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无功而返的解围

随着更多穆罕默德阿迦率领的主力加入战斗，原先部署在营地边缘的射手不再能单方面屠杀敌军，自反方向飞来的箭矢和铅弹杀伤不少格鲁吉亚士卒，栅栏和壕沟可以阻拦任何意图越过障碍的人，可对于阻挡飞矢流弹则略显尴尬。

借着己方火力掩护，成队奥斯曼士兵高举盾牌冲至工事之前，但在格鲁吉亚士兵的拼死阻拦下只能对着这些横亘在身前的壕沟、栅栏望洋兴叹，无力拆毁这些障碍物。

为应对已经顶上的奥斯曼射手，格鲁吉亚炮手将撤回营区的火器全部部署到位，由于没有提前在营内修筑炮台，此时隼炮不好开火，不过轻便灵活的后装回旋炮和墙枪则火力全开，恨不得将军营中的火药储备全部用完。

见战局焦灼，两方步兵都已经投入战斗无法抽身，希拉克略当机立断，下令道：“给我传令，让待命的骑兵全部出动，按计划包抄敌军侧后。”

“我可敬的主保圣人圣乔治，请您庇佑您的崇拜者吧！”队伍最前锋的一位格鲁吉亚骑士左手紧抓着十字架吊坠阵前祈祷，其他基督徒同时也在心中向各主保圣人、基督或是天主祈祷。

伴随着下令出击的鼓号声，披坚执锐的格鲁吉亚骑兵快马加鞭地从后方出营进入战场，部署在步兵侧翼的奥斯曼骑兵首当其冲地吃下他们的骑枪冲击。

上阵时默认开启

穆罕默德阿迦的弱点此刻暴露无遗，他麾下的骑兵基本都是鞑靼人和阿金基骑兵，缺乏西帕希及其侍从。这些普遍轻甲无甲，主要依靠骑射作战、执行各任务的部队难以应对阵首锁子甲骑手的骑枪冲击。

除去因反应过慢而被挑下马背的倒霉蛋，所有的奥斯曼骑手都本能地适时后撤，箭矢凌厉地射向格鲁吉亚人，以期阻滞敌骑推进。

参加冲击的格鲁吉亚骑兵中同样有相当多无甲轻骑，鞑靼人的箭矢射不穿锁子甲也可对这些目标造成杀伤。好在这些零星伤亡是可被军官无视的。

见敌骑如此轻易地就仓皇后撤与步兵脱节，大喜过望的大卫等骑兵指挥官当即调转马头攻击侧后暴露的奥斯曼步兵，跟在其后的骑兵都紧跟着指挥官的军旗转向，攻击新的目标。

“这些下火狱去的异教徒，真该死！”敏锐感知到战局变化的穆罕默德阿迦心中怒骂一句，然后及时调整道：“传令下去，所有的弓弩枪炮都改变目标，射击敌军骑兵，射不死人也要把马都杀了。”

自希拉克略将手中骑兵全部投入战场包抄敌军，由于萨法维军实际在规模和质量上更比当面之敌更占优，战局很快就朝着向奥斯曼不利的方向发展。

几乎全由非正规军组成的奥斯曼步兵在正面和侧翼同时受敌的情况下迅速陷入劣势，自阵线边缘至中央发生了连锁崩溃，数千步卒将与敌拼杀的命令抛至脑后，纷纷向后方安全的城市逃去。

此刻穆罕默德阿迦已经不再不切实际地想着如何取得胜利，他当即亲率由亲卫和作为预备队的耶尼切里以及从敌军冲击中缓过来的、率先进攻被阻拦并成功围杀挡路敌骑的己方轻骑作为救火队弥补局势。

他先是安排站位稍后的弓箭手和火枪手先行撤退，他需要让尽可能多的士兵逃回城墙之内，至少城市不能沦陷。

“都给我顶住，这次不许后撤！”有耶尼切里和阿迦的督战，非正规骑兵只能用弯刀和小盾阻止格鲁吉亚骑兵的冲击，双方当即缠斗起来。

最先阻敌的鞑靼骑手作战经验丰富，虽居下风依然与来犯之敌打得有来有回，特别是那些自地方被征召武备不精的骑手难以应付，若非希拉克略直属的精骑撑场，这一战斗完全就是菜鸡互啄了。

见出城出击的奥斯曼军被冲一下侧翼就快速崩溃了，希拉克略惊讶于战事发展竟然如此顺利，与先前对阵塞利姆形成鲜明反差，有些不敢相信：“罗姆军如此轻易溃散，不会有诈？”

“总督阁下，当前明显优势在我方，直接将兵马全部派上去追击即可。”一旁的副将觉得全歼敌军的时机就在眼前，这为何要迟疑？

格鲁吉亚人的犹豫挽救了野外的奥斯曼军，穆罕默德阿迦成功利用手中的救火队为撤退争取时间。

“唉，出击，将罗姆人都杀个片甲不留！”

军营寨门大开，步兵成队涌出准备加入两军骑兵间的战斗，见大事不妙的奥斯曼各军官此刻彻底丧失作战信心：“尊敬的阿迦，如今战局已经无可挽回，若是现在我军继续坚持野战很可能会全军覆没！还请您为将士生命和大局考虑，下令撤退吧。”

奥斯曼的马、步军损失过千是隐瞒不了的事实，特别是负责断后拖延的鞑靼轻骑被占有数量优势的格鲁吉亚骑兵围杀歼灭，能突围生还者甚少。

“大局……这会还考虑什么大局。”没能借此机会完成塞利姆的战略、立下奇功表现自己，反而自取其辱的穆罕默德阿迦有些失落地讥讽道，随后抑制住怒火不向部下发泄，平静地采纳了下属建议。

“撤，快撤！”

在所有奥斯曼人的耳中，此刻的鼓号声听起来已经不似初战时昂扬。

见奥斯曼军快速从战场溃退城中，希拉克略摆手道：“不用追了，让他们都滚回去吧，我们就在这里耗着，等万王之王取得胜利，这些顽固分子自然就能被消灭了。”

城门紧闭，墙外又成了萨法维军的天下，打扫战场和统计的工作持续到日落，希拉克略在章内听取书记官汇报汇总数据。

此战得益于准备充分，己方仅伤亡数百，斩下首级上千，又生俘数百敌虏。溃败的奥斯曼守军可能仅损失不到五分之一的作战人员，但战马几乎损失殆尽，除非克里木鞑靼人愿意为特拉布宗补充足够的马匹。

没能解除围困的奥斯曼军自然无法执行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折腾一番，该次要战场还是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