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记得,就在昨晚,昨晚他搂着温颜入睡,中途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为何一觉醒来大活人就消失不见了?
周瑾行百思不得其解。
而外头的钱嬷嬷和黄内侍同样觉得诡异。
他们弄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一夜之间主子就发起癫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忽然被开启,周瑾行仍旧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他们被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
年轻男人已经变得格外镇定,周瑾行一字一句问:“郑惠妃可还在?”
钱嬷嬷和黄内侍对视一眼,一脸懵逼。
黄内侍小心翼翼道:“回陛下,惠妃娘娘在永福宫,你要传她吗?”
周瑾行:“……”
他猛拍脑门,永平十七年,许太后还活着,郑惠妃和叉烧太子都在。
唯独他的三娘和淼淼不在了。
周瑾行咽下咆哮的冲动,命令道:“替朕更衣,朕要出宫去温府。”黄内侍:“???”
周瑾行又重复了一句,“朕要出宫,立刻,马上!”
黄内侍:“……”
于是一大清早周瑾行驭马出行,前往温家找他的老婆。
还记得他经历生产时的互换,当时他变成了女人,温颜变成了男人。
现在他返老还童回到了二十四岁,那温颜会不会也回到了十三岁?
如果她真的回到了十三岁,周瑾行不敢想象那后果。
去到温家,温宗荣听说皇帝驾临,一家子都被唬得兵荒马乱。
人们连忙出去见礼接迎。
看到温宗荣夫妻时,马背上的周瑾行抽了抽嘴角,年轻了十六岁的温宗荣真的好刺眼。
周瑾行翻身下马,不客气进府,手里握着马鞭,走到前厅撩袍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环顾众人,命令道:“去把温三娘给朕唤来。”
听到此,温宗荣的三观有些裂开了,急忙道:“不知三娘犯了什么错,竟令陛下这般气恼?”
周瑾行不耐烦道:“赶紧的,别磨蹭。”
柳氏心下害怕,心惊胆战差婆子去唤温三娘。
十三岁的温三娘不曾见过这般场面,不禁有些害怕。
她被仆人领到前厅,同周瑾行跪拜见礼。
男人一双火眼金睛毫不客气打量她,温三娘心中惶惶。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瑾行才问道:“你可记得淼淼?”
温三娘:“???”
前厅的人们全都一头雾水。
周瑾行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记得淼淼。
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不知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时候对方才十三岁。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瑾行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是温三娘,却又不是温三娘。
他也说不出那种怪异的感觉,他跟温三娘同床共枕了十多年,那家伙就算烧成了一堆灰,他也能辨认得出。
而这人,怎么说呢,全然没有他见到的狡灵劲儿。
周瑾行心中很是失望。
他并未在温家逗留多久便打马离去,留下人们茫然又无法理解的表情。
尽管心里头明白回去也于事无补,周瑾行还是去了一趟长春宫,试图寻找温颜留下的生活痕迹。
结果一无所有。
与她有关的一切像被什么东西掩盖了一样,彻底抹杀掉了。
周瑾行有些抓狂,他试着询问黄内侍,钱嬷嬷,甚至连掖庭里的窦春生都问了一遍。
他们只觉得他像有病的样子,莫名其妙。
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夜晚来临,周瑾行独自躺在临华殿的床榻上,以为睡着了就会回到永平三十三年。
结果很遗憾。
第二天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仍旧年轻。
周瑾行坐在床沿,露出一副“这日子没法过了”的死鱼表情。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疼。
不是在做梦。
真的要命!
身边的人都停留在了永平十七年,而他却比他们超前了十六年。
是不是意味着他得按部就班一年年重复熬下去,才能见到他的妻女?他的税改?他的海晏河清?
周瑾行的表情有些痛苦,他并没有兴致重走已经走过的路,重复去杀郑惠妃,杀许太后,废太子。
在床榻上消沉地坐了半日,周瑾行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坚定地相信永平三十三年才是真是,而现在他所处的这个时间段也是真的,只不过已经是过去式。
已经发生过的历史自然是无法改变的。
想到这里,周瑾行脑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他已经活到了永平三十三年,如果在永平十七年暴毙,又会是什么情形?
假如他在永平十七年死掉,是不是就能从过去回到现在?
有些念头一旦萌生,就如同水草般疯狂滋长。
他并不高兴自己变得年轻,更没有任何兴致重头起家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
他一点都不嫌弃四十岁的自己,哪怕身体状况远不如现在。
打定主意后,晚上入睡前周瑾行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佩剑,独自坐到桌案前,毫不犹豫拔开剑鞘,露出锋利的剑刃。
那剑刃在烛火下泛着迫人的寒光。
他直勾勾盯着它,咬牙取下剑鞘,硬着头皮把剑刃架到颈脖上。
只要杀死了永平十七年的自己,就能回到永平三十三年。
抱着这样的信念,周瑾行闭眼,狠下心肠抹了脖子。
脆弱的皮肉被锋利的剑刃割破,颈脖上的血管破裂,鲜血溅洒而出,染透了素白寝衣。
周瑾行已经忘了疼痛。
他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汹涌的鲜血染透了桌案,周瑾行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暗朝他淹没而来,身子开始往下坠落。
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点消散,最后泯灭于混沌中。
灵魂,脱离了这具年轻的躯壳,烟消云散。
他杀死自己,盼着能回到四十岁那年。
结果很遗憾。
阵阵虚空将他的身体包围,强大的磁场带着冥冥之中的牵引,把他从那片已经成为历史的尘埃里剥离出来。
周瑾行复活了。
他成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杀死自己就能离开永平十七年,只不过他并未回到永平三十三年,而是出现在了2028年秋。
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里,大平层,私人住宅,周边的一切都是现代化设备。
四周很安静,周瑾行混沌的大脑从浑浑噩噩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汝窑色墙漆,悬挂着奇怪的水晶吊饰。
周瑾行:“???”
他躺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冷。
伸手摸自己,温热的肌肤,光着个大腚?
周瑾行:“!!!”
发现自己□□,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