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触碰周老板的逆鳞,老板虽然有点讨厌他蹦跶,但也不至于要他的老命。
而今日的新政显然是不同于往日的。
当初百官已经联名上书抗议过了,周老板还执意而为,可见其心志。
他浸淫官场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离中秋还有近半月,看来这个中秋节过不清净了。
通州的压力,百官的压力,全都一股脑堆到周瑾行身上。
这个年轻的帝王再次面临挑战。
作为帝国的掌舵人,他可以选择安逸度日,墨守成规。
可是有的时候,一旦身体里的那根反骨发作时,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百官都觉得他兴许会妥协,各自退一步不要搞得那么僵时,周瑾行发了癫。
他居然准予了通州刺史和十二位县令的请辞。
你们要辞职,没关系,朕批了就是。
这波操作震惊得满朝文武坐立不安。
不是,大家只是做做样子,希望得到陛下你的挽留,你居然当了真?!
这妥妥的不讲武德啊!
这不,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袭华贵紫袍,无比淡定地看着满朝文武集体懵逼。
温颜被他拉来当路由器使,像木头似的杵在殿外,心中忍不住腹诽:
【真他妈癫!】
【通州那帮官员算是日了狗了!】
【这哪里是玩规则啊,是掀桌大家都别玩儿了!】
殿内的官员们也着了急。
这么多人集体请辞,周老板说批就批,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请陛下三思!通州的县令们集体请辞,应也是被新政逼急了,不得已而为之。”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百官纷纷跪拜请三思。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露出王之蔑视,抱手淡淡道:“朕倒是奇了,通州十八个县,竟有十二个县的县令请辞。
“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头上的乌纱帽拿来做赌注?”
众人集体沉默。
周瑾行缓缓起身,俯视群臣,一步步走下台阶,面无表情道:“他们既然都不想干了,嫌这差事麻烦,朕自然不能强人所难。”
众人:“……”
【呔!圣上眼睛瞎了吗?人家是被逼的,被逼的啊!】
【论起装死狗,圣上是第一人!】
【论起不要脸,圣上也是第一人!】
【太贱了,今日是通州官员遭殃,明日就是我们这些人倒霉啊!】
【欸,温御史怎么不吭声?他平日里不是跳得最凶的?哑巴了?】
【沈睿那小儿,好想打死他!】
【大梁要完!这么胡闹下去,大梁肯定要完!】
有人委婉劝谏,说道:“陛下为国为民,要推行新政无可厚非。
“可是眼下通州强行执政,令当地官绅怨声载道,掀起这般大的事端来。
“还请陛下三思,可否缓和执政,给通州时日缴纳田赋?”
“陛下,秦侍郎所言极是!一旦陛下准允请辞,当地衙门定会生乱,短时日内朝廷要从哪里去找这么多人来填补空缺?”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此起彼伏的三思声在殿内没完没了。
外头的温颜竖起耳朵,倒要看看周瑾行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方才他们说没有人能替补空缺,周老板并不认同,缓缓叉腰,理直气壮道:“春闱会试,朝廷不是挑了二百六十一名进士吗?
“现在通州的县令们不愿意干那差事,吏部便从今年的进士里头挑十二位替补上任,让他们从基层做起。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百官:“???”
百官:“!!!”
周瑾行丝毫不理会他们的难堪,继续道:“通常情况下,进士若要上任,需得排队等候空缺候补。
“想来今年这批进士是愿意去通州赴任的,让他们先从基层做起,再逐步考核升迁。
“那么多的进士,朕就不信,连十二位都挑选不出来。”
百官:“……”
日了狗的心情无法言语。
【圣上做个人吧,求求了!】
【通州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栽得这么深!】
【这咬卵犟,简直了!】
【大梁要完!大梁要完!】
周瑾行无比淡定地听着满朝文武呱噪的腹诽,尽管他们心中抗议,却说不出理由来反驳。
因为中了进士不等于能马上做官,还得等机会谋职缺。
等个三五年都是少的。
如果想要尽快上任,就得拼人脉门路走关系了。
而今通州一下子空缺了十二个职务出来,就算现在那差事棘手,也有人盼着去顶替。
周瑾行是一点都不慌。
县令算是底层官衔,一般情况下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写会算,脑子不是太拧巴愚蠢,多数都能胜任。
主要是处理鸡毛蒜皮的琐事多,叫人烦。
周瑾行一点都不怕通州那帮人撂挑子,并且还没打算给他们后悔的余地。
他们想用请辞逼迫他收回成命,那他就用请辞来立威。
吏部那边不敢说一句废话,受命挑选十二人去通州复命。
彻底斩断通州官员们的退路。
此举令百官惶惶。
他们也找不出理由替那些官员开脱,毕竟是他们自己请辞的。
众人又不由得把沈睿和温宣民那两个王八羔子咒骂了一遍。
周瑾行冷漠打量群臣。
此举亦是敲山震虎,警醒满朝文武,莫要轻易拿头顶的乌纱帽来做赌注,因为他会较真儿。
这下马威算是把众人压制住的,无人敢应。
同时也告诉群臣,谁若敢来阻拦他推行新政,只管往枪口上撞,他有的是法子来收拾。
殿内一时噤若寒蝉,甚至连腹诽都消停了。
周瑾行很满意他们的识趣。
退朝后,文武百官陆续离开正阳殿。
温宗荣出去时看到自家闺女,两人很有默契地回避视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后,温颜才进殿。
周谨行提起今年的中秋节。
因着年初许太后出殡,虽然早就过了孝期,但宫里头还是极简为主。
现在后宫没有主事,周瑾行打算让温颜尝试接手后宫杂事。
钱嬷嬷年纪大了,总不能长时间让她分担,内务局说到底就是家奴,也不能让他们去做主。
相当于把后宫的权放到温颜手里。
这对于后宫妃嫔来说是好事,温颜却没什么兴致,皱眉道:“妾年纪小,恐应付不来。”
周瑾行耐心道:“不会就慢慢学。”又道,“长春宫的程嬷嬷是宫里头的老人,有许多事情她也知晓,可安排她协助。”
温颜冷不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