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风中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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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蝴蝶折叠了翅膀，跃入了眼前的险境。但是这三只蝴蝶的故事，并没有梁祝的凄美。

坠入风崖，他们短时间内会加速，无论何种姿势的调整，都无法在这种近乎单向矢量力的方向中改变自身运动轨迹。

但是风崖之下，并非无底深渊，相反有一处寂静的无风之地。

这里没有土地，也没有真实的岩质山崖。

安全的风眼与无法自由出入的风囚，都是无风之地。区别两者的差异，只在于风崖的高度，或者说不让人离开无风之地的力量有多大。

但就目前而说，这处风崖很高。

.......

“啊~我要死啦~啊啊啊~~。”方寸锦一边喊着，一边把自己往施娟儿身上靠。

后者轻易避开，却也离不远。三人牵着手，呈现一种缓慢旋转，但是极速下坠的动势，风星的风速本来就快。这处风崖的风更是将他们加速到，已经完全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放眼望去身周只是一团团极速闪过的光影。

本就在风星受限的视觉，在此刻除了观察彼此的位置外变得毫无用处。不过此刻肢体相触，彼此间说话倒是勉强能够听清，不会全部被风丢到脑后。

“娟儿，你好歹先通知一下，让我们有所准备啊。”段宏语气发抖道。

“跳崖有什么要准备的？”施娟儿不可置否道。

段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反驳道：“心......心理准备啊。”

“啊啊啊~妈妈啊~”方寸锦道。

“让你们准备的过程，会让你们更加的恐惧。所以就不要数什么一二三了。”施娟儿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够冲过风囚？万一我们速度不够，被风囚黏住了？万一我们速度太快，撞到什么东西呢？”段宏不停地追问道。

施娟儿简答：“感觉可以。”

“啊？太草率了吧。”段宏额头沁出了冷汗。

“唉！段妈妈别念了，要相信自己。”施娟儿手很快撒开某个物体，握拳鼓劲道。

又刹那间拧回来差点掉到后面的物体。

“嗷嗷嗷~~爸爸啊~”被丢掉，又捡回来的方寸锦无神道。

“这只是相信就可以解决的吗？认真点啊？”段妈妈叫屈道。

“自然可以解决，信则有不信则无嘛。”施娟儿随意道。

“喂，娟爸爸，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段妈妈满脸大汗，心里慌慌的，黢黑的脸色甚至透出了点红润白皙。转眼看向老方好像找到点自信，故意询问道：“还有这老方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脑袋都被风吹空了。”

“他好像对速度比较敏感，方向感也不好。”施娟儿回忆了下回道。

“也是，其实我也有点晕，我们太快了。”段妈妈看了眼老方，莫名生出一点自豪，带着一股子大人的傲娇道。

施娟儿不是莽汉，她拽着这两人跳入这里，除了是危急中的解法。

这里还有另外的考量，这一重考量暂时不好与这二人分说，不然他们该闹得更欢。再之，她也想要了找到风星的答案，只在风星的平流层中飘荡，大抵是很难遇见这样的机会的。

所以她本来就打算深入风星，只是计划中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而已，但现在看来或许也没差。

段妈妈不是痴肥的鬼，他也有着五名城大部分人都有的特殊能力。虽然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了，但段妈妈不这样认为。

他的耳朵很大，像是一头非洲象，他的耳朵除了聆星人都该有的听觉灵敏外，还有一项特殊的功能。

是听音识人的一下阶段，聆人造影。

段宏是一个内心丰富的人，他的内心居住着许多人与事。现在处在险境下的他，思绪如同潮水涌动时，他的特殊能力也被无意识地激活了。

但究其原因，或许是他听到一些异响，异响来自脚下，它不是天然的风声。

在看似无尽坠落的过程中，风中的物质并不是完全意义上均为整体移动，一定有一些东西在同一道风中会快些，有一些东西在风中会慢一些。

这也是飞行的意义，风中物质的快慢，影响它成因有许多种。但最普通的一种是所受阻力，与物质本身质量。稍微违背常理的是，阻力越大飞的越快，因为他们处在被动飞行的状态。

束缚他们滴落的不是重力，而是风崖上单向的矢量风。

而此时的他们突破了音速，若不是骨传导根本无法交流，所以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抛到他们脑后的过程。

他们听到了声音，不是从彼此身体上传来。而是空气中，这意味着前面有人！不，是某种怪物。

因为这是一段低沉的喘息声，犹如蛮荒野兽的喘息声。

‘呼~吁~’

......

