。”又道,“我过来只管秩序,她们要请命,就让她们请。”
张嬷嬷:“可是……”
杨中尉不耐道:“刀给你,要去杀鸡儆猴,自个儿去杀,莫要脏了我们禁卫军的手。”
这话把张嬷嬷唬住了,再也不敢吭声。
她哪敢再去激怒那群发了癫的疯婆子,全掖庭的罪奴都造反了,就跟马蜂窝差不多。
近千人凝聚在一起,一旦见了血,她们被激怒发起疯来,只怕全都得杀光才能平息这场怒火。
这个责杨中尉担不起。
天子只命他来维持秩序,没让他杀人。
杨中尉并不想来捅马蜂窝,更不想动手杀这群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不得劲。
说到底,这群老爷们儿压根就不屑跟她们较劲,只要不生事,他们就不会动手。
掖庭里的局势暂且得到控制,可事情总归得解决才行。
乾政殿的周谨行忙完手头公务,亲自去了一趟长春宫。
天子忽然到访,吓得小安子等人惶恐,忙去通报,却被黄内侍制止了。
小安子心里头着急不已,因为这会儿他们的淑妃娘娘正在打麻将赌博!
这不,采青等人被温颜教会玩麻将后,竟上瘾儿了。
她们玩的是成麻,换三张,血战到底那种。
周瑾行进来时,温颜自杠一筒,笑得合不拢嘴。
桌上的铜子儿堆了不少,还有好几枚碎银,忽见婢女惊慌失措跑来,哭丧道:“娘娘,圣上来了!”
这话把在场的几人吓得不轻,慌忙收藏麻将牌,却为时已晚。
周瑾行走到门口时,就见温颜手忙脚乱抓牌掩藏,他皱起眉头,喊道:“温淑妃。”
温颜如被雷劈。
采青等人恐慌跪地。
温颜镇定行礼,一改先前的慌乱,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周瑾行冷脸走上前,瞥了一眼桌上的麻将牌。
他从未见过那玩意儿,骨片上画的几个圈圈叫人看着迷糊。
但桌上还未收捡干净的铜板和骰子告诉他,她们正在聚赌。
见温颜手里头似乎还捏着两块,周瑾行居高临下道:“手里握着的是何物?”
温颜没有吭声。
周谨行伸手,示意她交上来。
温颜没有动。
那男人的手掌极大,指骨骨节分明,掌上有薄茧,是常年练武留下来的。
她不愿配合,那只手不客气去掰她的手指,强势把她手里的两块麻将抠了出来。
周谨行瞅着手里的东西,冷声问:“这是什么?”
温颜撇了撇嘴,应道:“幺鸡。”
周瑾行:“???”
幺鸡是什么鬼?
他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