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卡尔纳尔对峙

西尔欣德的战事没能干扰萨法维大军继续向东前进，易卜拉欣得知伊斯迈尔在此地取得大胜之后先是为他感到高兴，而后又意识到德里苏丹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中快很多，在后知后觉的情况下还能派出规模不小的偏师阻滞敌军。

易卜拉欣为此在西尔欣德停留一日，召开会议询问众将对此事的想法：“从米尔扎的战报来看，印度苏丹已经准备好军队，你们认为当下是继续向德里进军还是搜寻敌军主力？”

既然西坎达尔汗已经有了动作，其军队很可能已经开拔，对于德里军的动向易卜拉欣还是十分警惕的。

事实上还是他在胡思乱想，德里虽然已经不是首都，但怎么说也是其治下数一数二的城市，萨法维军开到德里城下西坎达尔汗不可能不回师救援，能够围点打援很利于萨法维军掌握主动权，还能以逸待劳。

进军德里的既定计划没有动摇，只是易卜拉欣嘱咐派遣更多斥候探查周边，信息自然是了解得越详尽越好。

萨法维军随后又是毫无波澜地在道路上行军，自拉合尔出发以来行军两周多，易卜拉欣在卡尔纳尔与伊斯迈尔会和，米尔扎为万王之王带来了重要情报。

“陛下，臣弟的斥候在前几日探得敌军动向，印度苏丹已经率军至南方不足一日路程的帕尼帕特，并且已经发现了臣弟的部队，正在朝这里奔来。”

易卜拉欣当即决定就在此地与敌决战，下令全军就地构筑野战工事，并下令让古尔布丁和米尔韦斯率领阿富汗人前去袭扰敌军。

他还让斥候前去侦查卡尔纳尔城和附近周边的其他设防据点以排除周边隐患。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应敌，他还需要观察敌军，目前他只能让部队随时做好准备，并挑选预定战场。

…………

“废物……”

与此同时，西坎达尔汗在帕尼帕特附近营地大帐内将败退回来的曼苏尔狠狠训斥一番，不过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在西尔欣德城损失几千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他手上还有一支完整的大军，对付盘踞在卡尔纳尔的那支偏师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很快，从前方返回的斥候便报告称：“尊敬的苏丹陛下，卡尔纳尔城附近出现一支庞大的敌军，其规模稍逊于我军。”

突然的变故让西坎达尔汗警觉起来，当部队行进至卡尔纳尔城下时扎营安寨，并联系城内官员以获取更多信息。

在德里军于卡尔纳尔东南方扎营的次日，双方的斥候就在中间的平地上交战，互有胜负，但德里轻骑只是击退部分窥视营地的萨法维斥候，试图前去萨法维军营附近收集消息的斥候没能带着有用的信息返回营地。

前期的侦查和袭扰作战的失利给西坎达尔汗的内心蒙上一层阴影：“或许这是真主给我的不祥预兆？让我避开此次战事？”

内心困惑的德里苏丹此刻打算借助些神秘的力量来稳定内心，他突然下令要部下找来占星师为他占卜，并强调在结果出来前不许轻举妄动。

埃米尔们对此感到困惑，但慑于苏丹的权威并认为这是用于鼓舞军心的计谋的他们还是忠实执行了命令，尽管有人奇怪为什么这项工作不在出发前做。

就在德里军上下都在等待占星师到来时，得知德里军主力已经抵达卡尔纳尔的易卜拉欣当即带上卫队，打算亲自前去查看前来的敌军，众将都极力劝阻他不要这样冒险，易卜拉欣只好利用宗教权威说服众人。

他里面出帐跨上坐骑，和几十个护卫离开营地向南奔去。在斥候的指引下，易卜拉欣轻松来到德里军营地较近的高处——清真寺的宣礼塔——观察远处的敌军，幸运地没有遇到德里骑兵截杀。

“帐篷不少，看来有很多士兵，不过外围的随营人员营地倒是很混乱……还有战象？”易卜拉欣眺望着德里军营地内的一项项事物，对于德里军的大致状况有了些许了解。

他还看到一些德里轻骑不知为何纷纷撤回营地，且过一会也没有其他骑兵出营执行任务，只有在营地外围部署有数量稀疏的哨兵，易卜拉欣不知道德里军是要干什么。

等他扶着泥砖墙面、踩着木质楼梯下到地面打算返回营地时，几个亲卫捧着芒果、大蕉以及其他他认不出的热带水果凑到他面前，下跪举着：“陛下，这是臣等在无主果园看到的本地特产，特地献给陛下。”

就在易卜拉欣在宣礼塔上观察敌情时，在周边放哨的亲卫们发现附近有个果园，几个靠近果园的便进去将各类作物扫荡一番，并挑出最好的准备献给万王之王。

“这……”易卜拉欣有些无语，出一次侦查任务还捡到一堆水果吃。对于亲兵的一片好心，他只好说道：“这些你们还是自己分了吧，我要什么营地里有的是。”

说完，他便跨上马匹返回营地。

在大帐内，他花时间整理一番脑海中记住的信息，经过梳理后便是基于这些情报进行思考和决策。他再度召集全体高级军官召开作战会议，他先是将他所侦查到的敌情讲述一遍。

“事实十分明确，根据我的预估和周边居民、商人的传言，德里苏丹带来了十万士兵，并且在出发前用国库里的存银提前发放军饷和补贴，士气高涨。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很不明智地带上了战象。”

对于敌军所拥有的数量优势众将并不在意，只是从未与象兵接触过的他们则无法理解易卜拉欣为什么把敌军编入象兵部队称作好消息。

如今在大帐内，气氛是既紧张又兴奋，离开家乡数月深入完全陌生的异国作战，周围所有人都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没人知道胡达会赐予他们什么样的命运。

易卜拉欣只得嘱咐好众人做好战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以迎接大战的到来。到时候怎么打，还是随机应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