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意对玉碎心说的话是:“你最大的仇人不是我,而是南海娘子,纵然你要杀我,也不应该放过南海娘子。”
说完,陈得意抱着玉碎心,落在铁索上,施展轻功,去往另一边的悬崖。
“陈得意,你猜一猜我会不会砍断这根铁索?”
南海娘子站在悬崖前,摇晃着手里削铁如泥的短刀,笑盈盈冲着陈得意喊道。
陈得意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精神注意力十分集中,从铁索上走过。
南海娘子看着渐渐消失在云雾中的陈得意,眼中的笑容消失不见,她有有冲动,挥动手里的短刀,将铁索斩断。但她终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么做纵然可以报仇雪恨,反一番谋划也白费了,而且如果无法在马空群等人找到这里之前回复功力,自身也变得十分危险。
这家伙是不是早已算到了这些,才没有封住我的行动能力?
南海娘子越想越觉得可能。
走在铁索上的陈得意,并非一帆风顺。
他伤的不轻,抱着一个人向通过光溜溜的铁索,已十分不容易,除此之外一阵阵风狂舞,他得不得用力控制身形。这两点就很要命了,更要命的还是怀中的玉碎心并不安分。
那句话似乎并没能对玉碎心起到用处,玉碎心还是想要通过身体的晃动,打破他的平衡,让两人掉下万丈悬崖。
陈得意只觉得这女人既尊敬又可恶。
他大概能猜测出玉碎心的想法,玉碎心想与他同归于尽,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报复失身之仇,而是为了白天羽。
早在南海娘子还没有回来之前,陈得意和玉碎心谈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玉碎心显然担心陈得意杀了自己的丈夫,所以才如此决绝的要同归于尽。
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过总算到了对岸。
陈得意对于玉碎心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也没有惯着,刚一到对岸,就毫不客气惩罚玉碎心。
他亲吻了够,这才将玉碎心放了下来,并且道:“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便宜了,莫要忘记我是什么人。”
玉碎心羞愤无比,双眼冒火,如果还能开口说话,还有行动能力,一定破口大骂,与陈得意拼命。
南海娘子另一头等了半晌,甚至怀疑陈得意因为报复她刚才的威胁,带着玉碎心直接走了。
就在南海娘子十分不安的时候,陈得意从云雾中走了过来。
南海娘子看到陈得意,内心松了口气,开玩笑道:“用了这么久,是不是见色心起,与白夫人交合了一番才过来。”
陈得意走过来,将南海娘子抱起,道:“如果你想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来上一次,我不介意成全。”
“如果是你,我当然不介意,以后有机会的。”
南海娘子善于察言观色,看出陈得意心情不好,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真来一次。
陈得意虽然是色中饿鬼,当然不会这个时候来一次,谁知道万马堂等人会不会找到这里。
这个时候,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去,纵然陈得意有着过人的锐眼,想要看清楚脚下的铁索,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在陈得意要踏上铁索的时候,余光瞥见远处出现了三四根火把,显然有人寻边屋内没人,进林排查起来。
南海娘子虽然一向冷静镇定,这一刻心也在狂跳,对方来的实在太快了。
她下意识望向陈得意,询问她的意见。
下一秒,陈得意右脚踏在铁索上,显然打算从悬崖这头渡过去。
南海娘子娇躯忍不住轻颤起来,不过很快又停止颤动。
她轻颤只因为陈得意的这个主动实在太大胆了,外界的变化将影响一个人内在的情绪,而内在情绪的变化,必定会在外部环境中表现出来。这种情况下度过铁索,跌落悬崖的可能性会很大。
南海娘子控制身躯的颤抖,则是不喜欢自己的身心变化,增加陈得意掉入悬崖的风险。
她控制自己尽量和平时一样,可余光瞧见愈来愈亮的火把,身体还是比平时紧绷得多。陈得意度过悬崖的难度也比刚才要大得多。
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也非常的小心,陈得意内心并非没有波澜,十多年前他就懂得克制了。
他六岁被家奴与亲戚霸占家产,赶出了陈家庄,自此以后便浪迹天涯,这期间为了生存,他曾偷摸拐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后来拜了个师傅,不必偷摸拐跑了,但所受的苦比以前流浪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曾有很多次若非能很好控制自己,早就死于非命。
自控早已成了陈得意的一种习惯,愈是危险的时候,他越冷静。
七八年前,有一个奇怪的灵魂出现在身体,要将他夺舍,取而代之,若非他冷静、坚定,也不可能在最后的时候将其反杀。
搜寻的队伍穿过树林,来到了悬崖边。
“丁庄主,这里是悬崖,陈得意他们不可能从这里逃走的。”一人开口道。
“不错,除非陈得意能带着夫人飞过去。”有一人道。
“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找吧,陈得意这狗东西最擅长障眼法,夫人定是被他带到其他地方藏了起来。”有人咬牙切齿道。
丁乘风在悬崖占了好半晌,点头道:“去其他地方吧。”
他说罢,带着人离开了。
火光远去。
黑暗中,陈得意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人的对话虽然很简短,却流露了一个讯息:他们认为白夫人是被他带走的。
陈得意强忍着询问南海娘子的冲动,先过了悬崖再说。
终于到了悬崖的另一头。
南海娘子立马从陈得意怀中跳了下来,先开口道:“看不出来你这个黑白两道人人喊打的家伙,竟交了丁乘风这个朋友,以他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隐藏在云雾下的铁索。”
陈得意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淡淡道:“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我绝不可能是主谋。”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认为我是带走白夫人的人?”陈得意心情很沉重,这个黑锅接下来,白天羽必定找他拼命。江湖上谁不知道但凡落在他手中的漂亮女人,又有哪个不失身。
南海娘子笑靥如花,道:“我也只不过留下了一张模仿你笔记的纸条而已。”
陈得意几乎压制不住怒火,沉声道:“纸条上是不是写着带走白夫人的人是我?”
南海娘子道:“我本以为这张纸条用不上的,却还是用上了,不过这种东西也只能骗一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马空群而已,却骗不了丁乘风这种寻根究底的聪明人。”
“你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南海娘子老实道:“被你制服以后。”
她很想看陈得意生气发火,可陈得意竟忍了下来,转头背上玉碎心。
“带路吧。”
南海娘子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再说了,带路下山。
陈得意望着南海娘子的后背,脸色阴沉,他当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现在不计较,不等于永远不计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养好了伤,他会慢慢和南海娘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