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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咋啦?没事吧?”周氏忙不迭地问。
郁银哭着说:“小妹磕伤了脑袋,流了好多血……”
听到这话,周氏吓得一个哆嗦,连好奇地探头的傅燕回兄妹俩也吓到,双眼瞪得大大的。
郁离二话不说,拉着郁银就出了傅家。
周氏站在门口张望,看着姐妹俩飞快地朝郁家那边跑,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郁离跑得很快,快得郁银根本追不上,不过一会儿,她已经跑得快没影了。
郁银也没叫什么,努力地跟着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姐妹俩在村里狂奔的一幕引来众多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抬头张望,不知发生什么事。
“这是咋啦?那是郁老二家的离娘吧?”
“确实是离娘……哎哟,她跑得可真快。”
“发生啥事?”
那些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十分疑惑,见姐妹俩跑的方向,便知应该是郁家那边发生什么事。
有知情者道:“听说郁老二家的小闺女摔伤脑袋,流了很多血哩。”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询问是咋回事。
“听说珠娘今儿去打猪草回来,在家门口遇到她阿奶,也不知道祖孙俩说了啥,珠娘的阿奶好像很生气,推了她一下,珠娘人小小的,身子又瘦,可不是轻飘飘的,这一推便摔着了,哪想着她摔倒的地方正好有块石头,脑袋磕在石头上,可不就磕破了头。”
“当时那血一下子就飙出来,磕得挺严重的,幸好冯婶子经过,赶紧将珠娘抱回屋子里,给她止血……”
众人倒抽口气。
有人马上说:“天啊,居然是磕到头,这可是要人命的。”
以前村里有个老人不小心磕破了脑袋,当场便没了呼吸。
还有隔壁村,听说也有人曾经磕到脑袋,一直昏迷不醒,连大夫都没办法,昏迷几l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因此大伙都知道,要是磕到头,没见血还好,如果见血,可是要人命的事。
“珠娘现在咋样啊?”
“不清楚,听说当场就晕过去了。”
“那可怎么办哟?珠娘才八岁吧?还是个孩子呢。”
“谁说不是,冯婶子已经让她家的冯大郎去县城请大夫,希望大夫能救她。”
众人讨论了一阵郁珠的伤,话题便转到郁老太太身上。
“这郁家的老太太是咋回事啊?她这当阿奶的,咋能这么狠心呢?”
“就是啊,就算她再不喜欢孙女,也别害她啊!这才刚分家不久,就对孙女下手,她这是不想分家吧?”
“话不能这么说,她应该不是故意的,郁婶子就算再重男轻女,也没有狠心到要了孙女的命吧?”
“我也觉得不是故意的,那老太婆没这胆子。”
-
郁离来到郁家这边,拐过郁家原本的院门,来到西侧那边的一个门。
这是二房砌了墙后重新开的一个小门,现在二房的人进出,都是走这门。
她敏锐地在附近看到一块沾了血的石头。
这石头不算大,隐没在草丛里,随处可见,村里的路边草丛中有很多这种散落的石头。
村里的人不会特地收拾它们。
郁离目光微黯,然后进了门。
来到西屋郁金姐妹几l个的房间,郁离听到里头传出的哭声。
已是暮色四合,西屋这边的房间采光不好,天色一暗,屋里就昏暗得厉害。
她眯着眼睛,隐约看到屋子里有几l道身影,辩认出是郁老二夫妻和郁金。
还有冯婶子。
柳氏坐在床头哭,郁金站在一旁抹泪,郁老二沉默地站在床尾处,身体佝偻着。
冯婶子时不时查看郁珠的情况,徒劳地说着一些安慰人的话。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
郁离走进去时,引来他们的注意。
看到是她,郁金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大姐,小妹流了好多血,她一直都不醒……”
