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窃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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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站在了大骑士领的黑夜之中。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是四城组合而成的“田”字形的中间十字交汇处、也算是四城联合的最高点。

原本此处应该是属于、城体防御结构的一部份。

但如今、四座高墙互相结合——便形成了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平台。

这是个有趣的位置，因为只需要转身观察，就会发现……

三座城仍旧是漆黑一片，只有唯一的一个方向，亮着灯火。

“看来，罗素阁下已经夺回一城了吗？速度是真快。”

区区一两天时间、即便有他在暗中协助，就能从重整部队、转入战略反击，这着实是惊人的体现！

但其实他并没那么意外。

只因从他所吞噬的叛军骑士的记忆中，就已深刻体会了、伊奥莱塔罗素此人毫无疑问，是个杰出的战略家，她处理的，基本上是元帅级别的军务、以及部份后勤调配。

她的强大之处不在于小队指挥、领导队伍。

这种将官指挥层次的事情——通常都交给了另一个“西里尔”去处理。

这两人在战争时期，可以称之为卡西米尔的双璧、是一对搭档起来、便是足以确保疆土不师的国之干城，只要这柱石还在、就不至于不稳。

不过西里尔从那人记忆里获知更多的——则是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绯闻、什么西里尔临光早年丧妻之后未再续弦、根本是在指挥中心大帐内大搞特搞。罗素终身不婚、只收养义女，根本是没有必要……

“……当真是诡异的战友情。”

西里尔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只因他发现、罗素在自己获得封号之后，便比较多以“无胄骑士”或者“雾骑士”来称呼自己，显然是这个名字、在她心中确实地位特殊。

说回正题。

罗素此人擅长调集有限的资源、去尽量大的达成战争目标，而不是去计较一团一队的得失。

但这也一体两面，罗素她可以做出让特定部队断后、牺牲部份人以换取更大利益的作法，颇类似于：“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

也因此，她不免会对下面的人有些压力、也更具权威性，无法像老英雄临光那般受到普遍爱戴，但这样在复杂战局上的矛盾性，也或许就是她能在战后走上政坛的一个契机。

但征战骑士依旧能领会一点，将骑士团交予罗素指挥相当有效——即便战局挫败，她依然可以在乌卡战事初期的不断丧城失地之中、达成战略性胜利。

所以她在这样的困境下、能够筹谋战略反攻，其实不算特别意外。

罗素自卡乌战始、本就是打这种撤退防御、以空间换时间、透过撤退创造突出部再进行钳形攻势这类，缠斗型的垃圾仗起家的。

对于这样高度的眼光、西里尔不由得有些羡慕……

这位女士拥有着即便是通晓百工的他，也仍不具备的高层次战略指挥能力。

诚然，他目前以病毒吞噬了很多职业的人，却未曾真正吞噬过一位战略家，也许真应了那段：将才多有、而帅才少有。

他在离开骑士之国后、也该在这方面下点力气了、毕竟，自己的下一站，很可能是卡兹戴尔。

届时，可能就不是区区四城内战的规模了、而是充斥着巫术、王庭争斗与血腥绞杀的‥‥真正的战争。

他可能要谋划一些吞噬对象、或许？一手锤烂了高卢的“铁公爵”威灵顿、又或者长年与莱塔尼亚有摩擦的“边境坚盾”温德米尔公爵。任选其一、应该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西里尔自认为，自己的终点将是整个泰拉、这样的能力终归是必要的。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制高点、观望起了“卡瓦莱利亚基”主城。

但就在他刚到边缘时、四城联合忽然又是一阵加速，这让他瞬间往后摔倒。

“*炎国粗口*——还好这城区是在前方、而不是在后面。”

倒不是西里尔缺乏力量或者平衡感，而是这高处的风压很大、如果刚才是减速而非加速，他整个人必然是往前摔。

“啧……要是现在来个信仰之跃，可真就应景了。”

大骑士领商业发达，城墙下方是大量兴建中的高楼大厦，但此也足以推测、这位置究竟有多高？

他再也不敢像刚才那般托大、改躺为趴。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重新发言。

这种恐怖的高度、就算是他体质原因摔不死，也是必定会受到重创的。

西里尔双目凝视着下方的黑暗，发现刚才随意看去时所见之光亮、只是来自郊区，市中心地带依然如另外三城般、呈现彻底的晦暗一片……

他清楚，这绝非因为失去了供电、而是不敢开灯，以免暴露位置。

“卡西米尔，愿汝能为我所用……我将回报予，每个国民所追求之一切。”

夜风之中，菲林的目光看着远方的灯火，嘴中喃喃道。

数以千百计的、取自众生的记忆让西里尔无比清楚、一个平民百姓的毕生追求为何？

论其本质——事实上非常简单。

价格低廉的食物、足以御寒的衣物、不会倾垮的房屋、干净的水源、免费的医疗系统、受教育或阶级跃升的机会。

其实这些东西本身的获取，并不艰难、或者说，至少没有难到——足以配得上如此“高昂”的售价。

“这里，有着如此多、如此发达的寡头财阀？相信他们所遗留下来的产业，应该足以实现下一步的‘蜕变’吧？”

西里尔在无胄盟的频道中，不久前就获知了一个重磅消息。

“青金”罗伊因为畏缩怯战，已经叛逃。

结合自己与玛恩纳一同铲除的那位，无胄盟似乎只剩下那个可怜的白金，仍旧在拼命努力地调动各个小队。

而“玄铁”除了空降的飞箭之外，几乎是无声无息——他猜测，这三位应该也已经开始思退了。

毕竟，在未来骑士杀手也是借助了“源石云”日用品改换身份，重开新生活。

而如今商人已经失势在即，他不觉得后续过程中，无胄盟还会为这雇主继续卖命。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非虚言也。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至此，我也将成为窃国之盗。”

西里尔缓缓地诉说了一段艰涩、并且不存于此世的文言文，随后……眼中透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