这也可能是一种奇特的风声，但他们还是认真的预备着。

段宏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他的身边开始浮现一些淡淡的幻影，但还无法看清其形体。

施娟儿眼神也难得认真起来，不过各自表情是看不见的，只见她试图轻轻合起方寸锦的嘴巴。

“吧唧~啊啊啊~”方寸锦呜咽道。施娟儿玉手一紧，风也吹不跑的杀气涌现。

合上了又张开了，段宏见证自然善解人意，将方寸锦往自己身体一拉，直接一个强人锁男，用臂弯紧紧勒住他的脑袋包括嘴巴。

“沃~沃~呜。”

三人这才安静下来，施娟儿知道，其实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对方一定在他们前面，而他们的速度又一定比对方快，不然不会追上对方甚至来不及消散的声音。

虽然在这个高速的世界，实际对方还要离他们有上一段距离，视线中也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事物，但他们也能转瞬即至。

而这一次，他们的感觉没有错。

.......

首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事物，是一片扭曲变换着的阴影。

这片阴影很大，同时与他们处在速度相当的高速移动着，从阴影变大的速度，施娟儿可以预判到自身相对这片阴影的有效速度。

他们会追上这片阴影，且观察其覆盖的面积，他们无法向侧面调整避开。

接触不可避免，好消息是对方好像没有发现他们，毕竟他们在上风口。坏消息是他们的时间不多，阴影已经出现具体的轮廓，和在方寸锦被段宏勒死或闷死前。

这是一只生物，远看其外观呈现椭圆水滴形状，它的表面光滑黝黑，身体圆润饱满。面向三人的是像船舵的尾部，它的尾部有外延的外骨骼，并且有像是蝙蝠翅膀的鱼鳍膜，正在缓慢的摇摆中。像是一只花尾巴的鲸鱼，又像是一颗活过来的胖导弹。

光从外貌上好像不是特别危险的生物，但施娟儿不敢大意，这世间危险的事物很多时候都有其伪装，更何况它们与这只生物，夸张的体型差。

与其外形相比，这只生物的声音更加让人记忆深刻。

这是一只风星生物，在这个以不休止的风为基调的世界中，能够在这里生存的生物，必然已经充分利用这不休止的风。

对于五名城人严苛的自然环境，或许正是眼前这种奇特生物的温床。

随着三人的接近，其形体更多的细节也更多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它的尾巴上除了约莫七八片骨膜尾鳍外，在这些尾鳍向前一部分的中后段，密布着细密的气孔。让段宏感动紧急的声音来源，似乎就是从这些空洞中来的。

气孔中喷洒的气体，带着高温的蒸气，让逐步接近三人像是在蒸桑拿一般。

施娟儿久在豆腐坊中，里面也是这般热气蒸腾的模样，又是极限挑战爱好者，对于各种极端环境都可谓适应能力惊人。

所以眼下这种热浪，对她来说不是问题。糙汉子段宏与精致的无神男孩方寸锦，只过了那么一下会就不行了。

不过现下，段宏还是有大局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身这一身黑皮，快要像是煮熟的龙虾般由黑至红。

这只不明的生物，好像还没有发现他们。

这反而让做好战斗准备的施娟儿有点茫然，打还是不打？这不是个问题，先继续靠近。

段宏是个花哨的黑蝴蝶，尽管他努力克制的自己的能力，但是心惊胆颤中他依然有着一定能力失控。当然这也是聆星人的通病，他们可堵不住也不愿意堵住耳朵。

长在他头上的那对黑色的翅膀，不断地将一些墨色的影子幻化而出，却转眼间又随风而去。

这些都是一些假象，没有声音，但他也不知道脚下这只古怪生物背后有没有长眼睛。

然而直到他们几乎撞上时，这只生物还是那般自在游动着。段宏觉着，要不是身边这流动的光影，证明着他们处在一种很高的速度中。他甚至感觉，自己在一片湖水中，而脚下是一条特别大的鱼。