她很害怕,万一小妹永远也醒不来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去探小妹的鼻子,就怕没了呼吸,她无法承受。
柳氏哭得眼睛都肿了,郁老二双眼通红,显然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他们平时像木头人似的,在郁家的人欺负几l个女儿时,也没怎么保护过她们,甚至没办法保证让她们吃饱,将她们饿成这样……
但他们其实也是在意她们的。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在意。
郁离走过去,隐约只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她的夜盲症还没好。
“金娘,点灯。”
郁金抹了抹泪,将油灯点起。
就着油灯的光,郁离看到床上的郁珠,她的脸黑瘦黑瘦的,看着没什么肉,和村里的很多小孩差不多。经过这两个月好吃好喝,她已经恢复村里小孩该有的体重,就算偏瘦一些,也不会影响健康。
此时,那张黑瘦的脸蛋灰败,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死气在上面萦绕。
她的呼吸也极微弱,随时可能会断了。
郁离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她的体温很低,冷冰冰的,磕到的地方在后脑勺。
冯婶子道:“我先前给珠娘止住了血,只是她一直没醒,也不知道会咋样,我已经让大郎去县城请大夫,再等一个时辰大夫就来了。”
然后又对郁离道:“离娘,你别太担心,珠娘一定没事的!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老天爷不会收她的。”
话是这么说,她看向郁珠的表情很担忧。
冯婶子是亲眼看到郁珠磕到脑袋的。
当时那血一下子就溅出来,流的血太多,她都吓一跳,顾不得其他,赶紧撕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止血。
郁离注意到冯婶子的衣服上沾到的血渍,说道:“婶
子,谢谢你。”
“谢啥啊。”冯婶子自责道,“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要是她回来得早点,说不定能阻止郁老太太推人,这样郁珠也不会磕到脑袋。
郁离没说话,转头问郁金,“阿奶呢?”
郁金咬了咬唇,眼里流露出怨恨之色,“阿奶刚才过来看了会儿,然后就走了。”
西屋太破,老太太素来是不稀罕来这边的,要不是这次郁珠出了事,只怕她也不会过来。
郁离又看了床上的郁珠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出去。
“大姐,你去哪?”郁金问道。
其他人也看她,连柳氏的哭声都一顿,郁老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郁离道:“我去找阿奶,问问她为何要推小妹。”
冯婶子听后,在心里叹气,郁珠都这样了,郁离这当大姐的去问一下也没什么,只是问了又如何?她也做不了什么。
郁老二等人却知道,她这是要去找郁老太太算账。
大庆朝重孝道,很多人觉得子女就是父母的私产,父母打骂子女都是应该的,子女只能受着,不能反抗。甚至父母若是杀了孩子,只要事出有因——例如杀子奉养母亲,还会被夸赞至孝。
当然,这样的道理不是谁都能接受,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世人认为不管父母长辈对子女做什么,子女应该孝顺,不能追究。
就像这次,郁老太太害得郁珠磕破脑袋,就算郁珠这孙女因此没了命,最多只会让人指责一番,却不会因此让她偿命。
然而郁离不同,她可是敢逼郁老爷子分家的人,去质问郁老太太只是小意思。
郁老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让她不去的话,最后他仍是像以往那样,保持了沉默。
柳氏也别开脸,没有叫住她。
-
郁离走出二房的院门,从郁家的大门进去。
当她进门时,郁老三夫妻在三房那边探头,见她看过来,夫妻俩都有些僵硬。
王氏硬着头皮问:“离、离娘,珠娘没事吧?”
虽然很害怕郁离,不过郁珠发生这样的事,夫妻俩多少也是关心的,毕竟那可是一条命。
他们以前再讨厌二房,也不至于漠视一个小辈的生命。
郁离道:“一直没醒。”
她的声音很平静,在这暮色渐深之时,平静的声音有一种别样的幽诡,让郁老三夫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他们和她的双眼对上时,瞬间头皮发麻,什么也问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朝着正房走去。
郁离来到正房,一脚就将关着的门踹开。
那轰的破门声,吓得三房的人心脏狂跳,连灶房里正在做饭的郁琴也吓得跑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郁离踹开正房的门。
郁离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两个老人。
郁老爷子正坐在窗边的位置抽着旱烟,屋里一阵劣质的土烟味儿。
郁老太太
原本在屋子里转圈圈的,这会儿僵硬地站在那里,双眼瞪得老大,显然被吓到了。
当她和郁离的目光对上,郁老太太嘴唇颤抖,“离、离娘……”
郁老爷子也不抽烟了。
老两口胆战心惊地看着门口的郁离。
郁离没进去,她站在门口处,问道:“阿奶,你为何要推珠儿?”
郁老太太差点就撅过去。
她被吓得不行,虽然郁离啥也没做,就只是踹开门,仍是让她生出一种好像要被地狱来的鬼差索命的错觉。
她怕啊,怕得厉害。
“我、我……”她哆嗦着说,“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她顶嘴,我就只是推她一下,哪知道她会摔了。”
说到这里,郁老太太也很后悔。
要是知道郁珠会磕破脑袋,她肯定不会动手。
以往打孙女打习惯了,虽然因为郁离,这两个月她已经很少动手,但面对郁金郁银这几l个孙女时,她并不怎么害怕,生气时动手推一下是常事。
郁离道:“小妹平时很乖,她从来不会和人顶嘴,除非那人说得太难听,让她不服气。”
随着她的话落,就见郁老太太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郁离深深地看着她,也不问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说道:“阿奶,如果小妹有个三长两短,你便给她偿命。”
听到这话,郁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厉喝一声:“郁离!”
郁离并不怕他,幽幽地看着他。
郁老爷子刚攒起的怒气就这么消散了,他定了定神,说道:“这事确实是你阿奶的错,但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历来也没有让长辈给一个小辈偿命的道理,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官府那边要捉你去坐牢,甚至还会连累你爹娘、妹妹和傅家那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他知道郁离是个疯癫的,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
但她再疯,也要顾忌一下她的父母妹妹和夫家吧?
郁老爷子只希望她能理智一点,不要真的做出让老婆子偿命的事。
郁离沉默了下,说道:“你说得对。”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人捉到把柄,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他们。
这世间的意外多得是,她保证郁老太太届时也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郁老爷子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还以为自己说动她,心里甚至还生出了些高兴的情绪,觉得这孙女也没有那么疯。
当然,他知道事情还没有解决。
郁老爷子为了打消她偿命的念头,继续说:“这次珠娘磕伤脑袋,确实是你阿奶的不是,我们会补偿珠娘的。”
至于怎么补偿,当然是给银子。
郁老爷子很舍不得银子,可是要是不出点血,只怕郁离不会善罢甘休,万一郁珠真的没了,她激愤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如此不如先稳住她。
郁
离冷冷地看他一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转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一直僵硬地站在那里的郁老太太腿一软,瘫坐在地。
明明这初秋的天气闷热无比,她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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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冯大郎终于带着大夫来到村里。
村口那边的树下还有纳凉说话的村人,见大夫和冯大郎朝郁家而去,又议论起来,都在说大夫能不能救郁珠之类的。
现下郁珠的受伤这事已成为村里人最关心的话题。
大夫来到郁家二房所在的西屋,先是给郁珠查看伤势。
看到她后脑勺的那血窟窿时,大夫倒抽了口气,吃惊道:“咋会磕得这么严重?”
众人都没说话,柳氏又忍不住呜咽地哭起来,郁金和郁银死死地咬着嘴,眼泪已经糊满了脸。
郁老二也痛苦地看着正在受苦的小女儿,双手握紧,青筋毕露。
冯婶子还没走,仍守在这边,听到大夫的话,心头发凉。
不会救不回来了吧?