施娟儿将袖间兜住的清风倾泻而出，蝴蝶的翅膀张开，三只蝴蝶轻轻地落在这只巨兽的身上。他们避不开，只能试着继续隐藏自己。

她的直觉型计划到这里，已经自然的改变了目标。

她打着利用风崖提升自身速度，最后强冲过风囚之地打算，大约已经破产。因为这番折腾后，他们身上所剩的动能已经不太可能冲破风囚了。

想到这里，她愤怒的踩了一脚。段宏的脸色一瞬间有黑至红，又由红至青，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都怪这条破鱼！”她愤愤不满道。

这条鱼，暂且当它是鱼吧。它的脚感很弹，与高空俯瞰中黝黑坚硬的感觉不同，实质上是很坚韧有力，却又保持着足够的柔软下沉度。

是那种用力踩就会立刻下沉，轻轻踩又像是走在水面上的脚感。

虽然还不认识对方，只是这一脚，施娟儿气就散了一大半。甚至产生了些许困意，因为这只弹性改变的空间，特别像施家铺中那床，由千层马鬓毛手工鞣制编缝在一起的真传家床垫。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对五名城人一月才能睡一次的睡眠，有多么重要。

‘或许.......’

施娟儿看向脚下，巨鱼宽阔的背部，好像都变成了一块块床垫，甚至开始嫌弃起一眼望不到边的鱼，好像也没那么大。

‘实在是.......令人......令人欢喜。’

她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

巨鱼的背部没有刚靠近时候热，看起来它排出气体，本身带着向外的动势。而且他们不在气孔正上方，所感受的是不是火焰本身，而是火烧开得热水气。但同时他们一起在这片空间中急速飞行着，巨鱼所排出的热量全部自然的丢在后面。

适应了一会后，段宏恢复了健康的黑色，却见娟儿脸色泛红，很是奇怪。他担心地问道：“娟儿，接下来怎么办？你在想什么？”此时他们已经暂时拿掉部分面罩，因为巨鱼挡住冲击最猛的风刃，而它的背上又很热。

“想睡它？”施娟儿下意识地说道。

“⊙⊙什么？”段宏道。

“哦，别误会。它的背上很舒服，你不觉得吗？”施娟儿略显平淡地解释道。

“这样吗？”段宏正在无神化。

“不合理吗？”施娟儿奇怪道。

“合理。”段宏回答了正确答案，神色巍然不动，像一块木头。

段宏同时提出了一个合理的意见，他的理智占领了高地。“嗯，既然它没有反应，那我们绕过它吧。”

“啊？”施娟儿不舍地抬起了，还在巨鱼背部不断揉搓着的玉手。

施娟儿向段宏靠近了一点，手试图放自己的脖颈上一划，却因为胸前波澜受碍，只能远远地比划一下。

坏女人扬言道：“我感觉它好像挺温驯的，要不我们......”

段宏看着这手刀，离自己脖颈，明明比离她自己的脖颈还要近些。

他不敢作答，只在那疯狂的摇着头。也不知道，他不同意的是哪一件事情。

“搞它！”一颗脑袋从段宏的后面伸出，头歪着眼睛中却没有瞳孔的方寸锦。

“喂！你知道搞什么吗？就搞它！！”段宏气急，拉着方寸锦后退几步，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管，搞它！呜呜呜~”方寸锦因为速度变慢，脚下踩到了实物，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不过段宏没说错，他根本不知道要搞的是什么，他只是不想继续悬空飘着了。

“住嘴！住嘴啊！”段宏急忙试图重新锁死方寸锦。

施娟儿眼里有光，开心跳跃而起，段宏方寸锦都呆呆地看着她。这地面，都很弹。

她欢呼道：“不管，搞它！！”