只有郁离面色平静,一双眼睛幽幽冷冷的,她的脸庞在灯火中忽明忽暗。
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胆寒。
大夫查看过伤势后,给郁珠处理脑袋上的伤。
先前冯婶子只是粗糙地止血,不敢再做什么,主要是那血窟窿着实可怕,她怕自己弄不好让郁珠的伤势更重,还是等大夫过来处理。
大夫处理完郁珠的伤,给她上了药,然后取出几l副药,让郁家人去煎药。
这药是他从冯大郎那里得知郁珠磕伤了脑袋后,在药铺抓的,省得他们还要来回跑,耽搁了时间。
郁金马上拿药去灶房那边熬药。
很快西屋这边就飘起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接着大夫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
床边的柳氏沙哑地问:“大夫,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不敢保证,只道看病人的情况,毕竟人的脑袋是很脆弱的,都磕出了个血窟窿,连他也不敢说她什么时候能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大夫说得很委婉,在场的人哪里听不出来。
柳氏伤心欲绝,握着郁珠的手,趴在床上呜咽地哭出声,郁银泪流满面。
郁老二也哽咽出声。
大夫暗暗摇头,这样的事他见多了,生老病死和意外是常见之事,有时候就算是医者也是无能为力。
交待完要注意的事后,大夫便准备离开。
他对病人家属说:“先给病人喝几l副药,喝完后若是不醒,我再过来瞧瞧。”
大夫在心里叹气,以那小姑娘的伤势,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或许就会这么一直昏睡着,然后在睡梦中死去。
还那么小呢,实在可怜。
门口处候着的冯大郎送大夫回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路不好走,幸好冯大郎去县城时,遇到路过的王艄公,是坐王艄公的
()船去县城的,方才能这么快将大夫请回来。
先前他提前和王艄公说了一句,王艄公得知郁家出了事,很上心地表示要帮忙,说愿意送他们一程。
冯婶子对儿子道:“你送大夫回县城时,自己也要小心些,平安回来。”
想到有王艄公的船接送,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倒也放心几l分。
郁银跟着出来,递了一两银子给冯大郎,轻声说:“大郎哥,麻烦您送大夫回去,顺便帮我们结了药钱,如果钱不够和我说,我补给你……”
冯大郎也不和她客气,见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想安慰又嘴拙,实在说不出什么,只好挠了挠脑袋,赶紧送大夫离开。
不久后,冯婶子也离开,只剩下二房的人。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沉闷,加上屋里太窄,挤不下这么多人,转个身都困难,郁银便劝说郁老二夫妻去歇息。
“爹、娘,太晚了,你们先去歇息,等小妹醒来,我们会告诉你们的。”
柳氏不愿意离开,看到小女儿现在这模样,她哪里有什么心思休息。
最后还是郁离开口让他们离开。
她道:“你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用。”
这话说得太犀利,也太伤人,郁老二夫妻都有些受伤,想说什么,看她平静幽冷的脸庞,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黯然离开。
郁离坐在床前守着,一直盯着郁珠灰败的脸。
等郁金煎好药,她看着郁金姐妹俩一起细心地给昏迷中的郁珠喂药。
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看喂药的郁金、郁银,又看昏迷中困难地被迫吞咽着药汁的郁珠。
人一直都是很脆弱的生物。
末世突然降临,人类差点灭绝,直到末世三十年后,人类努力发展科技,培养出基因战士,方才扭转局面,让人类的火种得以延续。
和濒临毁灭的末世不同,这个世界很安全,没有污染物,也没有异种。
能威胁人类生命的,除了天灾就是人祸,而且杀伤力都有限,不会让人类有步入灭绝的危机。
可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实在太低了,连消炎药都没有,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要人命,一个瘟疫就能杀死一城之人。
像这样的磕伤,如果是在末世,不过一个修复仪就能治好。
然而在这里,它会直接要人命,让人永远可能都醒不来。
夜渐渐地深了。
郁离仍是坐在床边,身姿笔直,一动不动。
和她一起坐着的还有郁金、郁银姐妹俩,她们同样无心睡眠,默默地坐在那里,盯着郁珠的脸发呆。
“大姐,小妹一定会没事的,是吧?”
突然,郁金沙哑地问。
在这安静的夜晚,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的郁老二夫妻也听到了,他们痛苦地捂住眼,默默地流泪。
虽然郁离将他们赶走,可他们哪里睡得着,便来门口守着,坐在
女儿们的房门前,陪着她们。
郁离的声音响起:“会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如同每一次,不管她做什么,她都是如此平静。
听在郁金姐妹耳里,却又是如此的让她们安心。
郁家人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在所有人都睡着时,郁离慢吞吞地起身。
她伸手握住床上郁珠的手,只觉得心口在发烫,脑海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脑仁一阵阵地抽疼。
但她忍住了这股疼痛,任由它越来越剧烈,在脑仁中激荡不休。
她一直都是个极擅长忍耐痛苦的人,然而这一次,她疼痛到手指都克制不住地发颤。
此时她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意念。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有什么办法能救她的妹妹呢?
原主离开了,将“她”的身体交给自己,“她”最挂心的妹妹们,她自然也要帮“她”好好地照顾她们。
她得到原主自动赠予的身体,让她得以在这个世界活下来,重活一次,便要承担起这具身体的责任。
这是她的责任。
郁离忍着那股翻江倒海般的剧烈疼痛,忍到最后,抿紧的嘴唇已经溢出了血丝,血水滴落在衣襟上。
但她没有吭一声。
她握着郁珠的手很轻柔,神色平静。
终于,轰的一下,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那股剧烈的疼痛瞬间被舒适的清凉所取代,身体轻飘飘的,所有的沉重和晕眩都一一消失。
那困扰了她两个多月的所有负面状态,也在这一刻消散。
郁离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神智无比的清明。
体内有一股力量涌起,极为细微,如同一条快要干枯的溪流,却也昭示着它的存在。
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郁离双眼亮如辰星。
如果此时有人醒来,定会看到她眸心深处一闪而逝的绿芒。
郁离毫不犹豫地将体内的那股细流般的力量朝郁珠体内输送过去。
她知道,自己的觉醒期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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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时,守在门口处的郁老二突然惊醒,他猛地站起,身下的凳子被他带得倒下。
这动静惊醒了所有的人。
屋子里,郁金和郁银醒来时,有片刻的迷茫,尔后想到什么,飞快地转头看向床上,发现郁珠没醒时,她们一脸失望,然后见到郁离正握着郁珠的手。
“大姐,你没睡?”郁金问了一句。
郁离没有说话,她安静地坐着。
郁银心细,很快就发现郁离的状态不对。
她发现大姐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不禁吓了一跳。还有,她胸口的衣服有一片暗色的痕迹,看着好像是……血?
这时,郁离放下郁珠的手,慢吞吞地站起身。
起身时,她的动作有些迟钝,身体微微摇晃了下。
“大姐……”
姐妹俩担心地看着她,以为她整宿没睡,身体受不住。
她们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白天时干活实在太累了,虽然心里担忧,但仍是抗不住睡意,就这么坐着睡着。
郁离道:“我先回去,你们好好照顾小妹,有空我再过来。”
郁金郁银应下,因郁珠一直没醒,姐妹俩的情绪都很低沉,见她行动自如,以为她应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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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走出郁家,踏着晨曦的光,朝着傅家而去。
只是越走,她的脸色就越苍白,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好像更单薄了。
这时候有不少村民趁着清晨的温度不高,去地里干活。
路上遇到郁离时,他们都和她打一声招呼。
郁离没回应,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她眼前已经在模糊,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终于,在又一个村民和她打招呼时,她的身体一晃,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
“离娘!”
有人惊叫出声,郁离听不清那声音,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